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雯走出学府路79号老楼，阳光斜照在她脸上，帆布包带子被风吹得晃了一下。径直走到路边抬手拦了辆网约车。
车还没停稳，手机响了。是李哲。
“琴总，材料运输单刚签收完，水泥和钢筋今天下午就能进场。工人队伍也齐了，二十个泥工、八个焊工，都是我以前合作过的熟人，干活利索。”
“好。”她说，“照片发我看看。”
电话那头顿了两秒，几张图跳进微信：一堆标着品牌名称的建材整齐码在空地边，几个穿工装的男人正蹲着清点清单，安全帽统一摆成一排。
“监理团队昨天做完结构检测，没问题。水电图纸设计方已经出初稿，消防系统要改两处主管道走向，我已经让施工队预留接口。”
“预算呢？”
“目前支出控制在计划内。八百万装修款，前期准备用了不到三十五万，主要是定金和检测费。接下来大宗采购集中在这周，地板、卫浴、灯具三家比价单我已经让助理整理，明早九点前发你邮箱。”
琴雯点头，司机正好拉开车门。
她坐进后排，报了地址：“去市中心图书馆。”
“行。”司机应声启动。
她继续听电话：“进度表再细化一下，下周我要看到每日施工节点安排。特别是公共区域，屋顶花园和一楼共享空间必须优先推进。”
“明白。我们打算先做框架改造，墙体拆除这周完成，下周一全面进入管线铺设阶段。如果顺利，下月中旬主体装修确实能收尾。”
“别光说如果。”她语气平了点，“我要的是确定性。”
“那就确定。”李哲声音干脆，“只要资金不断、没人闹事，工期不会拖。”
琴雯嘴角微动：“那你得管多去工地视察。招的员工背景查清楚没有？”
“安保这块我亲自过筛，五个人有案底的直接刷掉。劳务合同全部走正规渠道签，工资打卡，不留漏洞。”
“做得对。”她看了眼窗外，“还有件事——营销方向你有没有想法？等开业不能靠自然客流。”
“有。”李哲语速快了些，“我想主打‘青年社交型住宿’概念。现在年轻人出差旅游不只想睡觉，他们要拍照、要社交、要体验感。我们可以搞主题房，比如‘考研冲刺间’‘情侣盲盒房’，还能在屋顶办小型音乐演出、露天酒吧。”
“这些可以做。”琴雯说，“但核心是什么？”
“是特色。”他答得快，“让人记住这里不是普通酒店，是个有意思的地方。”
她没否定，“但别玩虚的。打卡墙要有，共享办公区要配高速网络和充电设备，前台设置本地游玩推荐手册免费拿。这些东西实施容易，都是贴心的细节。”
“已经在联系印刷厂做手册了，内容整合本地网红店、小众景点、交通路线。还会跟几家咖啡馆谈联名优惠券，住客凭房卡打折。”
琴雯嗯了一声：“宣传物料什么时候出？”
“设计公司这周五交第一版海报和短视频脚本。装修主体完成后，我想先在抖音和小红书推一波预热，找两个本地生活类博主来探店拍视频故事。”
“视频故事？”她挑眉。
“就说一个女大学生全款买楼改造旧建筑的事。真实、励志、反差强，容易爆。”
琴雯沉默两秒：“可以，但别把我名字暴露了。用‘投资人’代替具体称呼。”
“懂。低调处理。”
她终于笑了下：“你还挺会算计，我都是你的素材。”
“跟着您学的。”李哲语气轻松了些，“能节约就节约，能用就用。”
“少废话。”她打断。
“另外，营业执照下来了，公司名称按你说的注册为‘蓉城琴越酒店管理有限公司’，税务登记也办完了，代理记账公司开始建账。”
“效率不错。”她看着前方路口，“就这样，有事随时打给我。”
“好。您放心，有我在不会烂尾。”
电话挂断。
琴雯把手机放进包里，抬头看见图书馆大门已近。她让司机停在侧门，下车时顺手整了整衣领。
刚走两步，手机又震。李哲发来一份压缩包，标题《施工周报》。
她点开扫了一眼：工人名单、材料清单、每日进度甘特图、风险提示栏……条目清晰，数据详实。
附件里还夹着一张现场照片——大厅中央站着个戴安全帽的男人，正拿着卷尺比划墙面，背后是刚拆完隔断的开阔空间。
她没多看，合上手机，走进图书馆。
空调冷风扑面，她直奔二楼电子阅览室。
她起身离开，穿过走廊时迎面撞见赵小曼。对方抱着几本书，眼神飘忽了一下，低头绕开。
琴雯没停步。
回到校门口，她换了双鞋，重新拦车。
这次目的地是市区一家轻奢女装店。律政发来消息，问我还记得生日会答应他月底和他的朋友一起去郊外别墅玩。这段时间忙疯了，差点忘记了。
车停在商场门口。
她下车，背着帆布包走进电梯。
导购员迎上来，她指了指橱窗里一条黑色连衣裙：“试试这个。”
试衣间里，她脱下校服般的外套，换上裙子。
镜子里的人陌生了一瞬。
放下手机，她整理裙摆，走出试衣间。
导购笑着说：“很适合您，显气质。”
她没接话，只问：“能开发票吗？”
“当然。”
“那就包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