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暗流交锋与抉择时刻
“尤其系…关于杨锦荣警司，你知唔知佢今日来过？又同你讲过啲乜？”
总部来的陌生长官声音不高，却像一把冰冷的锥子，直刺林琛刚刚稍缓的心弦。
审讯室内的空气瞬间再次凝固。黄志诚站在两位长官身后，脸色极其难看，眼神复杂地看着林琛，有担忧，有警告，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
林琛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大脑却在这一刻因【精神9】和【审讯反制】的效果而异常清醒。
这是一个陷阱！一个极其凶险的陷阱！
总部的人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杨锦荣刚走之后出现，直接问及杨锦荣！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警队高层的斗争已经白热化！杨锦荣的调查可能触及了某些大人物的核心利益！而现在，他们想从自己这里打开突破口，拿到攻击杨锦荣的“证据”！
自己刚才和杨锦荣的谈话，成了风暴的中心！
他怎么回答？
否认杨锦荣来过？门口的重案组督察和监控都可能留下记录，谎言会被瞬间戳穿，后果更严重。
如实说出杨锦荣提供了证人和证据？那立刻就会把杨锦荣拖下水，成为派系斗争的牺牲品，而自己也将彻底失去这张潜在的、强大的底牌，甚至可能被杨锦荣的对手视为敌人一并清除！
承认杨锦荣来过，但说什么都没说？对方绝不会相信，只会用更严厉的手段逼供！
电光火石之间，林琛做出了决定。
他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和“茫然”，甚至带着一丝被反复审讯后的疲惫和不耐烦：“杨锦荣？边个系杨锦荣？刚才…刚才唔系只有罗律师同黄sir来过咩？”
他选择了装糊涂！将杨锦荣的来访模糊化，甚至暗示可能是他们搞错了！这是一种极其冒险的试探，赌对方没有确凿证据证明刚才来的人就是杨锦荣（毕竟杨锦荣出示的是特许探视令，流程上可能做了遮掩），也赌黄志诚会出于自身办案利益（需要林琛的证词）而不会立刻戳穿他！
果然，那两位总部长官的眉头瞬间皱起，眼神变得锐利而充满压迫感：“林琛，你最好谂清楚再讲！我哋有理由相信，刚才有人违反规定私下接触重要证人！”
“长官，我真系唔知你讲乜。”林琛继续装傻，甚至揉了揉太阳穴，“我头好痛，刚才黄sir问咗我好耐，我而家乜都谂唔清…”
他把皮球轻轻踢回给黄志诚，同时暗示自己状态不佳，证词可能不可靠。
黄志诚接收到信号，立刻上前一步，打圆场道：“两位sir，佢确实刚经历完激烈冲突，身上有伤，精神状态唔系几好。不如等我先安排医生同佢检查下，免得…”
“唔使！”其中一位长官严厉地打断黄志诚，“黄督察，请你回避一下！我哋要单独同林琛问话！”
黄志诚脸色一变，还想说什么，却被对方冰冷的眼神逼退。他担忧地看了林琛一眼，无奈地退出了审讯室。
门被关上，房间里只剩下林琛和两位面色不善的总部长官。
压力骤增！
“林琛，”另一个一直没开口的长官声音更冷，他走到林琛面前，双手撑桌，身体前倾，形成强大的压迫感，“我哋冇时间同你玩花样。杨锦荣系咪畀咗乜嘢你？系咪教你点讲口供？你同佢系咪有咩交易？”
一连串的逼问，如同重锤砸下！
