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服药师二人光线昏沉的地下基地里,空气仿佛凝固了。当药师野乃宇那双因常年工作而略显粗糙的手,与药师兜更加年轻却已布满细碎伤痕的手紧紧相握时,时间似乎回溯到了数年前木叶的那所孤儿院。
他们没有立刻相认,谨慎是刻入骨髓的本能。几句看似寻常的问候,夹杂着只有他们二人才懂的、关于孤儿院某个午后、某次分享、某句承诺的隐秘暗语。
眼神在晦暗中对上,里面藏着试探,藏着不敢置信的微光。当最后一个暗号对上,所有的防备、所有的坚强瞬间土崩瓦解。“妈妈……” 兜的声音是破碎的,带着哭腔,比他任何一次执行任务时的伪装都要真实。“兜……我的孩子!
” 野乃宇的泪水决堤,她猛地将兜紧紧搂入怀中,仿佛要将他重新揉进生命里。高大的青年在她怀里弯下腰,肩膀剧烈地颤抖,像许多年前那个无助的孩童。
压抑的哭泣声在寂静的空间里回荡,诉说着分离的煎熬与重逢的狂喜。宇智波星耀静立一旁,黑色的眼眸平静地注视着这悲喜交加的一幕,没有催促。
直到两人的情绪稍微平复,他才缓步上前。“重逢的喜悦值得珍惜,但有些残酷的真相,你们必须知晓。” 他的声音冷静而清晰,像一把手术刀,准备剖开精心编织的谎言。两人抬起泪眼,望向他。星耀的目光首先落在野乃宇身上。“院长,你以为你远走他乡执行危险任务,是在保护孤儿院,保护兜。
但你可知,团藏从未遵守约定。他从你离开的那一天起,就告诉兜,是你抛弃了他,将他作为工具送给了‘根’。”野乃宇如遭雷击,脸色瞬间惨白,她猛地看向兜,眼中充满了无法置信的痛苦。
兜下意识地避开了她的目光,身体微微僵硬——那个他曾经相信的“被抛弃”的认知,在此刻被证明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谎言,这让他感到一阵眩晕和更深的屈辱。星耀继续说着,话语如同冰冷的针,一针针扎在两人的心上。“而对你,兜,他告诉你的版本是,野乃宇院长在别处安然生活,早已将你和孤儿院遗忘。
你们二人,都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互相以为对方是背叛者,心甘情愿地为他卖命,只为求一个对方‘安好’的虚假承诺。”这赤裸裸的揭露让两人浑身发冷。他们对视着,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震惊、愤怒以及被愚弄的悲哀。原来他们这些年忍受的一切,付出的忠诚,承受的孤独,都建立在团藏精心构筑的谎言高塔之上。最后,星耀投下了最沉重的一击,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愠怒。“而这,还不是全部。
团藏对你们二人的算计,仅仅是他罪孽的冰山一角。在你们相继离开后,他并未停止对‘根’的扩张。那所你们拼尽全力也想保护的孤儿院……”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两人骤然绷紧的脸,“早已不再是孩子们的避风港。团藏的人定期前去‘甄别’,将所有具备忍者资质的孩子……强行带走。”“带走……做什么?” 野乃宇的声音颤抖得几乎无法连贯。“投入‘根’的训练营。那里没有温暖,没有关爱,只有最残酷的淘汰、最冷血的厮杀、最彻底的精神控制。
那些本该在阳光下奔跑嬉戏的孩子,被扭曲成没有名字、没有感情、只知服从和杀戮的工具。” 星耀的话语像重锤,狠狠砸下,“他们,正在成为新的‘兜’,甚至……比兜的经历更加黑暗。因为团藏的手段,随着时间推移,越发‘完善’了。”“不……不可能……” 野乃宇踉跄一步,摇着头,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她为之付出一切、甚至不惜牺牲自由和名誉也要守护的净土,她记忆中孩子们纯真的笑脸……
竟然早已沦为培养杀戮兵器的苗床。药师兜扶住了几乎要瘫软的野乃宇,他的眼镜片后,那双总是隐藏着算计和迷茫的眼睛,此刻燃烧着熊熊的火焰。他想起了自己初入“根”时的恐惧与无助,想起了那些在训练中消失的同伴,想起了被强行抹去的自我……而这一切,正在那些像他当年一样年幼无知的孩子身上重演。
痛苦,如同汹涌的潮水,将相拥的二人彻底淹没。那不仅仅是个人命运被操纵的愤怒与悲哀,更是信念崩塌、所有牺牲与守护被无情践踏后的绝望。他们以为的离别之苦,换来的竟是更深重的罪孽。野乃宇的哭声变成了压抑到极致的呜咽,她的手指紧紧攥着兜的衣袖,指节发白。
