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定有办法的。”顾倾然看着她，“你是仙境最懂毒物的仙子，连曼陀罗的诅咒都能化解，这种毒……”
“那不一样。”毒娘娘打断她，站起身，走到毒花丛边，摘下一朵紫色的花，“暗之花是禁忌之种，当年被灵犀阁封印在暗渊，怎么会出现在人类世界？”
“我不知道，但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顾倾然上前一步，眼神坚定，“我知道你讨厌人类，但这次不一样，他是为了保护那些被污染的生灵才中毒的。你总说，万物有灵，不该被随意践踏，不是吗？”
毒娘娘捏着花瓣的手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复杂。她转过身，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瓷瓶，扔给顾倾然：“这是‘清灵露’，能暂时压制毒素扩散，但解不了根。要彻底解毒，得去暗渊找暗之花的伴生草——光心草，它只在暗渊最深处的微光里生长。”
顾倾然接住瓷瓶，紧紧攥在手里：“谢谢你，毒娘娘。”
“别高兴太早。”毒娘娘冷哼一声，“暗渊是禁地，里面不仅有暗物质，还有被流放的古老怪兽，你去了，可能就回不来了。”
顾倾然将瓷瓶收好，转身走向宫殿外：“总不能看着他消失。”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迷雾中，毒娘娘捏碎了手中的紫色花瓣，喃喃自语：“真是个笨蛋……”
她挥了挥手，身边的毒花突然自动向两侧分开，露出一条隐藏的小径。“罢了，就当是……还你上次帮我清理毒河的人情。”
小径的尽头，隐约能看到一点微光，那是通往暗渊的近路。而顾倾然并不知道，在她踏入暗渊的那一刻，毒娘娘的一缕神识已悄悄跟了上去，化作一道淡紫色的光，护在了她身后。
暗渊的入口像一张张开的巨口，吞噬着所有光线。顾倾然握紧手中的清灵露瓷瓶，刚迈出一步，周遭的空气便骤然变冷，暗物质像无数冰冷的触须，缠上她的脚踝。
“啧，这么多年，总算有活物敢闯进来了。”一个嘶哑的声音从深处传来，伴随着石块滚动的轰鸣。顾倾然抬头，只见一头覆盖着黑曜石鳞片的怪兽从阴影中走出，双眼是两团跳动的暗火。
她立刻凝聚灵力，绿光在掌心亮起：“我只是来找人，无意打扰。”
“找人？”怪兽嗤笑一声，巨爪拍向地面，震起漫天碎石，“这里只有死人，没有活人！”
就在碎石即将砸中顾倾然的瞬间，一道淡紫色的光突然从她身后窜出，化作屏障挡住了攻击。毒娘娘的声音带着不耐烦的冷意：“滚开，别挡道。”
怪兽显然认得这气息，暗火般的眼睛缩了缩，不甘地退了两步，隐回阴影里。
顾倾然愕然回头：“你怎么来了？”
毒娘娘别过脸，语气硬邦邦的：“路过，顺便看看你怎么死的。”嘴上这么说，却率先往前走去，紫色的光在她周身流转，将暗物质隔绝在外。
暗渊深处比想象中更复杂，遍地都是扭曲的枯骨，偶尔有暗之花的花苞在石缝中颤动，散发出诱惑又致命的香气。顾倾然跟着毒娘娘的脚步，注意到她每一步都精准地避开了隐藏的毒刺和陷阱，显然对这里极为熟悉。
“光心草在那里。”毒娘娘突然停在一处悬崖边，指着下方的微光。那里的石壁上，一簇半透明的草叶正随着气流轻轻摆动，叶片边缘泛着柔和的白光，与周围的黑暗格格不入。
顾倾然刚要下去，却被毒娘娘拉住：“下面有蚀骨瘴，碰一下就会被腐蚀成白骨。”她从袖中取出一根银色的丝线，一端系在崖边的巨石上，另一端扔给顾倾然，“抓稳了。”
顾倾然握着丝线滑下悬崖，蚀骨瘴像灰色的雾气在她身边翻滚，却被毒娘娘提前渡给她的紫色灵力挡在外面。她顺利摘下光心草，刚要往上爬，脚下的石壁突然松动，整个人猛地往下坠去。
“小心！”毒娘娘眼疾手快，猛地拽紧丝线。丝线勒进她的掌心，渗出紫色的血珠，她却死死攥着不放，直到顾倾然被拉回崖边才松了口气。
顾倾然看着她掌心的伤口，心里一暖：“谢……”
“少废话。”毒娘娘打断她，转身就走，“解药配好了记得告诉我一声，我可不想欠人情。”
顾倾然望着她的背影，握紧了手中的光心草。暗渊的风依旧冰冷，可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焐热了——原来再冷硬的外壳下，也藏着不轻易显露的温柔。
等两人走出暗渊时，外面的天已经亮了。毒娘娘挥了挥手，化作一道紫光消失在迷雾中，只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人类要是再搞出污染，我第一个毒死他们。”
顾倾然笑了笑，握紧光心草往人类世界赶去。她知道，这句话里藏着的，其实是另一种形式的在意。
顾倾然将光心草与清灵露按比例调配，又加入自己凝结的自然灵力，瓷瓶中渐渐浮起一层淡金色的光晕——解药成了。她先去人类世界将解药喂给昏迷的志愿者，看着对方脸上的透明感渐渐褪去，才松了口气，转身踏入仙境。
灵犀阁的光柱比往常更盛，众仙子已等候在那里。颜爵摇着折扇，指尖点向中央的灵犀令牌：“你以一己之力牵起两界平衡，按规矩，这灵犀之力，该由你执掌。”
顾倾然走到令牌前，指尖轻轻贴上冰凉的金属表面。令牌骤然亮起，无数光点从令牌中涌出，像星子般钻进她的体内。起初是温润的暖意，渐渐化作奔腾的力量，顺着血脉流遍四肢百骸——那是灵犀阁历代守护者凝聚的“平衡之力”，既有仙境的自然法则，也含着对万物的敬畏。
冰公主看着她周身泛起的金光，眼神柔和了些：“这力量能护着你，也能约束你。记住，平衡从不是一方妥协，是双方都肯后退半步。”
“我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