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时不时有乌云飘过，月亮一会儿亮一会儿暗。
宁小啾站到他旁边，也学着他摆着姿势，看了两眼，愣是没看出什么好看来，月亮和乌云哪有花花草草好看？
“你能看出花儿来？”宁小啾一手抱着箱子，一手戳了下顾重久腰眼。
顾重久一颤，无语地垂头看宁小啾，这小丫头可真是，手指头劲儿都这么大，差点戳他一跟头。
“我把你姐夫送给他爹罗驸马了，眼下，只有罗驸马和罗太保能收拾他，你觉得行吗？”
行不行的，你都把人送走了。
宁小啾瞥他一眼，“我觉得应该把他送给我姐，你去追回来。”
顾重久哑然，他又错了，但他长了嘴可以解释，立即道：“是我不对，我应该先和你说。”
宁小啾满意地抬下巴，“你说。”
“你姐控制不了他，也对付不了云阳，连丽昭都不行，只有罗相林可以。”顾重久言简意赅。
“哦。”听了和没听一样的宁小啾表示，她也可以对付他，踩得他断子绝孙。
宁小啾的表情太生动，顾重久笑了下，又道：“解决罗承志简单，但云阳和赵远方必须罗相林对付。”
说着，拉了她一把，两人坐到院子里的石凳上。
“当年，罗相林中状元，风姿过人之处，远超庞恒，若说有人能比的话，那大概也只有多年前黎高士能比了。”
说到这个，宁小啾不服，“还能比过你去？”
比过顾重久岂不是说明她眼光不够？
顾重久失笑，哪有人自卖自夸的，“不一样，当年罗相林年已弱冠，我毕竟年岁上差了些。”
其实，国公府教养出来的矜贵公子，与罗相林、黎高士那种自小浸淫书卷的人，不管气质还是风度，总是能轻易分辨出来。
既然他不自贬，宁小啾的眼光没有收到质疑，也就过去了，“嗯，你不成熟。”
“……对，我还年轻，”顾重久赶紧转移话题，“罗相林不但文采斐然，为人也爽朗温和，丽昭与云阳年岁相当，同时看中了他。”
“啊，两位公主都喜欢他，他却选了丽昭长公主。”宁小啾听得眼睛亮晶晶，不但会捧哏，她还会帮着接剧情。
“并不是，”顾重久摇头，并不介意宁小啾打断话头，反而觉得这样说起故事来才有趣，“他谁都没选。”
“啊？两个公主他都不喜欢？”
“对，他在老家已经成亲，且已有一子已四岁，就是罗承志。”
宁小啾把匣子放到胸前，双肘搭到匣子上，用两只手托着腮，说话咔吧咔吧的，“啊哦，二手的就算了，白给也不要。”
顾重久双眸闪动，“二手的意思是……”
宁小啾继续用下巴咔手心，“先和别人睡了呗，不干净的男人不就是二手了？”
“……小声点，”顾重久都想上去捂她的嘴了，这小姑娘咋啥都敢说。
“哦，我好像有点饿了，”宁小啾放下手，左右看，“咱家阿福呢？”
顾重久正若有所思看着她，闻言就说，“给你拿牛肉面去了。”
“哇哦，牛肉面，我想吃。”听到牛肉面，宁小啾肚子就真饿了。
“很快，”顾重久看着她的眼睛，试探地问，“那如今大部分郎君都是三妻四妾，你父亲还有位妾室，你怎么看？”
宁小啾也直勾勾盯着他，手已经在摩挲了，“那我不管，你莫非已经和别人睡了？”
每次听到这个字眼，顾重久都会觉得有点臊得慌，但此时他也顾不得臊不臊，赶紧说，“没有，现在都没有。”
他不敢说他还有花里花哨的前世，但今世他真的没有。
有的时候，看着如今身边一切朝好的方向走，他偶尔也会觉得，前世说不定就是他做的一个噩梦。
就和白仪知一样，她不就是经常做噩梦，而且噩梦还会与现实挂钩。
不过是他做得那个梦时间太久，痛苦太真实罢了。
反正，宁小啾也不知道他还有个不堪回首的前世，如今，他是干净的。
这么一想，他瞬间腰杆都直溜了，并在宁小啾灼灼逼人的视线下，很坚定地再次强调，“我没有，我院子里只有纪钊和青春富贵，连嬷嬷都没有。”
自从思琴之事过后，他就把院子里的丫鬟全赶走了，连奶嬷嬷都被他送去庄子养去了。
说到身边干不干净，现在他一点不怵。
宁小啾忽闪着大眼睛，咧嘴一笑，“算你懂事，成吧，继续保持，不然——嘿嘿嘿。”
顾重久好奇她会怎样，“如何？”
宁小啾龇牙，“踩爆你。”
“……”下意识夹了下腿，随后察觉自己反应过激，顾重久自己把自己逗笑了，“好了，你还想知道他们后来的事吗？”
他笑起来可真漂亮。
眼睛弯起长长的弧度，皮肤白而细腻，整个人都柔和地似是天上月光，淡而美。
宁小啾一边不错眼珠地盯着顾重久的脸，一边点头，“嗯，想，他都有媳妇孩子怎么还能娶公主？”
“他媳妇，在圣旨未下之前，病重离世。”顾重久直接道破。
皇家行事，总以自我为中心，凡是无用的，妨碍他们的，都会想方设法一一铲平。
比如上世的定国公府。
宁小啾一愣，“被害死的？”
“罗承志这么认为的，所以，他痛恨丽昭。”
“其实呢？到底是不是？”宁小啾追问。
顾重久沉默一瞬，“我觉得是。”
“丽昭公主干的？”宁小啾不可置信。
她见过丽昭长公主几次，每次她都是温温柔柔地笑，和和气气地说话，身体还很弱，竟然这么狠心吗？
“不，”顾重久摇头，“这事有两个人有可能，一是太后，二是慧太后，云阳与丽昭都喜欢罗相林，但云阳母妃慧太妃，看似不争不抢，实则与云阳如出一辙，在知道女儿看上罗相林的情况下，有可能抢先出手，试图抢占先机，当然，也有可能是太后为了丽昭出手。”
宁小啾听得直眨巴眼，就说皇宫里的女人好阔怕吧，这不又是一处。
但有一处她不明白，“既然看上罗相林这个人，那把他媳妇送回家不行吗？为什么要害人性命？”
顾重久叹气，有些事哪里是一加一这么简单呢？
“或许，是怕她活着会影响罗相林与公主的关系，死人远比活人让人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