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宝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眼皮子沉得发紧,心却总悬着什么,好像有件天大的事被她忘了。
“军饷!”
猛然间,她猛地坐起身,指尖都攥得发颤。
今晚王家要把私藏的军饷运上山!若是让这批银子落到反贼手里,他们化整为零招兵买马,三五年后必成朝廷大患。
不行,今晚绝不能让他们得手!
念及此,福宝顾不上穿鞋,赤着脚就往床下跳,披了件外衫便直奔王家。
夜色里的王家静得反常,连家丁巡夜的脚步声都轻得像猫步。
福宝猫着腰贴墙走,轻巧避开巡逻的家丁,径直往后院冲。
王致那老狐狸日日说在 “闭关”,这里面定有猫腻。
她熟门熟路攀上屋顶,指尖捏着瓦片轻轻一掀,两道缝隙便漏出了屋里的光。
屋内亮着盏油灯,却空无一人,只堆着密密麻麻的木箱,粗略一看竟有几百箱。
这屋子宽敞,王致哪是在修炼,分明是在偷偷囤货!福宝趁没人注意,从窗棂的缝隙里钻了进去,落地时连灰尘都没惊起。
她撬开最靠近的一个木箱,瞬间被晃得眯起眼 满箱都是碎银,闪着冷白的光。
王家人倒细心,碎银方便分发,运到山上就能直接当军费。
“一箱、两箱、三箱……妈的数不清。”她数得眼花缭乱,这银子多得根本数不清。
正要抬手把箱子收进空间,身后突然传来 “嘎吱”的响动,靠墙的柜子竟在慢慢移动!福宝心头一紧,足尖点地轻跃,稳稳落在房梁上,瘦小的身子藏在梁木阴影里,大气都不敢喘。
只见王致从柜子后的密道里走了出来,身上还带着俪春楼的脂粉气。
刚才还在风月场,这会就回了家,老狐狸倒真忙。他哪是闭关,分明是借着名头出去潇洒,指不定还在外头养了小情人!
紧跟着,几个穿军装的中年男人从密道出来,腰杆挺得笔直,眼神里满是肃杀。
“动作快些,今晚必须把军饷全运上山,发到每个人手里。”
致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狠劲,“明天天一黑就动手,记住化整为零,别带武器,把藏兵的山洞堵严实了。”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
“好,现在就搬,我跟你们一起上山。”王致扫了眼满屋的箱子,眉头皱得紧紧的,这事容不得半点差池。
“父亲,我也跟您去!”王休突然从密道走出来,手里还攥着把佩剑,语气里满是不甘。
“不行。”王致斩钉截铁地拒绝,“你得守好王家,三皇子正派人盯着咱们,这时候必须稳住。”
王休攥着剑的手更紧了,指节泛白:“我一身功夫,却要装成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实在憋屈!”
原来王休竟是个深藏不露的高人。
王致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软了些:“守住王家,就是大功一件。咱们王家,本就担着改朝换代的担子。”
“是,儿子听父亲的。”王休咬咬牙,转身从正门出去 。
正门守着几名侍卫,白天黑夜都不离人,对外只说 “王致闭关,任何人不得靠近”。
几人抬着箱子往密道走,王致紧随其后。刚走一批人,又来一批,眼看箱子越来越少,福宝再也等不及,指尖一动,剩下的箱子全被收进了空间。
她顺着窗户溜出去,直奔王家后门,城门早就关了,他们要运这么多箱子出城,肯定走的是密道。
还真被她猜中,王家后门直通后山。后门关得严实,门口也没人守着,福宝跳上旁边的老槐树,借着月光仔细观察:要到后山,最近的路就是从这片林子穿过去。
她按着路线绕到林子边缘等着,没多久就看到地上印着一串新鲜的脚印。
这片林子枝叶茂密,连条像样的路都没有,平时根本没人来,隐蔽得很,就算朝廷来查,也未必能发现这里,亏得她顺着线索摸了过来。
“小心脚下,快点!都三更天了!”
