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斜切进房间，琴雯的手正从针管上移开。她把采血瓶拧紧，放在床头柜一排空瓶旁边。整整齐齐摆成一列。她看了眼枭治，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臂上的淤青，没说话，只是用棉球压住针眼。
枭治盯着她看了很久，忽然撑起手肘。
“别动。”琴雯立刻伸手去扶，却被他抬手挡开。
“我能行。”他的声音还哑，但比前些天稳多了。
琴雯没再上前，只站在一旁看着。枭治咬着牙，手臂颤抖得厉害，额头冒出冷汗，一点一点把自己往上挪。脊背刚离床，肌肉猛地一抽，整个人晃了晃。他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再次发力。
琴雯攥紧了拳头，指甲掐进掌心。
终于，他坐直了。呼吸急促，脸色发白，可腰背挺着，肩膀打开，不再是那个只能躺着的病人。
“轮椅。”他说。
琴雯推过去，绕到他身后扶住肩胛。他一只手搭在她胳膊上，另一只手撑着床沿，缓慢地往轮椅上挪。动作笨拙，却坚持自己用力。直到屁股落定，他才松了口气，后背靠上椅背。
“衣服。”他指了指衣柜。
琴雯翻出一件宽松的黑色衬衫，蹲下身帮他穿鞋。她的动作慢，手指有点抖。刚系好一只鞋带，眼前突然发黑，身子一歪，差点跪下去。
枭治一把抓住她肩膀：“你都要站不稳了。”
“没事。”她甩开头发遮住脸，撑着床站起来，“就是血糖有点低。”
“你每天打胰岛素，还贫血，硬撑什么？坐着休息去”他的声音沉下来。
“我真没事”她把另一只鞋系好，直起身，“你看你都坐起来了？这才几天。”
枭治没再说话。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腿，手指在膝盖上敲了两下。没有反应。可他知道，昨天夜里，脚趾动了一下，像被电流轻轻扫过。
琴雯走到窗边拉开纱帘，阳光铺进来。她顺手把采血设备收进医疗箱，打开记录本查看。血红蛋白7.6，心跳108，空腹血糖5.2——她的身体数据越来越差。
“今天是你抽血的第二十天。”枭治忽然说。
“嗯。”她合上记录本，“快好了。”
“还要多少血？”
“够用。”她笑了笑，“我能买下半座血库。”
他盯着她，“我是问你这条命，还能扛着抽几天的血？”
“那你得赶紧好起来。”她走过来，俯身整理他衣领，“不然我倒下了，谁来照顾我？”
枭治抬头看她。她眼底有乌青，嘴唇发白，可笑起来还是那么明亮夺目，像燃烧着的一团火。他喉头动了动，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门外传来脚步声，医生推门进来，手里拿着最新检测报告。
“神经传导测试结果出来了。”医生语气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腰椎以下出现微弱电位反应，虽然信号很弱，但确实是主动肌群的反射激活。按这个趋势，三日内可以尝试站立训练。”
琴雯握笔的手顿了一下，随即笑开。
“真的？”
“千真万确。”医生点头，“毒素清除率已达92%，残余神经损伤正在自我修复。接下来只要配合康复刺激，恢复行走能力的可能性非常高。”
她转头看向枭治，眼睛亮得像要发出光来。
“听见没？你很快就能走路了。”
枭治没应声。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腿，手指慢慢收紧，骨节泛白。这二十天里，像是从死人堆里爬回来，靠的是这个小姑娘一口一口的喂血，拿命换命。现在她又告诉我，我能站起来了，能自己走路，这是我从出生就一直在做的美梦，现在我的梦要成真了。
“你不高兴？”琴雯见他沉默，凑近问。
“我站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想把你关起来。”他抬眼看她，声音低，“看你还敢不敢，抽血救人。”
她愣了下，随即笑出声：“你那是想造反了？我才救了你，你这是想倒反天罡。”
“那就把你锁在我身边。”他扯了下嘴角，“钥匙我吞了。”
医生识趣地退出去，房门轻响一声关上。
琴雯坐回椅子，靠在椅背上闭眼休息。房间里安静下来，只有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过了会儿，她感觉有人在看她。
睁开眼，枭治正盯着她。
“怎么？”
他说，“也比我想象中……更重要。”
她挑眉：“现在才意识到我的重要性？”
“以前觉得你是麻烦。”他缓缓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被你打破原则。”
“你也不怕我？”他问。
“怕你什么？你就是个纸老虎，表面凶巴巴，我以前这么烦你，我又强吻你，还不是没把我怎么样？”她歪头，“我可不是吓大的。”
他声音沉下去，“你招惹我了，就跑不掉了，我这种人，一旦有想要的东西，就会彻底占为己有。你会不会后悔救我？”
她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弯腰，额头抵住他额头。
“你听好了。”她的气息拂在他脸上，“我救你，是因为我想救你。我喜欢你，是因为我就是单纯喜欢你。你要是敢辜负我，我就跑掉，找个更帅的帅哥，气死你。”
枭治闭了闭眼。
再睁眼时，他伸手扣住她后颈，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挣脱的意味，吻了上去。
【系统提示:枭治对宿主好感值+5，目前好感值7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