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各势力的总坛位置不同,皇宫特使到达的时间也有所差异。
不过,这些时间差并未超过半个月。
最早到达的是地理位置最近的正派武林盟总坛所在地——豫州洛阳县。
前往洛阳县的特使是皇帝的长子景王朱泰允。
作为未来的太子,他的到来使得正派武林盟总坛已经连续四天举办盛大的宴会。
乐师奏乐,美丽的女子翩翩起舞,令景王心情愉悦。
景王坐在上首,武林盟主连步景亲自陪侍在一旁。
“陛下,请您接受臣的敬酒。”
“哈哈哈!盟主如此款待,实在令人高兴。”
受到如此隆重的接待,景王心情大好,显得十分满意。
桌上摆满了各地的佳肴,两侧则坐着武林盟的高层,即十七雄主。
当然,并非所有雄主都出席了。
十七雄主之一,少林寺现任方丈救恤大师因是佛门弟子,自始至终未参与宴会。
在武林盟大殿外,一位容貌美丽的女子和身穿华山派道袍的慈祥道人正在交谈。
“间谍尚未完全清除,这样连续四天的宴会,不知是否妥当。诸葛军师。”
“风雄主所言有理,但作为未来皇帝的景王,让他留下好印象对盟主并无坏处。当然,这只是目前的情况。”
交谈的两人正是武林盟的军师诸葛昭希和六雄主风青云。
自从从魔教归来后,他们一直在努力寻找隐藏在武林盟高层中的间谍,已有数月之久。
与单一势力的魔教不同,由众多门派组成的武林盟要揪出所有间谍并非易事。
然而,作为军师的她布下了多个陷阱,成功捕获了许多间谍。
令人惊讶的是,这些间谍遍布武林盟的主要力量——九大门派之中。
尽管如此,仍有间谍潜伏其中。
‘他们究竟是何时开始渗透武林,竟能布下如此多的间谍?’
这一点令人难以理解。
作为一个新兴门派,这实在让人费解。
或许,极刀六武门的存在远比想象中更为久远。
“诸葛军师,老夫对此感到怀疑。”
“有何疑问?”
“总觉得这次不侵犯条约仪式与极刀六武门有关。”
风青云的话让诸葛昭希点头赞同。
事实上,不仅是他们,大多数武林盟的高层也有同样的猜测。
一向由三大势力代表参加的官府与武林的不侵犯条约仪式,如今却有新兴势力极刀六武门的参与,难免引起怀疑。
“如此明显的陷阱,魔教和邪派联盟会中计吗?”
与正派武林盟不同,两大势力历来只派遣代理人参加条约仪式。
而此次,显然有第三方势力在背后操纵,他们更不可能亲自出席。
“不,他们可能会中计。至少,现在的魔教会如此。”
“此话怎讲?”
“还记得前任小教主,也就是现在的魔教教主吗?”
“啊,确实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起初,人们以为他只是魔教的一个普通弟子或后起之秀,但事实并非如此。
当时,双方都未曾察觉到极刀六武门设下的陷阱,而天如运却发现了并处理了对方派出的间谍。
据说,那之后不久,他就掌握了魔教的大权,确实是一个既强大又可怕的人物。
“如果是我,我会利用他们设下的陷阱。我相信,天如运也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诸葛军师认为魔教教主会亲自前来?”
“是的。以我所见,他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诸葛昭希不仅赞赏天如运的武功,更对其非凡的智慧给予高度评价。
虽然不知道这次会有什么样的陷阱,但极刀六武门首次公开露面,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如果他们的首领出现,更是千载难逢的良机。
天如运一定会利用这样的机会,诸葛昭希对此深信不疑。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听你们说话,真是令人高兴。诸葛妹。”
“啊!”
诸葛昭希眼中闪过一丝光芒。
她认出了那个低沉有力的声音的主人。
不知何时,一个三十岁左右、身着白衣、相貌英俊的男子出现在她身后。
“连公子!”
他正是诸葛昭希的未婚夫,武林盟主的长子连赋绍。
他是武林盟首脑中,被誉为七大雄主倾尽心血培养的正派未来之星。
‘嘿……武功又精进了。’
连赋绍的出现让风青云内心不禁赞叹不已。
连赋绍靠近时,他竟丝毫没有察觉到任何动静。
能在不知不觉中欺骗他化境高手的感知,实在难以估量他的进步达到了何种程度。
‘看来,上天还真是公平。’
每次见到连赋绍,他都会想,将来谁能成为他的对手呢?