林琛感到【危险感知】在轻微刺痛，提醒着他极大的风险。他强行稳住心神，运用反审讯技巧，眼神保持适当的涣散和恐惧：“我…我真系唔识咩杨锦荣…长官，系唔系有咩误会？我…我只系想合作，我想做污点证人…”
他再次强调“合作”和“污点证人”，将话题拉回黄志诚之前认可的轨道，暗示自己愿意配合警方，但对杨锦荣一事毫不知情。
“污点证人？”那长官冷笑一声，“都要你嘅证词有价值至得！而家怀疑有高级警务人员违规操作，干扰司法！你隐瞒呢件事，就系同谋！”
一顶大帽子直接扣了下来！
林琛后背渗出冷汗，知道对方开始用强了。他咬死不放：“长官，我冇隐瞒…我真系唔知…”
“唔知？”那长官猛地一拍桌子，发出巨响！“要我调监控出来睇吗？！要我叫刚才门口嘅伙计进来对质吗？！”
他在虚张声势！如果真有确凿证据，早就拿出来拍在桌上了，根本不需要这样恐吓！
林琛心中稍定，更加确定对方是在没有铁证的情况下进行心理逼供！他立刻表现出被吓到的样子，身体往后缩了缩，声音带着哭腔：“长官…我真系唔知…可能…可能我头太晕，记错了…刚才好似系有个人来过，但佢只系问我需唔需要水，我冇睼清佢个样…”
他给出了一个模糊的、无法证伪也无法求证的描述，继续周旋。
两位长官对视一眼，眼神交换着 frustration（挫败）和疑虑。他们显然没料到这个古惑仔如此难缠，心理素质远超常人。
就在审讯陷入僵局，气氛越来越凝重之时——
审讯室的门被敲响了。
一位穿着制服的高级警司推门而入，对着两位总部长官低声耳语了几句。
那两位长官的脸色瞬间变得异常精彩，先是震惊，继而是不敢置信，最后化为极度的难看和阴沉。
他们狠狠地瞪了林琛一眼，眼神复杂得难以形容，仿佛在看一个极度麻烦的瘟神。
“林琛，你最好真系咩都唔知！”最初问话的长官扔下一句冰冷的威胁，竟不再多问，带着另一人，面色铁青地快步离开了审讯室。
来得突然，去得更加突兀！
林琛一个人坐在椅子上，重重地喘了口气，背后的衣服几乎湿透。
刚才那一刻，他真的感觉到了致命的危险！那两位长官，绝对不介意用一些“特殊手段”让他开口。
是什么让他们突然离开了？
那个进来传话的高级警司说了什么？
难道…又是杨锦荣？
这个男人的能量，到底有多大？！
几分钟后，黄志诚独自一人回来了，他的表情更加复杂，看着林琛，像是第一次真正认识他一样。
“你…”黄志诚张了张嘴，似乎不知道该怎么问，“总部嘅人…暂时唔会再来了。”
“黄sir，刚…”林琛想试探。
“唔好问！”黄志诚立刻打断他，眼神带着深深的忌惮，“有些事，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你只需要记住，你而家嘅任务，系配合我，将威哥同佢背后嘅人绳之于法！其他嘅，唔该你理！（不要理）”
他语气严厉，但林琛能听出，其中更多是一种…警告和保护？似乎经过刚才那幕后的一番交锋，黄志诚被迫认清了一些现实，也重新调整了与林琛的“合作”方式。
“我明白，黄sir。”林琛点点头，识趣地不再多问。
“嗯。”黄志诚似乎松了口气，转移话题，“关于你转做污点证人同保护计划嘅申请，上面已经原则上同意。但前提系，你嘅证词必须足够有力，能够指证至少一条大鱼！”
他盯着林琛：“你准备好未？第一个，你想指证边个？”
终于到了图穷匕见的时刻！
选择谁作为第一个突破口，至关重要！这决定了后续调查的方向，也决定了哪些敌人会最先狗急跳墙！
威哥？飞牛？还是…直指昌叔？
林琛的大脑飞速运转，权衡利弊。
指证威哥，证据最直接（抵押合同、杀手），但威哥是商人，与警队内部牵连可能较浅，动了他，未必能牵出后面的黑警。
指证飞牛，可以顺势深挖他与威哥的联系，甚至可能触及昌叔，但飞牛是社团中人，警惕性高，反咬一口的可能性也大。
