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献刚要说话，办公桌上的黑色电话机突然“叮铃铃”炸响，像一把尖刀划破屋里刚凝固的肃穆。
文献抬手示意顾景舟先别走，自己一把抓起听筒，沉声应道：“我是文献。”
“文军长，急报！”总机只丢下一句，线路“咔哒”转进加密频道。
紧接着，传来情报处科长的声音：“一个小时前，我部连续截获几封电报，几方都派人来了，要从我们这入境，所有静默的人重新被唤醒，至于其他的一概不知。”
文献的握着听筒的指节无声地收紧，目光倏地一沉，像两把即将出鞘的冷刃。
“说清楚，”
他嗓音压得极低，却带着战场指挥官特有的锋利，“哪一边的人？时间、目标、人数，一概不知是什么意思？”
听筒里，情报处科长的呼吸明显滞了一瞬，随即语速加快：“美丽国、倭寇、还有小岛上的都派了人来，他们这次来的时间、目标和具体的人数，电报上一概没写，但从这几封电报大体的意思来看，他们的目标好像一致。”
“目标一致？”文献眯起眼，声线冷得吓人：“你不是说电报上写着要从我们吉南省入境吗，好，他们既来之我们则迎之。”
说完，文献啪的一声挂掉电话。
顾景舟见文献脸色铁青，眉梢一挑，低声问：“怎么，美丽国、小岛，他们要有大动作了吗？”
文献把听筒重重扣回机座，像给炮弹上膛，‘咔哒’一声脆响。
他冷笑一声，眼底杀机翻涌，“嗯，美丽国、倭寇、小岛这是把吉南省当成来去自如的自家后院了。
顾景舟把大衣的扣子解开，重重的喘了一口气，说道：“情报处既然能截到电报，就说明他们还没入境。现在封锁还来得及。”
文献却摇了摇头，转身，看向身后墙上的吉南省地图：“既然他们想来，封锁根本不管用，还不如想想他们能从哪里入境。”
顾景舟低头思索了一下，觉得文献说的有道理，来到地图前，看着眼前的地图，他伸手指了指地图上的一个点。
“西边有一处连绵不断的大山，大山的另一边是E国，要是我的话，我就从这边入境。”
文献眯起眼，顺着顾景舟手指的方向看去。
那是吉南省最西端的雾岭山脉，地势险峻，密林覆盖，常年云雾缭绕，连本地猎户都不敢深入。更重要的是，翻过雾岭，就是E国边境，而E国本就与美丽国走得极近，还真有可能从这边入境。
“雾岭……”文献低声重复。
“你说得对，那里是最佳的入境路线，也是咱们防线的软肋。”
他猛地转身，走向办公桌，一把抓起红色电话，拨通：“给我接168师。”
电话那头秒接，168师师长的声音炸雷般滚出来：“168师师长赵虎！请首长指示！”
文献嗓音冷的上一块冰：“赵虎，你给我听仔细了，美丽国、倭寇、小岛派来的人可能要从雾岭入境。你师立即抽调两个侦察营，抢在天黑前给我在雾岭布出三道暗桩，给我密切观察雾岭的动静，如有发现异常，先鸣枪示警，如有反抗，可以就地枪决。”
“另外，把你们师直属的雪地犬分队也撒出去，带足信号弹，林子里雾大，能见度不足五米，雪地犬比人眼快！”
“赵虎，你给我记住，不许放一个特务入境，否则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是！”
赵虎在电话那头吼得震耳。
“保证完成任务！”
文献刚“啪”地一声扣下电话，
红色听筒还未在机座上放稳，旁边那部黑色电话又响起。
叮铃铃——！
文献眼角一跳，一把抓起听筒，声音里仍带着方才的杀伐冷意：“我是文献！”
“文军长！”
总机的话务员明显被这语气冻得一顿，随即立正报告，“东山市市长文君庭同志要求与您通话，是否接入？”
文献听到是文君庭打来的电话一愣，随即语气恢复成平静：“接过来吧。”
线路“咔哒”一声切换，文君庭带着疲惫却异常清晰的嗓音通过听筒。传进文献的耳里：“父亲，清清病了。”
文献之前和文君庭商量好的，有急事，电话里不能说的，就用密语，‘清清病了，意思就是清清出事了。’
文献握着听筒的指节瞬间收紧，指背青筋暴起，像一条条即将崩断的弓弦。
“病了？”他重复一遍，声音却诡异地放轻，“严重吗。”
“高烧，三十九度八。我原本打算送她去‘医院’的。但她的脾气倔起来。不听我的”
医院，密语里代表“紧急转移”；高烧三十九度八，密语里代表着“情况危急”。
文献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眼时，眸底已是一片无波的深潭。
“怎么会烧的这么高？没喝药吗？现在谁在陪着她？”
文君庭：“工作时和几名同事想法不一致，气的，景淮正在陪着她，我通知了东阳，叫他请位医生去家帮清清看看。”
密语就是：药物的研发被人泄密，几方势力都在找清清，顾景淮在家，另外，他通知了魏东阳，派人保护她。
文献听完，沉默不到两秒：“我再帮景淮请几天假，先让他照顾清清吧，不用着急回来，另外，我会叫你表哥去家里帮帮忙。”
“表哥”二字一落，文君庭便知道父亲指的是谁——大舅家的表哥，吉南省特战团的团长周深。
“那就请父亲叫表哥尽快来吧，现在清清病了，家里还有两个孩子，我实在是不放心。”
文献“嗯”了一声：“你表哥明天下午就到，清清不是普通高烧，我会让他带上特效药。你表哥到之前，你要确保清清高烧不会超过40度。”
“明白。”
文君庭高声回答道，“我会盯紧体温，想办法让它退烧，不会让他烧到40度的。”
文献不再废话，啪地扣下电话，转头拿起红色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