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赵月的坚持下,卫飞最终同意了让她照顾太后娘娘。
卫飞打开房门,看着跪在地上,明显憔悴很多的赵月,四目相对。
赵月回之一笑,如春风一般,让卫飞这段时间心中的烦闷有所缓解。
“朕不希望你也出事,照顾好自己。”
卫飞走上前,弯腰扶起了赵月,赵月站起身来,飞快地在卫飞脸上亲了一口,随后毅然决然的走进了屋内。
卫飞却不知道,这一面最终变成了两人在这人世间的最后一面。
“皇上,宫外众多大臣上奏,称陛下已经多日未理朝政,众多决定,还等着陛下做决断,不能因为后宫之事,耽误了天下黎民百姓啊。”
魏轩急忙找到正往尚书房去的卫飞,说道。
“这群狗东西,平日里也没见多么积极让朕决定什么,这个关键时刻竟然让朕上朝,居心何在!”
卫飞想着这群百官,生气着说道。
“告诉他们,奏折全部放下,朝政朕自会抉择,人就可以离去了,如果不怕感染‘天花’的,就让他们进宫来面见我。”
思考了片刻,卫飞看着身后御前太监费老说道。
“据阳州郡的护龙卫来信,说阳州郡近期部队调动频繁,与丽州郡紧挨的关口都设置了队伍看守,不允许任何人自由出入。”魏轩补充着说道。
“老狐狸终于沉不住气了,那批火铳赶制的如何了?”
卫飞想到此事,问道。
“已经陆陆续续生产了一部分,火炮也已经初具模型,大批量生产还需要一段时间,最近因为‘天花’的事,菁英会的生意有所影响,费用受限制了。”
魏轩如实的说道。
“要快,这可是我们决胜反击的最重要的一步了。”
卫飞听闻,皱起眉头说道。
卫飞回到尚书房后,深思了串联最近发生的事情,脑海里大概有了雏形了。
这次宫内爆发‘天花’肯定是来自天南王手笔,但是宰相是否参与其中,卫飞现在还不能确定。
但是跟宰相府内的人有关,这群官员无故聚众闹事,估计也是有人在背后指使。
卫飞随后找来了太医院的所有太医,告诉了他们一种可能会解决天花问题的方法。
让其寻找轻度的天花患者,采集其痘疱中的液体或者结痂的粉末,再使用小刀将患者皮肤轻微划痕,将采集的液体或者粉末引入划痕的浅表皮肤内,看看是否有效果。
这是卫飞回忆起前世,根据现如今情况,思考出的可行能操作的办法了。
卫飞相信肯定有人身上有天花抗体,只有将其抗体引入患者,会有一定几率拯救患者。
太医们听罢,还是无动于衷,都怕死。
卫飞见状说道:“如果太后娘娘出了什么事,你们都得陪葬,所以不要以为自己现在没有感染就高高挂起了。”
卫飞说罢,众太医们吓的急忙跪地磕头认错,求卫飞饶命,最后一致表达会用心按照此法子以及查询古法,尽最大努力治好太后娘娘。
卫飞也就吓吓他们,省的他们懈怠,耽误了最佳的治疗,还没残暴到乱杀无辜的地步。
随后卫飞去乾坤殿,站在窗外,看了看突兀阿瓦和谢有鑫二人,此二人目前还没出现‘天花’的症状。
不过第一次经历生命攸关的事情,也给两女吓的不轻,花容失色,好在两人相伴,也不无聊。
谢有鑫整日看着书籍,将书中内容讲解给突兀阿瓦听,难得的温馨相处时刻。
三日后,一则噩耗传到卫飞耳中,太后娘娘驾崩了。
卫飞急忙跑到坤安宫,就见殿门口众人都在伏地哭泣。
卫飞失了神似的走进屋内,看着静静躺在床上的太后娘娘,脸上早已被红斑布满。
赵月也躺在了太后娘娘身旁,此女穿戴整齐,死前维持了最后的体面。
看到此景,眼泪在卫飞眼眶里控制不住的打转,距离上次见到此女还没几天,再见已是阴阳两隔,回想着与此女欢度的那些夜晚,恍如隔世。
“啊!”
