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迁屏住呼吸,贴着粗壮的树干往上爬。树皮粗糙的纹理刮得手掌生疼,他却不敢放慢动作 —— 下方三个辽军正举着弯刀,在树林里来回搜查,靴底踩断枯枝的 “咔嚓” 声,离他越来越近。
“刚才明明看到个人影,怎么没了?” 一个辽军挠着头,语气不耐烦,“首领说了,要抓活的,别让他跑了报信!”
另一个辽军踢了踢脚下的石头:“说不定是野兔,这树林里多的是。咱们别在这儿浪费时间,赶紧回去看着俘虏,要是俘虏跑了,首领饶不了咱们!”
三人骂骂咧咧地转身离开,脚步声渐渐远去。时迁这才松了口气,缓缓滑下树干,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他蹲在树后,探头往山谷方向看 —— 不远处的空地上,五十个弟兄被绳子绑着,蹲在地上,周围有两百个辽军看守,手里的弯刀闪着冷光。
“都老实点!敢乱动,一刀砍了你们!” 看守的辽军对着俘虏们吼道,一个弟兄刚想抬头,就被辽军一脚踹在背上,疼得闷哼一声。
时迁心里一紧,握紧腰间的短刀,却没敢冲动 —— 辽军人多,硬拼只会把自己也搭进去,得先把消息传给公明哥哥。他贴着树林边缘,猫着腰往回跑,脚下尽量避开枯枝败叶,只发出极轻的响动。
跑了约莫两里地,前方突然传来熟悉的马蹄声。时迁心里一喜,赶紧躲到灌木丛后,探头一看 —— 是巴图带着十个黑石部勇士,正骑着马往山谷方向来,显然是宋江担心他,派来接应的。
“巴图首领!俺在这儿!” 时迁压低声音喊了一声。
巴图听到声音,立刻勒住马,看到灌木丛后的时迁,松了口气:“时迁兄弟,你没事吧?俺们等了你半个时辰没见回来,公明哥哥担心你出事,让俺来看看。弟兄们呢?”
时迁从灌木丛里钻出来,脸色凝重:“弟兄们被俘了!辽军在山谷里设了埋伏,抓了五十个弟兄当人质,还说要逼巴图首领你交出老巢,不然就杀了俘虏!”
“什么?这群辽狗!” 巴图气得一拍马鞍,手里的弯刀差点掉下去,“俺这就带弟兄们冲进去,把他们救出来!”
“别冲动!” 时迁赶紧拉住他,“辽军有五百人,还有两百人看守俘虏,咱们只有十一个人,冲进去就是送死。俺刚才在树上听到辽军对话,他们说等天亮就带着俘虏去老巢外喊话,逼你投降,咱们得赶紧回去跟公明哥哥和赵将军商量,想个周全的办法。”
巴图咬了咬牙,知道时迁说得对,只能点头:“好!咱们先回去,一定要把弟兄们救出来!”
两人带着十个勇士,快马加鞭往黑石部老巢赶。路上,时迁把看到的辽军部署一一说清:“辽军主力在山谷深处扎营,看守俘虏的在山谷口的空地上,周围还有暗哨,不过暗哨都在树林边缘,咱们要是从山谷西侧的陡坡绕进去,说不定能避开暗哨。”
巴图记在心里,快到老巢时,远远就看到宋江和赵将军站在寨门口张望。看到他们回来,两人赶紧迎上来。
“时迁,怎么样?弟兄们呢?” 宋江着急地问。
时迁把被俘和辽主的阴谋说了一遍,最后补充道:“辽军想天亮后用人质逼降,咱们得在天亮前救出弟兄们,不然老巢就危险了。”
赵将军皱着眉,摸着下巴思索:“辽军有五百人,咱们现在有两千骑兵,硬攻肯定能赢,可怕他们伤害俘虏。不如分两路,一路从正面吸引辽军注意力,一路从西侧陡坡绕进去,偷偷解开俘虏的绳子,里应外合,这样既能救人,又能减少伤亡。”
“这个主意好!” 巴图立刻赞同,“俺带两百黑石部勇士,从西侧陡坡绕进去救俘虏,俺熟悉那片地形,肯定能避开暗哨!”
宋江点头:“好!赵将军,你带一千骑兵,从正面进攻山谷口的辽军,别真打,就佯攻,吸引他们的注意力;时迁,你跟巴图一起去,你的身手灵活,能帮着解开俘虏的绳子;我带剩下的骑兵,在山谷外围接应,防止辽军逃跑。”
众人很快分好工,各自准备。巴图挑选了两百个身手矫健的勇士,每人带一把短刀和一根绳索,方便攀爬陡坡;赵将军让骑兵们备好弩箭,只等信号就发起佯攻;时迁则把腰间的短刀磨得更锋利,还揣了几个烟雾弹,以备不时之需。
子时刚过,队伍悄悄出发。赵将军带着一千骑兵,朝着山谷口的方向去;巴图、时迁和两百勇士,则绕到山谷西侧的陡坡下。
陡坡有两丈高,长满了藤蔓和杂草。巴图率先抓住藤蔓往上爬,动作敏捷得像猿猴。时迁紧随其后,两百勇士也跟着往上爬,没人说话,只有藤蔓被拉动的轻微声响。
半个时辰后,众人终于爬到陡坡顶端,趴在草丛里往下看 —— 下方就是关押俘虏的空地,两百个辽军正围着俘虏,有的靠在树上打盹,有的坐在地上喝酒,警惕性并不高。
“俺去解绳子,你们盯着辽军,一旦有动静,就动手!” 时迁对着巴图小声说,然后猫着腰,从草丛里溜出去,像只猫一样,悄无声息地靠近俘虏。
俘虏们看到时迁,眼里瞬间亮起光,刚想说话,就被时迁用手势制止。他掏出短刀,快速割断身边一个弟兄的绳子,低声说:“别出声,俺一个个来,等会儿听俺信号,一起动手抢辽军的刀!”