两个汉子抬着一个箱子,脚步飞快,哪怕天黑路滑,也没放慢速度。
林子里只有一条曲折的小道,蜿蜒着往山顶延伸。福宝不敢靠近,只能抓着树枝在树上移动,像只灵活的松鼠。
跟到半山腰,她就不敢再往上,越往上人越多,还有巡逻的哨兵,稍有不慎就会被发现。她心里倒好奇:山的那边到底是什么?八万人马不可能只藏在山洞里,山那边定然有宽敞的地方供他们驻扎。
不过现在不是好奇的时候,福宝见军饷已经被她截了大半,便悄悄折了回去, 这一夜,总算没白忙。
另一边,王致刚在山上的营帐坐下,就有军官慌慌张张跑进来:“主子!不好了!箱子不见了!”
王致皱着眉,语气带着疑惑:“箱子不见了?什么意思?”
军官急得直跺脚:“就是在您闭关的屋子里丢的!前后就两分钟的功夫,那么多箱子,眨眼就没了!”
他们每批人搬运的间隔不过两分钟,这么短的时间,想把几十箱银子运走,根本不是人力能做到的。
“走,带我去看看!”王致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起身就往外走 ,难不成是撞见鬼了?
几位将军跟着王致赶回王家,这时天已经蒙蒙亮了。王休刚躺下没多久,就被人叫醒,一听说三分之二的军饷不翼而飞,顿时清醒了,那可是六皇子好不容易筹到的银子!
“昨晚家里可有异常?”王致盯着儿子,语气严肃。
王休摇摇头,满脸委屈:“没有,我跟吴管家守到四更天,没见任何人靠近。”
王致环视着屋子,最后目光落在了房梁上:“上去看看。”
王休足尖点地,一跃上了房梁,很快就喊道:“父亲!房梁上有脚印,还有块吃剩的点心!”
王致点点头,语气凝重:“是谁这么大的本事,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进来?”
“脚印很小,看着像是不足十岁孩童的。”王休从房梁上跳下来,眉头紧锁。
“不足十岁的孩童?难道是……。”王致心里突然冒出一个人影。
“父亲,难道是那个小丫头福宝?”王休攥紧了拳头,语气里满是怒意,“她为什么总跟咱们王家作对?儿子现在就去她府上探探!”
就在这时,院子里传来管家的声音:“二少爷回来了!”
王致眼睛一亮:“走,咱们问问刚儿!”
这些日子,王刚几乎天天跟在福宝身边,说不定知道些什么。
王致也不装 “闭关” 了,径直走出屋子。见王刚回来,他直接说道:“刚儿,来书房,祖父有话问你。”
王休拉着王刚往书房走,王刚看着站在书房门口的祖父,心里满是疑问,他今天一早回来,本就是想问问家里到底在搞什么。
“刚儿见过祖父。”王刚走到案桌前行礼,眼神里少了往日的崇拜,多了几分疏离。
“起来说话。”王致指了指旁边的椅子,“祖父就问你,昨晚你都去了哪里?”
王刚性子直,没多想就答道:“去了俪春楼。”
王致听后猛地站起身,语气急促:“你在那里看到了什么?跟谁一起去的?”
王刚抬起头,直视着王致的眼睛:“看到祖父跟一位公子密谋造反。我跟福宝一起去的,不过她不知道你们的身份,也没听清楚你们说的话,回去后我特意问过她。”
王致上前一步,抓着他的手:“那你们从俪春楼出来后,又去了哪里?”
王刚看了眼旁边的父亲,低声道:“回府睡觉。”
“福宝呢?”王致追问,语气里满是急切。
“我看着她进了屋子,才回自己房里睡的。” 王刚说得认真,这事关乎家族安危,他可不敢马虎。
王致松开手,长叹一口气:“刚儿,既然你都知道了,祖父就把实情告诉你。罢了,把你大哥也叫来,一起听听吧。”
这事早晚瞒不住,不如早点让他们知道,省得哪天被连累了,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