直接指证昌叔…风险最大，证据也最间接，几乎不可能成功，反而会打草惊蛇。
片刻之后，林琛抬起头，眼神坚定：“我指证威哥！我可以提供他派人杀我、以及利用财务合同侵吞社团资产嘅证词和相关线索！”
先斩其羽翼！动威哥这个看似“外围”实则关键的执行者！逼迫他慌乱之下，露出更多破绽，甚至可能为了自保而攀咬出更多人！
“好！”黄志诚眼中闪过兴奋的光芒，“我立刻安排正式录口供！同时申请搜查令同拘捕令！”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林琛在黄志诚和律师的陪同下，进行了漫长而详细的正式录口供。他将自己与威哥的恩怨、丧狗的抵押合同、摩托杀手的供词（转述）、以及威哥今日上门威胁的经过，全部说了出来，逻辑清晰，细节丰富。
一份足以对威哥发起致命指控的口供逐渐成型。
黄志诚越录越兴奋，他知道，这把刀，足够锋利了！
就在口供即将完成，黄志诚准备起身去申请行动时，他的大哥大响了。
他接起电话：“喂？系…系！长官！…咩话？！…但系…系！明白！”
挂了电话，黄志诚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甚至有些苍白，刚才的兴奋荡然无存。
他看向林琛，眼神中充满了愤怒、无奈和一丝…歉意？
“点样了？黄sir？”林琛心中升起强烈的不安。
黄志诚张了张嘴，声音干涩无比：“刚刚收到消息…威哥…威哥他…”
“他点样？”林琛追问。
“他死了。”黄志诚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三个字。
“咩话？！”林琛猛地站起身，难以置信地瞪着黄志诚，“点解会死？！”
“初步判断系…自杀。”黄志诚的声音带着浓浓的讽刺和无力感，“在他嘅办公室内，吞枪自尽。旁边留低咗一份遗书，承认…承认所有指控，话一切系他自己所为，与其他任何人无关。”
自杀？吞枪？遗书？扛下所有？
林琛如遭雷击，僵在原地，浑身冰冷！
好狠！好快！好绝！
他这边刚完成指证口供，那边威哥就“被自杀”了！而且还用一份遗书完美地切断了所有线索！
这根本不是自杀！这是灭口！是幕后黑手断尾求生！是最残酷也最有效的止损！
所有的证据，所有的努力，随着威哥的死，瞬间化为泡影！至少，在法律层面上，对昌叔、对飞牛、对警队内鬼的追击，就此戛然而止！
巨大的无力感和愤怒几乎将林琛吞噬！
黄志诚也是一拳狠狠砸在墙上，低声咆哮：“冚家铲！呢班冚家铲！”
审讯室内，陷入一片死寂的绝望。
良久，林琛缓缓抬起头，眼中所有的情绪褪去，只剩下一种近乎麻木的冰冷和深不见底的幽暗。
他看着愤怒又颓然的黄志诚，声音平静得可怕：“黄sir，而家…你仲觉得，警方嘅程序同法律，能够搞定一切吗？”
黄志诚身体一震，看向林琛，说不出话来。
威哥的死，像一盆冰水，浇灭了他刚刚燃起的斗志，也让他彻底认清了对手的凶残和能量。
林琛不再看他，缓缓坐回椅子上，闭上眼睛。
系统的提示音，在此刻幽幽响起：
【阶段性任务：暗度陈仓，完成。】
【奖励发放：技能-基础审讯反制（已获得），微型录音笔（一次性）x1。】
【警告：主要指控目标死亡，警方合作路线遭遇重大挫折。】
【请宿主尽快做出新的抉择。】
新的抉择？
林琛的嘴角，在无人看到的阴影里，缓缓勾起一丝冰冷而疯狂的弧度。
法律的路走不通了。
那么，就该用江湖的办法了。
他缓缓睁开眼，看向黄志诚，声音低沉而清晰：
“黄sir，放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