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交战一旦有一方稍微服软,事情便变得好办许多。
在现场稍微缓和笑开的氛围之中,你接过王小妮给你双手给呈上的酸梅汤。
低头闷了一口觉得味道好极了,便跟她商量。
“还有没有?
有的话给他们每人发一碗。”
你高高站在三十六寨认可并默许给你抬高站位用的小凳子上,侧脸眼神示意。
“这……”
王小妮低头从口中发出不情愿之音。
已经跟铁头山铁大虫对撞交流当中生出对三十六寨别样情分来的秀秀当即回了话。
“我们绿林寨向来热情护短。
连代少主都发话了,我们岂能藏着掖着?
嗨呀真是不瞒你说。
我们打水过来的时候顺便也带来了一些解渴消暑的甜汤。
你也尝尝吧。”
“是呀大虫哥哥。
你也尝尝吧。”
喜鹊激动之情还没有平静,随口便迎合起来。
二黑跺脚便告。
“怎唤我就是叔叔,唤他就是哥哥?
我!
我不依!”
便交叉手臂侧转而去。
惹得周围一阵嬉笑取笑。
站对面的铁大虫连忙伏低解释道。
“人家喜鹊妹子与我不过就是客套。
你这人怎的还吃起醋,生起气来了?”
“嘻嘻嘻。”
“哈哈哈。”
周围绿林寨女娘闻声便凑团捂嘴笑。
由近及远依次铺开的则是心气不一底子确是一样的三十六寨各路年轻没对象的寨民嫉妒酸样声。
“快瞧他二黑那样儿。
有女娘对他好一阵就给他得意成这般模样了?
还叔叔哥哥地吃醋较劲。
跟他平时对咱们就是一个样。
事事尽依他秉性来。
拿人胡乱撒气。
哼。
真叫人看不顺眼。”
“就是就是。
凭啥就看上他这副德行了?
真是白瞎了眼。”
声音琐琐碎碎。
听得二黑当场暴跳如雷。
“说什么说什么?
你们懂什么?
你们懂个屁懂?”
“嘿嘿嘿!
大家伙快瞧啊!
二黑他就是这般德行!
三两句不对付就暴跳如雷要动手打人。”
“就是就是。
往时也是这样。
我们好好做工。
多问他三两句他就发怒。”
三十六寨不服之音又起。
眼看着又要争执了起来。
你赶紧出声。
“行了行了。
有话等喝了甜汤消了暑再说。”
一声下来。
他们果然顺服地收声闭嘴,各就各位。
你赶紧出声呼唤秀秀道。
“好秀秀姐。
你既然是煮了酸梅汤。
就一并带过来发给三十六寨各种兄弟喝了吧。
等各位兄弟喝了汤静了心,我们再好好捋捋。”
“诶!
都听代少主的!”
秀秀无比热诚回应。
“秀秀姐我也来帮忙!”
为二黑接二连三替她吃醋出头而狂喜无处宣泄的喜鹊主动跟了上去。
“诶?”
二黑想出声又没拦住,只能悻悻蹲下,而后屁股一坐,左右腿自然曲折敞开,左右手臂搭上去。
一双眼睛直直锁着喜鹊在这群三十六寨各路年轻力壮又还没有对象的汉子当中穿梭,挨个分发酸梅汤,一口一声“哥哥慢喝,哥哥慢喝”地喊着,这脸就越来越黑,越来越黑,随手拿起一块石子就砸了出去。
铁大虫心明眼亮,缓缓放下怀中半躺,先前因为与二黑恶言相向而被打得晕头转向的同寨人,悄默默伸手去触碰他肩膀。
“嘿!
嘿嘿!”
配合着单音节声音试图呼唤他转过来。
“你想干嘛?”
二黑实在不耐烦地彻底转过来。
便看见铁大虫一脸赔笑道。
“嘿嘿。
二黑兄弟你消消气。
我跟那喜鹊妹子可没有那种意思。”
“不是那种意思是哪种意思?
我不懂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二黑闷声抱住双腿,脸侧过去,拒绝与他面对面交流。
“嘿嘿。”
铁大虫赔笑着。
先前被二黑打的那位开始犯咳嗽了。
铁大虫闻声回头。
二黑突然闷声道。
“你还是先照顾你们铁头山的人吧!
我方才打了你们铁头山的兄弟。
你们铁头山脱了我们绿林寨发的工服,拉帮结伙着要走。
你还来跟我套近乎。
哼!
谁信你?
哼。
鬼知道你安的是不是好心?”
突然又跟意识到了什么一般,突然鼓起腮帮,原地挪动屁股将自己彻底背转过去,不再与铁头山铁大虫交流。
“诶二黑兄弟?”