然而,自从作为使者去了魔教之后,他的想法改变了。
上天总是会赐予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
“欢迎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家家。”
“能见到诸葛梅、风雄主和慕容雄主都称赞的那位,不正是这次出使的机会吗?”
连赋绍的话让诸葛昭希感到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当初她提到天如运时,连赋绍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兴趣。
然而现在听她这么一说,似乎内心还是在意的。
“您是不是想见他了?”
“他是我们下一代要并肩同行的人啊。”
虽然他微笑着说话,但眼神却相当认真。
尽管诸葛昭希心中有所在意,但她认为这只是对将来对手的一种好胜心。
“家主不必急着决定,端午节时您就能见到他了。”
“呵呵,那我就期待了。”
***
成王朱泰谦派来的皇宫特使访问魔教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
在这一个星期里,皇宫特使一直住在魔教的内城。
由于天如运的威势和魔教人的敌意,成王朱泰谦非常害怕,急于询问皇上回信或参加盟约仪式的事宜后撤离。
然而,天如运需要时间考虑,并坚持让他休息,因此他不得不进入魔教。
与预期中的恐惧一周不同,魔教对成王朱泰谦给予了极其隆重的接待。
‘这到底是唱的哪一出?’
起初,他对这种突然改变的态度难以适应。
然而,连续几天的盛情款待让成王逐渐放松了第一天的紧张感,能够安心地度过这段日子。
受到如此隆重的接待,甚至让他产生了一丝希望,或许魔教主会答应这次邀请也未可知。
‘本来我的地位就比景王兄差,这次的事情或许能改变现状。’
当初在皇宫接到特使的命令时,皇帝以及贵族官员们对魔教主的出席并未抱有太大的期望。
每次正派武林盟的盟主都会亲自出席,而其余两股势力则只派遣代表,实际上这只是一个勉强维持面子的签约仪式。
然而,这次如果魔教主能够出席,将会大大提升皇帝的威望。
‘陛下曾说,外交也是一种能力。’
或许能在皇上面前获得认可,从而巩固太子的地位。
此次端午节,据说要在皇族中册封太子,身为二皇子的成王朱泰谦不得不竭尽全力。
这时,有人敲响了客房的门。
“咚咚!”
“成王殿下,南镇抚使延南君求见。”
“进来吧。”
深夜,南镇抚使延南君走进了成王朱泰谦的客房。
延南君进门后再次行礼,朱泰谦似乎心情不错,热情地请他坐下。
随后,他小心翼翼地传音说道:
[南镇抚使,这次如果表现得好,新教教主是否会出席结盟仪式?]
“啊……”
听到这个问题,延南君先是警惕地环顾四周,然后提聚内力。
见此情景,朱泰谦有些疑惑,延南君则低声解释道:
“殿下恕罪,我已经用内力布下了隔音结界,现在可以放心说话了。”
“果然!南镇抚使,你真是能领会本王的心意。”
有了延南君的结界,朱泰谦便不再需要传音,开始畅所欲言。
然而,他们完全不知道的是,
客房的天花板上,有一个高绝的武者正悄无声息地偷听他们的对话。
另一边,在魔教内城的医馆里,
魔医白宗宇等几位精选的医师正仔细观察着某人的治疗过程。
床上躺着一个面色苍白、光头的中年人,正是太上教主天有宗。
一位老妇人正在天有宗的头部施针,她便是神医甘美阳。
‘已经快半个时辰了,她竟然一刻不停地施针,真是了不起。’
白宗宇对她的技艺赞叹不已。
神医甘美阳为了治疗太上教主受损的魂元脉,不仅采用了药物治疗,还结合了针灸,令在场的医师们大为惊讶。
‘果然是中原第一医师。’
尽管白宗宇一生致力于医术,自认为颇有成就,但甘美阳的医术却远远超过了他现有的水平。
她的上身肌肉显然不是摆设,半个时辰过去了,依然没有丝毫松懈。
实在难以相信这是一位老妇人。
‘呵呵呵,看来我也不能懈怠外功修炼了。’
虽然白宗宇在成为医师后仍继续修炼内功,但对外功的修炼却有所疏忽,此刻感受到了甘美阳的外功修为。
她又坚持了一个时辰,终于收手。
“您说这是魔功?”
