宗人府的公审堂内,晨光透过雕花窗棂,落在两侧列席的官员身上 —— 宗人府丞魏谦、司天监少卿李砚、刑部侍郎周显皆奉命到场,正中的主位虽空(待皇帝旨意),却仍透着肃穆的威压。赵德昌身着绯色官袍,立于堂中,面对两侧官员的审视,竟依旧挺直脊背,神色傲慢。
“林总旗,你说本卿勾结李嵩、盗簪构陷公主,可有实证?” 赵德昌率先开口,声音带着刻意的沉稳,“张武不过是个护卫,他的供词或许是屈打成招,你总不能凭一面之词,就定我这个宗人府左宗正的罪吧?”
林越站在堂侧,手中捧着一个黑漆托盘,托盘上整齐码着证物,闻言上前一步:“赵大人,张武的供词是否属实,自有证据佐证。首先,这是三月初十西库房的出入登记本,您审批栏的签名虽被篡改,但经司天监用显灵液复原,笔迹与您日常批阅公文的笔迹完全一致 —— 李少卿,可请您出示鉴定报告?”
李砚起身,将一份盖着司天监朱印的《笔迹鉴定书》递到案上:“司天监比对了赵德昌近五年的审批文书、私函共百余份,复原签名的笔锋走向、转折角度、墨色渗透度,与赵德昌的笔迹特征吻合度达九成九,可排除伪造可能。”
赵德昌眼神微闪,却仍强辩:“签名或许是模仿!宗人府有不少人熟悉我的笔迹,难保不是张武勾结外人,仿冒我的签名盗簪,再嫁祸于我!”
“模仿?” 林越冷笑一声,从托盘中取出鎏金发簪与指纹拓片,“这发簪内侧的右手拇指指纹,经司天监勘验,是张武的无疑;而发簪从库房取出后,除了张武与刘安,唯一接触过它的人,就是您 —— 李少卿在发簪的鎏金层缝隙中,检测到了您常用的‘龙涎香墨’残留,这墨是内务府专供,全京城只有您和三位王爷有份使用,您又如何解释?”
李砚补充道:“龙涎香墨的成分独特,含西域进贡的‘金箔粉’,与发簪缝隙中残留的粉末成分完全一致,且残留量足以证明,接触者至少握过发簪一炷香时间,绝非偶然触碰。”
赵德昌的脸色终于白了一分,却仍不肯松口:“墨粉或许是我批阅文书时,不慎洒落在库房的!至于张武,他是我的护卫,接触我的墨也属寻常,怎能凭这点就说我盗簪?”
“那刘安的死,您又如何解释?” 林越话锋一转,将一份《毒物鉴定报告》与骸骨照片递到案上,“京郊乱葬岗西坡发现的刘安骸骨,经刑部验尸,体内含有‘腐心毒’—— 这毒是李嵩的影杀常用毒物,而骸骨指甲缝中,残留着您府中独有的‘青竹炭’灰烬,司天监检测到,这灰烬与您书房炭盆中的炭灰成分完全相同。”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加重:“张武招供,四月初五夜里,您以‘议事’为由,将刘安召入府中,随后派人将其灭口。我们还查到,四月初六清晨,您府中有侍卫偷偷运出一个麻袋,送往乱葬岗方向 —— 那侍卫已被抓获,此刻就在堂外,您要与他对质吗?”
赵德昌的身体猛地一颤,双手不自觉地攥紧官袍下摆,却仍嘴硬:“侍卫的话不可信!刘安或许是得罪了黑鸦商会,被他们灭口后嫁祸于我!林总旗,你拿不出我与李嵩直接接触的证据,就休想定我的罪!”
“直接接触的证据?” 林越从托盘中取出最后一样证物 —— 黑鸦商会的青铜令牌与醉仙楼的目击证词,“这令牌内侧刻着您的私记‘昌’字,经张武指认,是您亲手交给李嵩的;而醉仙楼的掌柜与店小二都可作证,每月初一、十五的酉时,您都会戴着帷帽,去二楼包厢见一位‘黑袍人’,那黑袍人的身形、左手疤,与李嵩的特征完全吻合 —— 店小二还认出,您每次离开时,都会留下一枚与令牌同款的鸦纹玉佩,作为包厢的‘定座符’。”
说着,他对堂外示意,两名捕快押着醉仙楼的店小二走进来。店小二扑通跪倒在地,指着赵德昌道:“回大人,小人认得他!他每次来都戴帷帽,但小人见过他摘帽喝茶,就是这位大人!他见的黑袍人,左手有疤,小人记得清清楚楚!”
赵德昌看着店小二,又看看案上的令牌与证词,终于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瘫倒在地。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只能发出细碎的呜咽声,之前的傲慢与狡辩,早已荡然无存。
魏谦见状,上前一步道:“赵德昌,证据确凿,你还有何话可说?”
赵德昌趴在地上,沉默了许久,终于崩溃大哭:“我…… 我认罪!是我鬼迷心窍,被李嵩的好处诱惑,盗簪、构陷公主、灭口刘安…… 都是我做的!求陛下开恩,饶我家人一命!”
林越看着瘫倒在地的赵德昌,对两侧官员道:“赵德昌认罪,其罪当诛,但需等陛下旨意定夺。眼下最重要的,是五月初七的太庙行动 —— 李嵩仍会按计划前来,我们需尽快调整布防,利用赵德昌招供的‘子时接应’‘东配殿香炉取钥匙’等细节,设下埋伏。”
李砚与周显点头赞同,魏谦则让人将赵德昌押入天牢,同时下令彻查宗人府内与赵德昌有牵连的官员,彻底清除内奸。
公审堂的晨光渐渐偏移,案上的证物与认罪书,共同构成了一道不可破的证据链 —— 赵德昌的狡辩,最终在铁证面前土崩瓦解。林越望着窗外宗人府的旗帜,心中清楚:内奸已除,障碍已清,接下来的五月初七,就是与李嵩、与阴物阴谋的终极对决。也在这一刻,彻底聚焦于太庙的终局之战,只待子时到来,见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