铁大虫见呼叫无效,而自家兄弟又在难受咳嗽,只好先行去照顾他。
喜鹊闻声,立即提着还有半桶酸梅汤水的水桶哗啦啦地冲过来问询。
“怎么了怎么了?
让我来瞧瞧?”
“哎。
你还是先给他来一碗酸梅汤喝吧。”
铁大虫无奈回应着。
喜鹊闻声点头。
“嗯,那也行。”
便低头熟练给铁大虫舀过去一碗酸梅汤。
酸梅汤一到嘴边。
被二黑打得晕头转向的铁头山寨民立即左右手扒拉上来喝。
吨吨吨。
喝得连连咳嗽。
“哎呀慢点喝慢点喝。”
喜鹊心急担忧上去给他顺背。
脱口而出道。
“是不是被打重了?”
这不自觉的问询一出。
就近在身后蹲坐的二黑蹭一下就立起来了。
指着那人鼻子便辩驳道。
“是他们铁头山的骂我们绿林寨女娘不守妇道没有贞洁去陪狗头山那帮贼人睡觉!
是他们铁头山的抹黑我们为了绿林寨而以身试毒以命相搏的女娘的名声!
是他们铁头山的出言侮辱人在先!
是他们嘴臭该打!”
“嘿你怎么能一棒给我们都打死?”
铁头山寨的立即有人跳出来反驳。
紧接着就有人陆陆续续站出来举证。
“对啊!
那就算是铁小锣他说了不好的话!
那也是三十六寨各路兄弟们之间私底下疯传的给他捡了去说的!
铁小锣他从来就是大嘴巴!
从来就是捡什么说什么不过脑子!
你一个大老爷们你跟他一个小子计较什么?”
“对啊!
再说了他为什么要那样说?
还不是三十六寨私底下都在传!
并且我们铁头山是真心实意来帮忙,也是真心实意留下来的!
我们平日里倾囊相授又好言好语地说!
是你们不听还对我们恶言相向!
我们也是积了一肚子怨气!
这怨气上头说了的话就能当真吗?
你就这般打他!
还要赶我们走!”
二黑听完脸更黑了。
指着铁头山所有人就骂。
“谁赶你们了你们自个儿说清楚!”
“就是你赶我们走的!”
“对!
就是你赶的!”
铁头山寨的人上下十来号人同一时间回敬给二黑一个手指的动作。
一时间,一根手指对上十来根手指。
二黑自觉气势弱了懵了半晌。
铁头山人顿时来了气势。
带头的更加理直气壮告状道。
“就是你二黑出言赶我们走的!”
其他人就七嘴八舌地回应。
“对!
就是你二黑每次喊丫丫要赶我们走的!”
“代少主!
就是他二黑每次只要稍微不合他心意,他就扬言赶我们走!”
而随着这一句对天门告状声一出。
其他三十六寨寨民突然跟得了勇气打了鸡血般随声附和状告起来。
“对!
代少主!
就是二黑每次都说要赶我们走的!
我们今天实在气不过了才要走的!
要不然我们断然不会做出这种背信弃义破坏诺言的事情来的!”
“对!
事情就是这样的,代少主!
我们三十六寨的既然来了就一心归了绿林寨,一心听从代少主指挥了!
要不然这二黑独断莽撞欺负人,我们也不至于要背信弃义弃袍而去啊代少主!
请代少主明察!
请代少主为我们做主啊!”
便一个跟一个面向你求了起来。
“求代少主为我们做主啊!”
“求代少主为我们做主啊!”
先前被二黑打得不省人事的铁小锣又恰巧在这个时候剧烈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咳咳。
吸引去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你忙微转身将手中的酸梅汤转交给自始至终只贴身服侍你一人的王小妮,大跨步从三十六寨特意默许给你增加站位增加威严用的小凳子上跨下来,大跨步接近于小跑着跑到铁小锣身前便无缝衔接地半蹲下去,左右手熟练高低将他扶坐起来。
像平时照顾双腿瘫痪的徐老那样一边给他顺气一边关心问询。
“你感觉怎么样了?
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他一个满嘴含屎的人他能有什么话要说?”
二黑当场插话。
嗯?
你当场杀回他一个眼神。
他立即紧闭双唇低头侧脸过去。
一副做错事等待批评检讨的样子。
铁大虫见状连忙给台阶说。
“小锣他一定是从昏迷之中刚醒过来,一时半会儿没适应,所以才发出咳嗽,略微休息休息就好了。
代少主您不必为他担心。”
“嗯。”
你低吟回应一声。
扶持铁小锣的手臂便被铁小锣突然一下抓紧!
视线随即游走到他脸上。
就见他突然面目狰狞杀向埋头收声站立你身侧的二黑。
“代少主!