弟兄们纷纷点头,忍着身上的酸痛,等着时迁割绳子。没一会儿,五十个弟兄的绳子都被割断,每个人都悄悄捡起地上的石子,准备随时动手。
时迁看了眼远处的山谷口,隐约听到马蹄声和喊杀声 —— 是赵将军的佯攻开始了!看守的辽军果然慌了,大部分人都朝着山谷口的方向跑,只剩下三十个辽军还守在俘虏旁,神色紧张地往那边看。
“动手!” 时迁大喊一声,五十个弟兄立刻拿起石子,对着辽军砸去。巴图也带着两百勇士从草丛里冲出来,手里的短刀对着辽军猛砍。
辽军没料到身后会有埋伏,瞬间乱了阵脚。一个辽军刚想举刀反抗,就被巴图一刀砍中肩膀,弯刀掉在地上,疼得他满地打滚。剩下的辽军见势不妙,有的想跑,有的直接跪地投降,没一会儿就被解决了。
“快!跟俺走!” 巴图对着弟兄们喊,带着众人朝着陡坡方向跑。时迁跟在最后,刚想爬上陡坡,突然听到身后传来马蹄声 —— 是辽军的伏兵到了!
“别跑!把俘虏留下!” 辽军副将带着三百人,从山谷深处冲出来,手里的弩箭对着众人射来。一个弟兄跑得慢,被箭射中大腿,倒在地上,疼得惨叫一声。
“俺来断后!你们快撤!” 时迁掏出烟雾弹,往地上一扔,烟雾瞬间弥漫开来,挡住了辽军的视线。他挥舞着短刀,对着冲过来的辽军砍去,暂时挡住了他们的冲锋。
巴图回头看了眼,心里着急,却知道不能耽误,只能对着弟兄们喊:“快爬陡坡!出去就能见到公明哥哥的援军了!” 弟兄们纷纷抓住藤蔓往上爬,受伤的弟兄也被两个勇士架着,慢慢往上挪。
烟雾渐渐散去,辽军副将看到时迁一个人挡在前面,冷笑一声:“就你一个人,还想挡俺们?找死!” 他带着辽军,朝着时迁冲来,弯刀挥舞着,对着时迁的胸口砍去。
时迁侧身躲开,弯刀砍在地上,溅起一串火星。他刚想反击,就看到远处的陡坡顶端,出现了一队骑兵 —— 是宋江的接应队伍到了!“公明哥哥!俺在这儿!” 时迁大喊一声,心里松了口气。
宋江看到下方的情况,对着身边的骑兵喊:“冲!杀退辽军!” 骑兵们纷纷冲下陡坡,手里的长刀对着辽军猛砍。辽军副将看到援军,脸色瞬间变了,知道再打下去只会吃亏,只能对着身边的人喊:“撤!快撤!”
辽军们如蒙大赦,纷纷转身往山谷深处跑。宋江没让骑兵追太远,而是赶紧下马,扶起受伤的弟兄,对着时迁说:“时迁,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俺没事!弟兄们大部分都安全,就是有几个受伤了。” 时迁擦了擦脸上的汗,笑着说,“幸好公明哥哥来得及时,不然俺就要被辽军围住了。”
众人都笑起来,刚才的紧张和疲惫,仿佛都被胜利的喜悦冲散了。巴图看着安全的弟兄和族人,对着宋江拱手:“多谢公明哥哥!要是没有你,俺们不仅救不出弟兄,老巢也会被辽军攻占。”
宋江摇摇头:“咱们是朋友,互相帮忙是应该的。现在俘虏救出来了,辽军的伏兵也被打退了,咱们得赶紧回老巢,做好防备,防止辽主再耍花样。”
众人纷纷点头,带着受伤的弟兄,朝着老巢的方向走。月光洒在地上,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每个人都以为危机暂时解除,却没注意到 —— 山谷深处,辽主正站在一块巨石上,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身边的将领小声问:“首领,咱们的伏兵被打退了,接下来怎么办?”
辽主冷笑一声:“别急,我早就安排好了。刚才的伏兵只是诱饵,真正的杀招,在老巢的水源里 —— 我已经派人在老巢的水井里下了毒,等他们回去喝了水,用不了多久,就会浑身无力,到时候咱们再进攻,就能不费吹灰之力拿下老巢!”
将领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谄媚地说:“首领英明!这样一来,黑石部的老巢,很快就是咱们的了!”
辽主看着老巢的方向,眼里满是贪婪:“不仅是黑石部的老巢,整个中原,迟早都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