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洞穴内,疗伤丹药的清香混合着血腥与潮湿的泥土气息。秦昭肩头的乌黑已褪去大半,但经脉仍隐隐作痛。鬼鸦在张牧之的救治下呼吸趋于平稳,但面色依旧苍白。劫后余生的众人,脸上却没有太多喜悦,反而笼罩着一层更深的疑云。
“不对劲…”柳红玉一边为秦昭包扎伤口,一边蹙眉低语,“沈家若真要不惜一切代价灭口,为何只派了三个刺客?紫袍长老虽出手,但似乎…未尽全力?最后在松林里的追击,也雷声大雨点小,我们摆脱得似乎太容易了些。”
张牧之也沉吟道:“确实。以沈家在黑风山经营数百年的根基,若倾巢而出,布下天罗地网,我们恐怕很难全身而退。”
鬼鸦冷哼一声,牵动了伤口,龇牙咧嘴道:“管他娘的真假!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秦昭靠在石壁上,寂灭之力缓缓运转,修复着受损的经脉,眼中却闪烁着睿智的光芒。他回想着宴席上沈天雄的“失言”,紫袍长老看似狂暴却留有分寸的威压,以及那场“恰到好处”的刺杀和“恰到好处”的追击……
“红玉说得对。”秦昭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洞察真相的冷冽,“这场刺杀,恐怕…本就是一场戏。一场演给我们看,更是演给某些人看的戏。”
“演戏?”张牧之愕然。
“试探。”秦昭目光锐利,“沈家在试探我们的实力,评估我们的威胁等级,以及…确认我们手中到底掌握了多少底牌。”
他详细分析道:“沈天雄故意‘失口’说出‘血饲窥阴符’,是想看我们的反应,确认我们是否真的查到了邪符的根源。紫袍长老的威压,看似恐怖,却并未真正下死手,是想逼出我的极限,摸清我功法的底细。而那场刺杀,三名刺客配合精妙,却并非真正的死士,更像是…用来衡量鬼鸦前辈战力的‘试金石’。”
“他们最后放任我们‘突围’,一是忌惮我虚张声势的‘总部备案’,不敢在别院明目张胆杀人;二来,恐怕也是想看看我们是否有接应,撤退路线如何,从而判断我们的情报网络和准备程度。”
柳红玉倒吸一口凉气:“如此说来,从邀请赴宴开始,这就是一个精心设计的局?目的不是杀人,而是…摸底?”
“没错。”秦昭重重点头,眼神深邃,“沈家老奸巨猾,行事谨慎。他们虽然视我们为威胁,但在没有完全摸清我们的底细之前,不会轻易动用真正的底牌,以免打草惊蛇,或者…付出他们不愿承受的代价。毕竟,他们真正的大计——‘归墟计划’,不容有失!”
鬼鸦独眼一瞪:“娘的!耍某家玩呢?那某家这伤白受了?”
“不白受。”秦昭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他们试探我们,我们也反过来试探了他们。至少,我们确认了几点:第一,沈家对‘血饲窥阴符’和幽冥教极其敏感,做贼心虚;第二,他们对我的寂灭功法颇为忌惮;第三,他们内部并非铁板一块,紫袍长老与沈天雄之间,似乎也存在某种微妙的分歧或制约;第四,也是最重要的——他们非常、非常害怕‘归墟计划’暴露!”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依旧酸麻的肩膀,眼中战意燃烧:“既然他们想摸底,那我们就给他们看!不过,看到的,将是我们想让他们看到的‘实力’!”
“副使的意思是?”柳红玉若有所悟。
“将计就计!”秦昭斩钉截铁道,“沈家现在肯定认为我们已经底牌尽出,实力不过如此,主要依靠鬼鸦前辈的悍勇和我的诡异功法。他们会放松警惕,认为我们不足为惧,至少短期内无法威胁到他们的核心计划。”
“而我们,正好利用他们这种误判!”他看向洞穴深处,仿佛看到了黑风山的轮廓,“抓紧时间,兵分两路!红玉,你带着隐音石的复制品和我的密报,以最快速度、最隐秘的渠道,送往总部,直接呈交严嵩副殿主!务必将沈家的罪行和‘归墟计划’的威胁,彻底摊开!”
“牧之,你留下照顾鬼鸦前辈,并设法与石猛取得联系,让他动用一切漕帮力量,密切关注沈家的一切异动,特别是通往黑风山深处的物资和人员调动!”
“而我,”秦昭眼中寒光一闪,“要趁沈家以为我重伤未愈、无力他顾的时候,独自潜入黑风山!去会一会那个‘幽冥眼’,看看沈家到底在那里,藏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
“不可!”鬼鸦挣扎着想坐起来,“你一个人太危险!”
“正因为一个人,目标才小,才更容易避开他们的眼线。”秦昭语气坚定,“沈家刚试探完,短期内不会想到我敢立刻反击,更想不到我会单枪匹马直捣黄龙!这是最好的机会!”
他看向众人:“诸位,沈家以为这是一场试探,却不知,这恰恰是我们反击的号角!他们评估了我们的‘实力’,我们就让他们见识一下,什么叫…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洞穴内,油灯的火苗猛地跳跃了一下,映照着众人决然的脸庞。沈家的试探,非但没有吓退他们,反而激起了更强烈的斗志。一场真正的暗战,即将在黑风山的阴影下,悄然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