是他!
是他打的我!
代少主!
我向来最听代少主的话!
和我们铁头山兄弟一直都视代少主为我们的新寨主!
一直听代少主的话踏踏实实做工,出命又出力地去守寨,也死了几个兄弟!
我们图什么呀?
我们在原来的寨子里安安稳稳的一生。
我们来绿林寨图什么呀?
二黑他居然对我们不是打就是骂!
呜呜呜!
代少主你可要给我做主啊!”
两行泪便落了下来。
应得围在他身边的十几号铁头山寨年轻兄弟们都不自觉低头抹起泪来。
你瞬间意识到这个事情闹大了。
可不是一句两句你对他错就能解决得了的事情!
情不自禁又回望仰头杀了一眼在你身后高高杵立等着你评理下最后决断的二黑。
他当即回给你一顿不知悔改的辩驳。
“他们铁头山的嘴巴臭就该挨打!”
对面站的铁头山那边十几号人立即就喊丫丫强行狡辩起来。
“又不光我们铁头山的说的了!
其他三十六寨私底下都说了!
只不过我们小锣嘴巴快说出来而已!
况且又不是我们第一个这么说的!
你凭什么打我们呀?
要打你就先打猪头山的!
是他们传给我们听的!”
“什么?!
你们铁头山的胡乱说什么?!
什么叫我们猪头山传出来的!
明明就是猴儿山传给我们听的!”
猪头山的几号人听完直接指向猴儿山那边。
猴儿山那边听完立马炸了。
五个六个原地起跳骂回来。
“我呸你们这几个猪头!
你们认得人吗你们就说是我们猴儿山传的?
绿林寨女娘委身狗头山贼人的传闻明明就是他们龟头山传来的!”
玄武山的几号人听完直接叉腰回怼。
“什么龟头山哪?
我们明明叫玄武山!
玄武!
知道吗玄武!
朱雀玄武的玄武!
有没有文化有没有文化?”
“哦!
原来真的是你们带头传的!”
其余三十六寨的全体寨民当即异口同声手指过来。
突然之间,
玄武山七个人立马被这四面八方拢共五十几号人的手指全方位指认,当场慌了手脚。
带头的吴老六立即叉腰壮胆回怼。
“什么什么?!
私底下说说不行吗?
那那那个彩霞!
对!
绿林寨女娘彩霞!
她不就是靠陪狗头山的小头目睡了才苟活至今吗?
那谁能担保这帮存活下来的女娘不是靠这个活下来的?”
“你!
你满嘴跑火歪曲事实侮辱我们绿林寨女英雄女豪杰!
还出言玷污我们清白。
你,。
你真是太过分了!
呜呜呜……”
吴老六这话一出,全体绿林寨女娘便在秀秀一段回怼声之后集体掩面哭了起来。
方才刚刚接受了绿林寨女娘施水之恩,打心底里认可绿林寨女娘心善细腻的其他三十六寨各路寨民当即软将下来,半信半疑地去纠正吴老六道。
“诶诶诶。
你说这话确实说重了。
哪怕是往坏处说。
真如你所说那般,那绿林寨已死的女娘们也算是为了寨子存亡牺牲了自己。
论起来可也不比在前面拿刀用肉身御敌的男儿差半点。
再换位思考一番,她们都是一寨同胞,倘若换做我们自己听到这番话,我们自个儿心里能好受么?
再说了,自打我们来了这绿林寨。
绿林寨的女娘娃娃们对咱们那可是一等一的贴心周到。
我们还这般乱人家闲话是不是显得特别不够义气。”
“哎,是啊。
绿林寨女娘和娃娃们对咱们确实挺好的。
知冷知热的。
出汗了还有人递汗巾,忙完了还有热乎饭吃,吃完了还有温水洗澡。
你甭管人家是不是那样干过。
反正人家待咱们确实没有什么错处。
相反还做得挺好的。
嘿有时候我都觉得比我们自己寨子里的女娘做得还好。”
“就是就是。
这般说起来,我们刚才附和的那些话确实也是不太应该。”
“对对对。
单凭这点,确实是咱们有错在先,咱不能怪人家,咱得认。”
“是啊是啊。”
一群人劝着劝着还自己反思起自己来。
这反倒是让散播绿林寨女娘不守妇道,恶意揣测扭曲为拯救寨子危亡而死的绿林寨女娘的玄武山吴老六羞愧了。
他磕磕巴巴试图挽尊道。
“我那也是,那也是闲得胡乱揣测罢了。
谁料你们,谁料你们竟然传播得如此之快,还堂而皇之宣之于口。
这,这本就不是我的本意。
是你们自己传的,你们现在反倒是又怪起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