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妮的右臂还在抽搐，皮肤像被雾气笼罩般半透明，指尖触到墙角时竟微微穿了过去。她咬住下唇，没出声，只是用左手撑地，试图把身体往上提。斯内普靠在对面墙壁，左肩的布条已被血浸透，他抬手抹了把脸，掌心沾了湿热。
“还能走？”他的声音哑得几乎听不清。
佩妮点了点头，没说话。她闭眼，意念沉入系统界面。【应急恢复协议】弹出，神经稳定剂与组织再生粉的兑换选项闪烁着微光。积分在快速消耗，药剂图标灰暗了一瞬，随即亮起。
两小瓶液体凭空出现在她掌心。她拧开一瓶，递给斯内普，自己仰头吞下半瓶，苦涩的味道在喉咙里炸开。她举起魔杖，轻点右臂，低念封印咒。皮肤下的透明感退了一些，但仍在缓慢蔓延。
斯内普灌下药剂，呼吸稍稍平稳。他从袖中抽出银链，指尖抚过链坠上那道细小的裂痕，低声念了一句古语。银光微闪，空气中泛起一层薄雾般的波动，将两人轮廓模糊了几分。
他弯腰，一手穿过佩妮腋下，将她扶起。她的体重压在他肩上，脚步虚浮，但他没停下。他们沿着废弃通道往前挪，每一步都踩在碎石与积水之间。
霍格莫德村边缘，蜂蜜公爵后巷的铁门锈迹斑斑。斯内普抬手，在门框第三块砖上敲了三下，短、长、短。片刻后，门缝亮起一缕昏黄的光，老妇人玛姬的脸探了出来。她看见斯内普的脸，瞳孔缩了一下，随即侧身让开。
“进来。”她只说了这两个字。
储藏室堆满糖盒与木架，角落有一张旧沙发。玛姬递来干毛巾和热水，转身离开时轻轻带上了门。佩妮瘫坐在沙发上，手指颤抖着打开系统界面，调出环境扫描。没有魔法结界，没有监听符文，只有几处陈年甜味残留的魔力痕迹。
“暂时安全。”她低声说。
斯内普靠在墙边，解开肩上布条，血已经凝成暗红。他从随身包里取出一小罐药膏，是昨晚战斗后剩下的再生剂。他正要涂抹，门外传来脚步声。
店员推门进来，端着托盘，上面放着两杯热可可和一碟巧克力蛙。他穿着蜂蜜公爵的制服，笑容标准，眼神却停在佩妮的右手上一秒才移开。
“玛姬夫人说，补补身子。”他说完便退了出去，动作利落得不像送餐，倒像完成任务。
门关上后，佩妮盯着那碟巧克力蛙。其中一只正蹦跳着，撞到盘壁发出轻响。她忽然伸手，假装去抓，顺势打翻礼盒。糖纸散落一地，她弯腰拾取，指尖在跳跃的巧克力蛙腹部轻轻一弹。
一道几乎看不见的银丝缠了上去，融入糖衣裂缝。追踪咒已附着，伪装成普通粘连魔法，连高级侦测咒都难以分辨。
“他在记录我们的饮食。”佩妮坐回沙发，语气平静，“每次停留时间精确到七秒，不多不少。而且——”她顿了顿，“他袖口有极淡的墨香，是思想回声墨水。写下的东西会自动传送到接收者手里。”
斯内普没抬头，手指仍在处理伤口。“这家店我来过很多次。玛姬不会背叛。但员工……不一定。”
夜深后，灯光熄灭。两人闭门不出，实则通过戒指契约共享视野。佩妮操控追踪咒信号，见那只巧克力蛙跃入地窖缝隙，顺着排水管滑行数百米，最终停在一个隐蔽酒馆入口。门上无标识，但门缝透出的光呈暗紫色，是纯血之影常用的信号色。
“找到了。”她说。
斯内普从怀中取出一枚古银哨，表面刻着藤蔓纹路。这是他早年在密室发现的守夜人遗物，能唤醒沉睡植物神经。他放在唇边，吹出一段极低频率的哨音，人类几乎无法听见。
地面微微震颤。
数分钟后，酒馆地下，千年藤蔓自石缝中暴起，如活蛇般破土而出。它们无声攀爬，缠住桌腿、椅背、人的脚踝。酒馆内几名男子猛然站起，魔杖刚举，藤蔓已勒住手腕，将他们按在墙上。
佩妮推门而入，斯内普跟在她身后半步。
店内鸦雀无声。她扫视一圈，目光落在角落一名正在书写情报的男子身上——正是白天送甜点的店员。他笔尖还悬着墨滴，纸上写着：“目标右臂异常，疑似时间剥离，恢复中。”
“下次想吃甜食，”佩妮开口，声音不冷不热，“记得别派探子记录我的口味。”
她举起魔杖，空中浮现一段影像——正是那名店员书写情报的瞬间回放。众人脸色骤变。
她没再说话，转身就走。斯内普紧随其后，银哨收回怀中。藤蔓依旧缠绕着所有人，将在三小时后自行退散。
回到蜂蜜公爵二楼客房，玛姬已在桌上留下两杯新热的可可。杯底压着一张泛黄纸条，字迹歪斜却清晰：“孩子，甜的不只是糖。”
佩妮拿起纸条，看了很久。她走到窗边坐下，手中把玩一枚染了追踪咒的糖果，外壳在月光下泛着微蓝光泽。远处麻瓜城镇灯火连成一片，像铺在地上的星河。
斯内普站在她身后，左手搭在窗框上，右手握着那条旧银链。他没再看窗外，而是盯着房门的方向——那里，地板接缝处有一道极细的划痕，像是被什么东西反复摩擦过。
佩妮忽然转头，看向门口的地毯边缘。那里本该平整，此刻却微微翘起一角。她放下糖果，手指缓缓移向魔杖。
门把手轻轻转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