兜则咬紧了牙关,尝到了口腔内壁被咬破的血腥味,那铁锈般的味道与他此刻心中的恨意交织在一起。宇智波星耀看着他们,声音低沉而有力:“你们的痛苦,我无法感同身受。但造成这一切的根源,并非你们彼此,而是藏于木叶阴影深处的毒瘤——志村团藏,以及默许这一切存在的腐朽秩序。”地下基地的阴冷仿佛渗透到了骨髓里。
然而,在这极致的痛苦与绝望之中,某种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可怕。当两人那混合着震惊、痛苦与愤怒的情绪浪潮稍稍平复,但空气中仍弥漫着沉重得几乎令人窒息的悲伤时,宇智波星耀再次开口,他的声音不高,却像冰锥一样刺破了暂时的寂静。“愤怒和痛苦是合理的,但请收起它们,因为团藏为你们准备的终局,比你们想象的更加残酷。” 他黑色的眼眸锐利地扫过兜和野乃宇,“他不仅让你们相互憎恨,更在计划着,在某个‘必要’的时刻,引导你们——自相残杀。“什么!” 野乃宇失声惊呼,刚刚止住的泪水又涌了上来,但这一次更多的是恐惧和彻骨的寒意。
药师兜猛地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睛缩紧,呼吸一滞。自相残杀……亲手杀死自己视作母亲的人,或者被对方杀死……这恶毒到极点的设计,让他感到一阵反胃。团藏不仅要利用他们,还要彻底践踏他们之间最后、也是最珍贵的情感联系,将这悲剧作为控制他人的范例,或者仅仅是为了“清理”的乐趣。想象一下那个画面:在不知情的状况下,两个都以为在为对方“好”而执行任务的人,在战场上或是暗巷中兵刃相向,直到最后一刻或许才明白真相……
那将是何等的人间地狱。看着两人脸上血色尽褪,被这最终的恶意冲击得几乎麻木,星耀知道,火候到了。极致的痛苦和恐惧之后,往往是寻求出路的本能。他向前一步,声音放缓,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野乃宇女士,你毕生的愿望是守护那些孩子,给予他们一个家。兜,你渴望归属,渴望确认自己存在的意义,渴望与珍视之人重逢。
但团藏,以及他所代表的、木叶根深蒂固的黑暗系统地摧毁了你们的一切努力和希望。你们的挣扎、牺牲,甚至你们之间最纯粹的情感,都成了他权谋棋盘上的棋子。”他的话语如同重锤,敲打着他们刚刚被撕裂的心。“继续留在原地,或者试图独自对抗,结果只会是重蹈覆辙,甚至坠入他精心为你们准备的、互相残杀的陷阱。木叶的阴影已经容不下你们的善意和羁绊。”星耀的目光变得深沉,带着一种邀请和不容拒绝的坚定:“但是,如果你们愿意,还有另一条路。加入我。
我的目标,不仅仅是扳倒一个团藏,而是要彻底清扫这片土地上的腐朽与黑暗,建立一个真正能够容纳所有珍视之物、让悲剧不再重演的新秩序。在那里,孤儿院可以真正安全,羁绊不会再被利用,力量将用于守护而非杀戮。”他看向野乃宇:“你的医疗知识和慈悲之心,可以拯救更多无辜,而不是仅仅服务于阴谋。” 他又看向兜:“你的才智、你的能力,可以用来构建,而不是仅仅用于破坏和欺骗。
你们可以不再是被操纵的棋子,而是共同执棋,为自己,也为那些像你们一样被迫卷入黑暗的人,下一个全新的未来。”地下室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只有两人略显粗重的呼吸声。他们在消化这巨大的信息,在权衡星耀的话语,更在审视自己内心那几乎被痛苦湮灭的、对光和未来的微弱渴望。野乃宇看着兜年轻却已饱经风霜的脸,想起孤儿院里那些可能正在遭受厄运的孩子们。
独自挣扎了太久,她太累了,而星耀描绘的那个“不再重演悲剧”的未来,像黑暗中的一丝微光。兜则看着野乃宇眼中的泪光和期盼,他一生都在寻找归属和认可,曾经以为“根”是,后来发现那是地狱。而现在,一个强大的存在,不仅揭露了真相,还给了他一个全新的、似乎可以容纳他和他所珍视之人的“归属”。更重要的是,这条路上,他可以亲手向团藏复仇。
终于,药师兜推了推眼镜,那后面不再是迷茫和伪装,而是一种下定决心的冷冽。他微微躬身,用前所未有的郑重语气说道:“星耀大人……我,药师兜,愿意追随您。我的知识,我的能力,我的一切,都将为您所用。只求……能亲手终结这制造了无数悲剧的根源。”野乃宇也深吸一口气,擦去脸上的泪痕,那份属于优秀谍报人员的坚韧重新回到她的眼中。“我也愿意加入。
为了那些孩子,为了不再有像我们这样的悲剧发生……宇智波星耀,希望你的承诺,能够实现。”宇智波星耀看着终于做出选择的二人,脸上露出一丝极淡却真实的笑容。
他伸出手:“不是追随,是同行。欢迎加入,野乃宇,兜。从今天起,我们便是自己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