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都知道是敬王身体不好，以前可都把错归到敬王妃身上，我娘说敬王妃闺中时端庄大气，长得可美了，诶，你见过她没有？”
杨飞飞翻个身，侧身朝着宁小啾。
宁小啾也侧过身，和她面对面，“见过一次，就记得可瘦了，好像，没那么美。”
杨飞飞咋舌，“对，就是瘦得皮包骨，日日被那样的婆婆磋磨，十几年陷入不能生娃娃的痛苦里，哪里还能美得起来，所以说，女子找婆家，一定要找个婆婆人好的。”
“没有婆婆岂不更好？你看现在她都可以做主领养孩子。”
宁小啾漫不经心，竟然说得杨飞飞震惊了，以往她都没朝这上面想，惊呼，“这可太有道理了！”
“那可不，”宁小啾嘚瑟，“再说了，你怕什么，若她不对，你不会揍她？谁拳头大谁有理。”
这次杨飞飞反应飞快，吃吃笑，“你敢打重久公子的娘吗？”
哦，顾重久他娘就是她婆婆。
宁小啾朝顶棚翻白眼，却诚实地摇头，“我不敢打他娘，我敢打他，他娘折腾我，我就折腾他，看谁怕谁。”
“你是这个。”杨飞飞对她竖起个真心的大拇指，这招，绝了。
“那是，女孩子必须厉害点，不然就会被欺负，我姐就是不听我的，不然——”
差点说漏嘴，宁小啾赶紧住嘴，僵硬地学着人家转移话题，“敬王妃想养谁？陈恂吗？”
杨飞飞：“……不是，敬王再厉害就是个王爷，哪里能养皇子，二娘，咱说胡话的时候，能别这么正经么？”
“哦，我觉得陈恂没有娘亲，敬王妃要是个好的，给他当娘挺好，你说不能就不能吧，她会养谁？”
“不知道，宗室哪个都有可能，反正肯定不会是九皇子，就算有可能，也只会找个五岁以下的，甚至刚出生的婴儿，孩子小才会亲养母。”
这点宁小啾是认同的。
就和她在丧尸堆里出生，一直把老团长当亲爹一样，孩子小，亲的是养育他的人。
“况且，敬王府那么大家业，养个有私心的孩子，还不如不养，我听说，许尚书对这事不大同意，今日听说敬王妃去见许尚书，许尚书都没见她。”
杨飞飞就跟实时热搜一样，总能说出宁小啾想知道的事。
别看她最近东一头西一头瞎忙活，但桃子的事她一直记在心里。
可惜的是，她都能和最高领导人互动了，却与许尚书府丝毫没有交集。
没有冲突的两条平行线，自然就没有异常能让她发现。
就连和顾重久谈心的时候，她都不能把这事当个事说给他听听。
但现在敬王妃的事儿，好像能联系上了点。
急忙问，“许尚书为什么不同意？难道他想让敬王妃养许家的孩子？”
杨飞飞抬手，爱惜地摸摸宁小啾的脑袋，“你这脑子，到底怎么养出来的？敬王能同意养许家的孩子，许家与他王府有什么关系？”
“他媳妇不是姓许吗？”宁小啾拍开她的手，“收养孩子，谁规定不能收养自己一个姓的，要是我，我就要宁大朗的，好歹是自己哥哥的，将来肯定会对我好。”
杨飞飞细细一想，“你好像说得也没错，可以一边养一个，谁也不用争。”
宁小啾呼地坐了起来，“我出去逛一圈。”
“做什么去？”杨飞飞也跟着坐起来。
“我去撒尿。”宁小啾说完就掀开帘子出去了。
杨飞飞顿了顿，选择不跟出去，她知道，就算跟出去，也跟不上宁小啾。
宁小啾是突然想去问问顾重久，他好像知道得挺多，而且，白天的事她也想和他通个气。
可惜，顾重久和罗承远下午去了林子，到现在没回来。
宁小啾扑个空，也没放心上，本来桃子这事就不能急。
看着帐篷连绵的营地，宁小啾眼睛转了转，想知道许尚书，她或许可以从敬王妃那边开始探。
想到就去。
敬王两口子住到行宫里，这简直对她太友好了。
破败的行宫就跟筛子一样，对宁小啾来说，就算有近卫看守，也不过是摆那好看。
敬王府就收拾出两间屋，敬王和敬王妃一个正屋，还有一间会客厅。
丫鬟仆从在偏屋，还有一间厨房。
其实一切看上去很正常。
敬王在会客厅里会客，敬王妃在屋里呆呆坐着，丫鬟和仆从偶尔走动一下。
但宁小啾就是觉得哪里不对。
从头又挨间屋子看一遍，她发现了是哪里不对了——
敬王妃，一直保持这个姿势，眼睛眨巴得特别缓慢，像个没有人气的木偶。
就挺古怪的。
想了想，宁小啾没去打扰这个瘦得看不出原本五官的女子。
而是先去了敬王会客厅的窗根底下。
敬王会的客是三皇子陈绍，她去听听都密谋的什么。
蹲下来，刚好听见敬王的声音，“丢了？”
陈绍：“嗯，人屠被抓前已经把东西交给了另一个人，这个人，我抓住了，可惜，东西不在了。”
“可惜了。”敬王漫不经心的声音，带着奇特的韵味。
宁小啾听着敬王的声音，忍不住都想看看他的模样。
从她这个角度，看不到敬王的脸，只能看见他披散在黑色衣袍后，未束的头发，黑发里夹杂着两缕灰白，有种颓废的美感。
“皇叔，你说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做？”陈绍年轻的脸上有强自镇定的急迫。
“不急，且等等看。”敬王慢条斯理喝茶。
“可那图不知被谁得了去，这一批……”
陈绍话音未落，就被敬王给打断，“慎言，绍儿，多跟你母妃学学，端方不是表面上端着就行，我让你等等看。”
敬王的语气已经有些不耐了。
陈绍不敢再多说，只虚心接受，“谢皇叔教导，母妃已经给绍儿去请王山长了，日后绍儿定会一日千里，不再让皇叔为我操心。”
敬王摆摆手，“这一批换不成就停一次，看后面再决定怎么做，这事我会和你母妃谈，你就别管了，无事就回去吧，被人注意到不好。”
陈绍立即起身，“是，不过，皇婶那里……”
“她那里有我，还有，那个玄成，让你母妃注意一下，他最近有点得意了。”
“他和陈正走动频频，其实，”陈绍有点瑟缩地看了敬王一眼，终是说，“是，是经过我授意的。”
“嗤，”敬王嗤笑一声，莫名说了句，“人心不足蛇吞象，算了，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陈绍不懂，但不敢多问，起身行礼后，悄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