卫飞握着太后娘娘和赵月的手大哭嚎啕着。
卫飞缓过神来,走出屋外,脸上泪痕明显。
语气平淡地对着费老说着:
“凡是生前不愿照顾太后娘娘的一律陪葬,让他们在下面好好照顾太后娘娘吧,赵月姑娘找一僻静处好生厚葬。”
“老奴明白。”
费老恭敬的跪拜在地,回答道。
望着卫飞缓缓走去的背影,费老心里万千感慨,这下没有人能管得住小皇帝了,感觉新国又要陷入动荡的时期了。
太后娘娘驾崩的消息很快传遍了都城及天下,一时间,宫内一片肃穆。
因‘天花’情况感染死亡的宫女太监大批大批的拉出宫外焚烧。
好在卫飞第一时间就让众人隔离,除了几批传染者,再新增加的感染者逐渐降低,卫飞宣布太后娘娘的丧事简办,尽早让太后娘娘入土为安。
沉重的丧钟一声接着一声,撞碎了黎明。
坤安宫内,哭声如同潮水般涌起,众多先皇嫔妃以及一众宫女太监伏地哭泣,无论生前多么不和,死后都来吊唁,劝皇上节哀。
卫飞跪在灵床的最前方,明黄色的龙袍外罩上了粗麻孝服。
卫飞并未嚎啕大哭,只是脊背挺的僵直,目光死死盯着那铺着黄锻的灵床,回想着太后娘娘对自己的溺爱日常,眼眶发红,表面平静。
但是卫飞紧握的双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微微颤抖。
殿内香烟缭绕,屋内混合着艾草消毒的味道,僧侣们的诵经声绵绵不绝。
殿外,文武百官按品级黑压压地跪了一地,白茫茫的一片孝服,哭声震天,真真假假。
不少老臣确实老泪纵横,感念太后的恩典,也有人低头挤着眼,努力做出悲伤的样子,心里却飞快盘算着朝局的变动。
宰相刘广以年老体衰,偶感风寒,重病在床为由,并未来到现场,宰相府自‘天花’爆发以来,大门紧闭,谁也不知道府内情况。
在太后娘娘葬礼上,在这片巨大的、仪式化的悲哀之下,暗流如同地底潜行的毒蛇,悄然蠕动,是无数的野心与冲突的开端。
“你说为什么小皇帝能安然无恙?据线报,他可不止一次出入在太后娘娘的寝宫内。”
天南王眼神凶狠,正质问着身旁谋士鲁旭。
鲁旭一改往日的轻松,紧张地跪在地上,俯身说道:
“臣对此也很纳闷,只要接触到那女的都已经感染‘天花’死了,后面再接触太后娘娘的人也大都感染丧命,只有小皇帝安然无恙,真是蹊跷。”
“哼,不要再重复本王已经知道的东西了,筹划了那么久,动用了那么多资源,该死的人没死,能不能告诉本王为什么?”
天南王将手中的茶杯摔在鲁旭面前,继续生气地说道。
鲁旭见状,连忙说道:
“求王爷饶命,也许小皇帝体内有抗体,天生对‘天花’有免疫,但是虽然小皇帝没死,我们可以采用另一个方案啊。”
“哼,你是要逼着本王遭天下人唾弃啊。”
天南王平复心情,缓缓地说道。
“王爷,我们可以用这个理由啊!”
鲁旭看情况缓和,站起趴在天南王耳边说着什么。
天南王听完,脸上露出了令人寻味的笑。
在太后娘娘入殓后的第二天,卫飞就立马恢复了早朝,百官心惊胆战地缓缓入殿跪拜,大都微微抬头不经意地望着,端坐在龙椅上严肃的皇帝,生怕触了霉头。
“刘老没来吗?”
卫飞看着平日宰相坐的那把椅子上空无一人问道。
“回皇上,宰相府派人说,宰相已高烧多日,卧床不起,难以上朝,望陛下恕罪。”
御前太监费老对着卫飞说道。
卫飞听罢,脸上露出了耐人寻味的表情,彷佛宰相的躲避在他意料之中。
“不急,那我们先算算朝堂上的账!”
卫飞轻飘飘的一句话,让殿下的百官摸不着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