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之行如同一阵微风,吹散了优奈脑中的迷雾,给她带来片刻的宁静。
而这份宁静的副作用就是——下午第一节课,当历史老师用平稳无波的语调上课时,优奈被安抚过的神经彻底放松,强烈的困意如潮水般袭来。
优奈的脑袋一点一点,眼前的课本字迹开始模糊、旋转、跳跃,优奈闭上了眼……
不行!不能睡!她猛地惊醒,用力掐了下大腿。要是被老师抓到上课睡觉,后果不堪设想。
优奈努力瞪大了眼睛,试图用意志力对抗困意。但坚持了不到五分钟,眼皮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坐在她身旁的仁王雅治,早就注意到了她这副垂死挣扎的模样,眼看她的脑袋又要栽下去,仁王弯了弯眼睛,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撕下一小块便签纸,快速地写了几个字,揉成一个小团,趁着老师转头的瞬间,精准地扔到了优奈摊开的课本上。
啪嗒
细微的声音惊醒了优奈,她迷茫地抬起头,看到了那个小小的纸团。
她疑惑地看了一眼仁王,对方瞥了她一眼,又转头一本正经地看着黑板,仿佛无事发生。
优奈做贼似的展开纸团,上面是仁王有些潦草却很有风格的字迹:
【笨蛋,再睡下去,真田的拳头就要隔着教室飞过来了~】
优奈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了大半,她赶忙坐直身体,心虚地看了一眼讲台上的老师,然后偷偷在纸条背面写下回复:
【我也不想睡,可是老师的声音太像催眠曲了,救命!】
她把纸条揉好,紧张地等待时机,然后飞快地扔回给仁王。
仁王接住,看了一眼,嘴角弯了弯,迅速写下回复,又扔了回来。
【简单,想想刺激的事情,比如冰帝的迹部部长穿着女仆装给你端点心?】
优奈看到这行字,差点笑出声,赶紧捂住嘴巴,肩膀抖个不停。她忍不住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确实很刺激,睡意一下子就没了。她忍着笑回复:
【仁王你的想象太可怕了!会被杀的!而且为什么是女仆装?】
【不然呢?护士装?】
【那更奇怪了!】
【那你想想丸井被蛋糕糊一脸?】
【文太估计会哭的】
【切原英语考了零分被真田追着打?】
【这个好像有点效果,但是好对不起切原啊】
就在两人一来一回,用各种离谱的想象对抗困意的时候,坐在前面的丸井凭借其常年上课偷吃零食的超高敏锐度,察觉到了后方的异常。
他偷偷侧过一点身子,眼尖地看到了飞过来的纸团,以及优奈和仁王鬼鬼祟祟的动作。
有好玩的!
丸井立刻来了精神,他趁着老师读课本的瞬间,猛地伸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捞走了刚刚落在优奈桌上的纸团!
优奈和仁王都吓了一跳!
丸井展开纸条,看见上面关于自己被蛋糕糊一脸的讨论,顿时气得鼓起了脸颊。他立刻拿起自己的便签本,愤愤地写道:
【你们两个居然在背后说我坏话!太过分了!除非请我吃三份学校对面那家的草莓奶油舒芙蕾赔罪!不然我就告诉老师!】
写完后,他把纸条和自己的“控诉状”一起揉成团,扔了回去。
优奈接到“控诉状”,哭笑不得,赶紧写道:【是仁王先提的,而且三份也太多了,文太你会蛀牙的!】
仁王看到后,抢过纸条添上一笔,【告老师是小学生行为,最多一份,外加胡狼烤的饼干一块】
丸井看到回复,撇撇嘴,继续写:【不行,两份舒芙蕾,不能再少了!饼干另算!而且你们俩吵到我听课了!】
纸条在三张课桌之间飞快地穿梭,内容也从最初的对抗困意,彻底歪成了关于封口费和下午茶吃什么的紧急协商。
【一份半,不能再多了!那家很贵的!!】
【成交,但是要加一盒巧克力牛奶】
【那你不如去抢~】
【那我就告诉副部长你们俩上课传纸条!】
【别呀别呀,我答应】
【好吧……你赢了】
一场赤裸裸的敲诈与反敲诈在课堂上有序地进行着,优奈完全忘了睡觉的事,全身心投入到了这场紧张刺激的纸条谈判中。
她发现,这种偷偷摸摸传纸条的感觉,好像有点让人上瘾,人也莫名地兴奋起来。
最终,三方达成了肮脏的交易:优奈和仁王合资请丸井吃一份半的草莓奶油舒芙蕾,并附赠胡狼特制饼干一包,巧克力牛奶最终被驳回。
作为交换,丸井要对此事守口如瓶,并且不再追究蛋糕糊脸的诽谤问题。
谈判结束,纸条传递暂时告一段落。但优奈的兴奋劲还没过,她觉得自己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传纸条太好玩了!
她意犹未尽,又写下了新的提议:
【部活结束后一起去吃吗?那家店好像是限量供应,去晚了就没了!】
她把纸条先传给仁王。
仁王看了一眼,笑眯眯地添上一句,【可以是可以~但是得瞒着真田,不然又要说我们松懈了】,然后把纸条扔给了丸井。
丸井看到限量供应,眼睛都亮了,立刻回复:【同意!我知道训练结束怎么溜最快!胡狼好像今天也会做新的饼干样品,我们可以去试吃!帮忙鉴定!】
纸条又传回优奈这里。
【太好了!那就这么说定了!代号:舒芙蕾行动(???)】
【好蠢啊~不想要这个代号名】
【我支持优奈!反对无效,代号成立!????????<)?】
【那集合地点呢?】
【之前听柳生说,器材室后面有个小门,平时没人走。】
【很好,放学后第一时间冲过去!】
三人通过纸条进行了高效且隐秘的战后部署,完美规划了部活后的“偷吃”行动,默契程度直线上升。
就在丸井写完纸条,准备传回去的时候,一个冰冷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
“丸井文太!仁王雅治!细川优奈!你们三个!刚才手里拿的是什么!?”
历史老师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了讲课,正脸色铁青地站在丸井的课桌旁,目光如炬地盯着他手里那张罪证确凿的纸条!
完了!
优奈的大脑一片空白,捂住了脸。
仁王手里的笔掉在了地上。
丸井手一抖,纸条飘然落地。
全班同学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过来,充满了同情、好奇和看好戏的意味。
历史老师弯腰捡起那张纸条,展开。随着阅读,他的脸色从铁青变得通红,又从通红变得酱紫。
“舒芙蕾行动?瞒着真田?溜最快?”老师每念一个词,声音就提高一度,最后几乎是在咆哮,“你们!上课时间,就是在策划这个?太不像话了!全部给我去走廊上罚站,放学后交一千字检讨!还有!我会亲自告诉你们的真田副部长的!”
晴天霹雳!
三个人灰头土脸地在全班同学的注目礼下,垂头丧气地走出来教室,站到了空旷的走廊上。
面面相觑,相顾无言。
半晌,仁王才叹了口气,“出师未捷身先死啊……”
丸井哭丧着脸,“我的舒芙蕾……泡汤了……”
优奈则是对着墙壁发呆,心已经死了,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