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现在是否起身洗漱?”寝外的李嬷嬷轻声询问。
李嬷嬷早已在寝外等候多时,之前看到皇后在喂养小公主。所以一直在寝外候着,等待皇后随时传唤。
“嬷嬷,现在是什么时辰了?”皇后的声音还带着一丝困倦。
“娘娘,辰时三刻了。她的声音裹着多年侍奉养成的温软,尾音却带着不易察觉的焦虑。
宣进来吧。寝殿内传来皇后温润却带着几分倦意的声音,混着龙涎香从鲛绡帐幔间漫出。李嬷嬷轻推鎏金兽首门环,檀木门轴发出一声细微的吱呀,晨光顿时倾泻而入,映得满地缠枝莲纹青砖泛起粼粼碎金。
透过层层叠叠的湘妃竹帘,可见皇后半倚在茜色软缎绣榻上,月白寝衣松松挽着,露出颈间一抹凝脂般的肌肤。怀中的小公主正攥着她鬓边垂下的珍珠流苏,肉乎乎的小手将珠串晃得簌簌作响。皇后垂眸注视着女儿,唇角不自觉扬起温柔的弧度,耳坠上的东珠随着动作轻轻摇晃。
皇后轻抚怀中熟睡的小公主,垂眸淡淡开口:
取套素色软缎常服,簪花配饰一概从简,抱着孩子,轻便些才稳妥。”
刚梳洗完毕,檐角的铜铃突然叮咚作响,由远及近。李嬷嬷心下了然,这必是陆贵妃的仪仗到了。
她悄悄瞥向皇后,却见她神色如常,仍低头逗着怀中的孩子,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仿佛完全没将即将到来的访客放在心上。
鎏金宫铃骤响,檐角垂落的冰绡珠帘尚未掀起,一道甜腻嗓音便裹着暖香飘进殿内:
“恭喜娘娘喜得明珠!”话音未落,陆贵妃已踩着金线绣并蒂莲的裙裾款步而入,鬓边八凤衔珠钗随着步伐轻颤,配上眉间那一朵莲花,衬得她明艳动人,眼睛更是摄人心魄。
她的身后宫女捧着描金漆盒,盒面雕刻的“延年益寿”四字在晨光里刺目。她半敛云袖盈盈下拜,腕间的翡翠镯子撞出清响:
“这是南海进贡的千年老参,还有西域送来的雪蛤,最是滋补身子,皇后产后休虚,可要多补补才是。”
尾音婉转上扬,眼底却浮起一丝若有若无的打量。
贵妃指尖轻抬,掐着护甲的手虚虚悬在襁褓上方,丹蔻染就的指甲映得小公主的小脸愈发雪白。她朱唇微启,尾音拖得婉转:
呦,这就是咱们金尊玉贵的小公主?粉雕玉琢的模样,倒比西市进贡的和田玉娃娃还招人疼。
话音未落,腕间赤金镶宝镯重重磕在榻边小几上,惊得襁褓里的婴孩小嘴一撇
这可是皇上的第一个孩子,皇后娘娘可要仔细娇养好了!她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下,眼里闪过嫉妒和怨毒。凭什么?凭什么?后前后脚进入王府,到现在同是几年未诞下子嗣,凭什么偏偏皇后抢她一步,为皇上诞下了第一个子嗣,为什么不是她?
她眼神冰冷刺骨,向毒蛇一样盯着摇篮里的婴儿。娇娇感觉背后发凉,仿佛被什么毒蛇盯上了一样。她晃悠着自己的小脑袋,四处查看,骤然对上一双阴毒的眼睛,那眼神反佛要化成刀子,恨不得将她抽筋剥皮。
娇娇打了一个冷战,心想这女人是谁?怎会用这种眼神看她?这是想要谋害她呀。娘亲救命呀!皇后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冷声对贵妃说,
“这就不不劳贵妃费心了。”皇后漫不经心地转动着护甲,目光如刀般剜向贵妃,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若贵妃闲得慌,不如去佛堂抄抄经,为皇上祈祈福,保佑皇上平安回归。
话音顿了顿,她忽地俯身逼近,鬓边凤钗的珍珠几乎擦过贵妃苍白的脸颊,
可别让那些不该有的心思,污了这六宫清净之地。尾音轻佻,却似淬了毒的银针,字字扎在贵妃心头。
陆贵妃攥紧手中的锦帕,心里面暗恨,还好只是个公主,只要有父亲在,她何愁不诞下皇子?心中有了想法,贵妃就没有与皇后争斗的心思了。随后微微欠了欠身,对皇后道:
“皇后娘娘好生安歇,臣妾就不打扰您了,我这就去给皇上祈福,望皇上早日凯旋归来。”
话落,带着她那一众奴仆施施然离去。 看着那一杆身影逐渐离去,李嬷嬷恨恨道:
“这陆贵妃越来越嚣张了,趁皇上不在,多次刁难于您,娘娘,要不给她点颜色瞧瞧?”将手中的茶盏轻轻放在案桌上,皇后不急不缓的说道,
“不急,皇上现在生死未卜。她父亲在朝中势大,轻易不可妄动,给皇上添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