“是的,神功。”
“咳。”
“啊,甘婆婆。”
除了教主天如运,甘美阳一直坚持自己的称呼。
甘美阳将金色的针筒递给他,说道:
“半个时辰后需要拔针,能否劳烦您帮忙?老身浑身酸痛,需要休息一下。”
“您去休息吧,剩下的交给我。”
反正作为教主一家的主治医师,这也是魔医白宗宇的职责所在。
多亏了神医,这次学到了不少东西,他感到非常满意。
从太上教主豪华的寝室出来,外面等候着左右护法陪同的天如运。
“情况如何?”
“虽然混元脉的损伤已经有些时日,但危险期已经度过。后续还需观察,不过半月之内应该会苏醒。”
“啊!”
果然不愧是神医。
仅凭纳米的mRI扫描和医疗信息,他们做到了原本无法做到的事情。
事实上,这也许是理所当然的。
由于内伤是由武功引起的,未来医学对此了解甚少,因此纳米的医疗记录并不能解决所有问题。
“辛苦了。”
“哪里哪里,尽职而已。”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汗流浃背、疲惫不堪的样子让天如运劝他进去休息。
甘美阳回到住所后,有人急匆匆地来找他。
是七长老还毅。
向天如运行礼后,还毅直奔主题。
“呵呵呵,教主大人,找到了。”
这话一出,天如运的眼神顿时闪现出奇异的光芒。
次日正午,皇宫特使们已经做好了出发的准备。
北门前列队的两千士兵和李柏名锦衣卫,只等出发的号令一响,便立刻开拔。
北门的地面上铺着红绸,魔教的高层和宗主们纷纷前来送行,仿佛是在举行欢送会。
教主天如运也亲自站在成王朱泰谦面前。
当然,送行并不是唯一的目的。
“啪!”
成王朱泰谦抱拳致谢。
“多亏了贵教的热情款待,我得以恢复精神。回去后我会向皇帝陛下禀报此事。”
“能休息好真是太好了。”
尽管初次见面有些不愉快,但成王朱泰谦总体上还是满意的。
如果天如运能给出一个明确的答复,那就再好不过了。
天如运身旁的女侍从托盘上放着一封盖有天魔神教教主印章的卷轴。
“教主大人是否已深思熟虑?”
朱泰谦满怀期待地问天如运。
只要他出席这次签约仪式,就能树立一个良好的立场。
因为历来的特使中,从未有人邀请过魔教教主。
直到昨天,气氛还非常积极。
然而,
“很抱歉,签约仪式我将派代表参加。”
“什么,什么?”
突如其来的决定让朱泰谦的脸色瞬间扭曲。
期望越大,失望也就越深。
‘唉……真是不妙。’
包括南镇抚使延南君在内的锦衣卫们,也在背后暗自失望。
他们以为魔教教主因受到热情款待而心情舒畅,看来并非如此。
最终,成王朱泰谦和皇室特使团不得不空手而归。
尽管天如运和其他魔教高层一直送到他上马车,但他满心失望,再也不想见到他们。
“殿下,可以出发了吗?”
马车外南镇抚使延南君问道,朱泰谦冷冰冰地回答道。
“出发吧。”
“出发!”
“冲!”
随着南镇抚使的命令,锦衣卫们列队驱马围绕马车,两千士兵紧随其后。
在摇晃的马车内,朱泰谦用烦躁的眼神看着天如运给他的答复卷轴。
不顾皇族的尊严,朱泰谦一脚踢飞卷轴,低声咒骂道。
“啪!”
“该死的家伙,给我白日做梦,这算什么破事。哼。”
尽管心中愤怒,但在场的锦衣卫们看到了他的狼狈,让他不好意思发作。
只能小声咒骂以泄愤。
“该死的混蛋,就凭他一个魔教教主,皇帝陛下邀请他,他应该立刻屁颠屁颠地赶来……”
就在这时,
“嗖!”
“啊!”
正在大骂魔教教主的朱泰谦突然惊得停了下来。
自从出发以来,他一直没有感觉到任何动静。
然而,突然间,有人像羽毛般轻盈地从马车顶上落下。
“你,你……天魔教……吸!”
他刚想开口叫喊,却被深厚的真气封住了嘴巴。
朱泰谦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看着来人。
正是魔教教主天如运。
‘刚才还在送行,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
这简直是令人发狂。
更令人震惊的是,他竟然在自己大骂他的时候出现,心脏仿佛要跳出胸膛。
“砰!砰!砰!砰!”
他多么想大声呼救,但此时却只能张口结舌。
天如运冷冷一笑,传音入密道。
【这段时间,您一定很恨我吧,成王殿下。】
“啊!”
朱泰谦脸色苍白,疯狂地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