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云阁演武场由整块火山熔岩石铺就,赤红色的石面上布满深浅不一的剑痕与灼烧印记,那是历代弟子切磋留下的勋章。此时演武场四周已围满了弟子,三层外三层的人墙将中央空地围得水泄不通,议论声如同煮沸的岩浆般翻滚。
“听说这林渊是青云宗的核心弟子,还当上个什么抗邪先锋使,架子倒不小。”
“少阁主的焚天紫火可是火灵根的极致,去年连金丹初期的散修都接不住三招,这林渊拿什么比?”
议论声中,萧炎一袭火红劲装立于场中,腰间佩着火云阁的赤焰令牌,剑眉斜飞入鬓,一双眸子亮得像燃烧的火星。他刚听完秦风转述林渊统筹抗邪的安排,嘴角便勾起一抹桀骜的弧度:“林副盟主,不是我萧炎不信你,只是焚炎荒漠的火脉归我火云阁守护,凭几句谋划就想调遣我们的人,未免太轻看我火云阁了。”
林渊站在他对面,月白长袍在焚炎荒漠的热风里微微摆动,神色平静如深潭:“萧炎阁主,抗邪之事关乎苍澜域安危,并非意气之争。若你觉得我的谋划不足信,那便如你所愿,切磋一二。”
“好!够爽快!”萧炎猛地一拍手掌,脚下踏碎一块青石,“规矩简单,点到即止,谁先被逼出这演武场的红圈,或是主动认输,便算输。输的人,就得全听赢的人调遣!”话音未落,他右手一翻,掌心已燃起一团跳动的紫火,火焰刚一出现,周围空气的温度便骤然升高,连远处弟子的衣袍都被烘得微微发烫。
苏清瑶站在观礼席前排,下意识握紧了焚天扇。寒璃在她身旁低声道:“这火灵气虽霸道,却不够精纯。林渊的九渊寒气刚好能克制,只是……”她话未说完,演武场中已响起萧炎的大喝。
“接招!焚天紫火,焰浪诀!”萧炎掌心的紫火猛地暴涨,化作丈高的火墙朝林渊碾压而去,火焰掠过地面时,竟在熔岩石上留下一道焦黑的痕迹,空气中满是硫磺与灼热的气息。
林渊脚下不丁不八,右手缓缓抬起,指尖凝出一点冰蓝寒气。他并未硬接,而是足尖轻点,身形如流云般向后飘出数丈,同时将寒气洒向地面。冰层瞬间在他脚下蔓延,与追来的火浪撞在一起,发出“滋啦”的巨响,白色的蒸汽腾空而起,在演武场上凝成一片雾障。
“只会躲吗?”萧炎的声音从雾中传来,带着几分不屑。他身影一闪,穿过蒸汽,手中已多了一柄赤红色的长剑,剑身上缠绕着紫火,正是火云阁的灵器“赤焰剑”。“焚天斩!”长剑劈出的瞬间,紫火凝聚成一道数尺长的剑气,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响直刺林渊心口。
这一次林渊没有再躲。他左手按在腰间的流霜剑剑柄上,拔剑的动作快如闪电,冰蓝色的剑身在阳光下折射出冷冽的光芒。“冰渊剑法,凝霜!”剑身上瞬间凝结出层层冰棱,与赤焰剑气撞在一起,冰火相交的瞬间,迸发出刺眼的光芒,气浪将周围的弟子逼得连连后退。
“好强的寒气!”观礼席上有人惊呼。只见林渊的流霜剑虽被紫火灼烧得滋滋作响,剑身上的冰棱却源源不断地生成,竟硬生生将赤焰剑气冻成了一团冰晶。
萧炎瞳孔微缩,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火焰灵气被一股极寒之力不断吞噬。这不是简单的属性克制,而是对方的功法能精准引导寒气,瓦解火焰的本源。他咬了咬牙,体内火灵根疯狂运转,赤焰剑上的紫火突然变成了深紫色,温度瞬间提升数倍,连远处的寒璃都微微蹙眉:“他在燃烧自身灵气催动火候,这招太刚猛了。”
“焚天紫火,本源爆发!”萧炎一声怒喝,整个人化作一道火虹,持剑朝林渊冲来。他身后竟凝聚出一只巨大的火鸟虚影,翅膀扇动间,无数火星坠落,演武场的红圈边缘都被烧得通红。
苏清瑶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知道这是萧炎的底牌,寻常筑基修士根本无法抵挡。但林渊的脸上依旧没有半分慌乱,他深吸一口气,将《九渊诀》运转到极致,丹田内的冰莲状寒气疯狂旋转,流霜剑上的冰蓝色光芒越来越盛。
“冰渊剑法,冰火同源!”林渊突然一声轻喝,这是他在冰晶城时,受寒月族长指点悟出的招式。流霜剑不再一味释放寒气,而是在剑身上形成一层奇异的气旋,将萧炎袭来的紫火缓缓引导。起初那紫火还在剧烈挣扎,可随着气旋的旋转,竟渐渐与剑身上的寒气交融,形成一道红蓝交织的光柱。
萧炎脸色大变,他感觉自己的火焰像是找到了归宿,无论如何催动灵气,都无法再向前推进半分。更让他震惊的是,林渊的剑气中没有丝毫杀意,只是在巧妙地化解他的力量。“这不可能!火与冰怎么可能同源!”
“万物相生相克,而非绝对对立。”林渊的声音清晰地传入他耳中,“你的焚天紫火刚猛霸道,却少了一份内敛;我的九渊寒气阴柔绵长,却需借外力激发。两者结合,方能刚柔并济。”话音未落,他手腕一翻,红蓝交织的光柱猛地转向,朝演武场旁的空地轰去。
“轰!”光柱落地,激起漫天烟尘。待烟尘散去,众人赫然看到地面上出现一个深不见底的坑洞,坑壁上一半凝结着冰霜,一半覆盖着焦痕,却诡异地互不侵蚀。
萧炎的赤焰剑“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他踉跄着后退几步,体内的灵气紊乱不堪。他看着林渊,眼中的桀骜早已被敬佩取代。刚才那一招,林渊不仅化解了他的全力一击,还教会了他火焰修炼的真谛。
“我输了。”萧炎弯腰捡起赤焰剑,对着林渊抱拳道,“林副盟主,是我萧炎有眼不识泰山。焚炎荒漠的抗邪行动,我火云阁全听你的调遣!”
观礼席上先是一片寂静,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苏清瑶松了口气,露出一抹笑容;寒璃也微微点头,低声道:“他这招不仅赢了比试,更赢了人心。”
林渊走上前,伸手将萧炎扶起,递给他一瓶培元丹:“萧阁主的焚天紫火潜力无穷,只是需注意收敛锋芒。接下来净化被污染的火脉,还需要你的火焰之力。”
萧炎接过丹药,仰头服下,感受着体内紊乱的灵气渐渐平复,眼中燃起熊熊斗志:“林副盟主放心!我的焚天紫火,定能助你净化灵脉。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林渊望向焚炎荒漠的方向,那里的天空已被一层淡淡的黑雾笼罩。他握紧流霜剑,沉声道:“事不宜迟,明日一早,我们便去火焰谷。”
夕阳下,演武场的熔岩石渐渐恢复了常温,林渊与萧炎并肩而立的身影被拉得很长。一场冰火对决,不仅解决了分歧,更让两颗年轻修士的心紧紧靠拢——在即将到来的抗邪之战中,这对冰火搭档,注定会掀起一场不一样的风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