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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府那方偏僻小院,如同一只被遗忘的精致鸟笼。秋日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青砖地面上投下疏淡的光影,却驱不散弥漫在空气里的沉闷与药味。秦佳喻半倚在临窗的软榻上,左肩依旧被白布层层包裹固定,手臂悬吊于胸前。脸色比前几日稍好,褪去了纸一般的惨白,透出一点病态的薄红,唇色却依旧淡得近乎透明。琥珀色的眼瞳映着窗外一方被高墙切割得狭小的天空,沉静之下,是难以排遣的焦躁。

轻黛端着一碗新熬好的汤药进来,脚步放得极轻。她将药碗放在榻边小几上,看着小姐消瘦的侧影,眼中满是心疼:“小姐,药好了。”

秦佳喻的目光从窗外收回,落在黑漆漆的药汁上。那浓烈的苦涩气味似乎已经浸透了她的五脏六腑。她伸出未受伤的右手,指尖冰凉,端起药碗。动作间,左肩的伤处传来一阵钝痛,让她几不可察地蹙了下眉。她没有犹豫,屏息,仰头,将那碗令人作呕的苦汁一饮而尽。滚烫的药液灼烧着喉咙,胃里一阵翻滚。

“咳…”她放下空碗,低低咳了两声,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轻黛连忙递上温水和干净的帕子:“小姐慢些……”她看着小姐强忍不适的样子,欲言又止。

秦佳喻用帕子按了按唇角,声音带着病后的沙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外面……有什么动静?”她被困在这方寸之地,如同断了羽翼的鸟,信息成了最渴求的东西。

轻黛压低声音,语速加快:“回小姐,大夫人那边遣人问过安,送了些寻常补品,没再提别的。侯府世子妃又打发人送了两回东西,都是些燕窝阿胶。至于越王府……”她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困惑和后怕,“赵统领昨夜又悄悄来了一次!没惊动府里任何人,直接翻墙进了咱们院子!”

秦佳喻的心猛地一沉,琥珀色的眼瞳瞬间锐利如冰锥,直射轻黛:“又来了?他做了什么?”

轻黛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比上次那个紫檀木匣更小、更不起眼的乌木盒子,盒身没有任何纹饰,触手温润冰凉:“他只把这个塞给我,说‘殿下吩咐,务必交到二小姐手中,请二小姐……务必珍重己身。’说完就走了,快得像影子。”

秦佳喻盯着那乌木盒子,如同盯着一条盘踞的毒蛇。珍重己身?她伸出右手,指尖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迟疑,打开了盒盖。

没有百年老参,也没有续骨生肌膏。

盒内只静静躺着一块鸽子蛋大小、通体莹白、质地细腻温润的玉膏。玉膏本身并不起眼,但盒子打开的瞬间,一股极其清冽、沁人心脾的异香瞬间弥漫开来!这香气极其独特,带着冰雪初融的纯净,又混合着某种难以言喻的草木精华之气,闻之令人精神一振,仿佛连骨缝里残留的隐痛都减轻了几分。

“这是……”轻黛从未闻过如此奇异的药香,一时呆住。

秦佳喻的瞳孔骤然收缩!她认得这香气!或者说,她认得这香气所代表的东西!

“雪玉断续膏……”她几乎是无声地吐出这几个字,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冰冷。在现代研究中记载过的古代疗伤圣药之一!原料都是极其珍稀的药材,其功效远非普通续骨膏可比,能深入骨髓,加速骨伤愈合,不留隐患!价值连城都不足以形容其万分之一!

云琮竟然把这种东西送来了!不是试探,不是监视,而是……真正的、价值无法估量的疗伤圣品!

为什么?

一股强烈的荒谬感和更深的警惕瞬间攫住了秦佳喻。他知道了!他不仅确认了她的身份,还用这种方式宣告他的“知道”!这比任何威胁和试探都更让她心惊!这盒雪玉断续膏,像一枚无声的炸弹,沉重地压在她的掌心。

“小姐,这药……”轻黛看着小姐骤变的脸色,也意识到这东西非同小可。

“收起来。”秦佳喻的声音冷得像冰,没有丝毫犹豫,“和上次那些一起,藏好。任何人,不得提起。”她将盒盖“啪”地一声合上,仿佛要隔绝那诱人的异香和其背后令人窒息的深意。

轻黛连忙接过盒子,像捧着烫手的火炭,匆匆退下去藏匿。

秦佳喻重新靠回软枕,闭上眼睛。左肩的钝痛似乎被刚才那阵异香短暂安抚,此刻又顽固地提醒着它的存在。胸腔里却翻涌着更剧烈的惊涛骇浪。

云琮,你到底想做什么?

示好?拉拢?还是……一种更高明的掌控?

他将如此珍贵的东西给她,是笃定她无法拒绝?还是算准了她不敢用?

她确实不敢用!用了,恢复速度必然远超寻常,如何解释?用了,就等于彻底暴露在他眼皮底下,承认自己接受了他的“馈赠”,欠下了一份无法偿还的人情!这比刀架在脖子上更让她如芒在背!

可不用……这深入骨髓的伤势,靠那些苦得钻心的寻常汤药,愈合缓慢如龟爬。黑石岭的工坊需要她,药坊的运转需要她掌控,地下石室的秘密工程更是刻不容缓!时间,是她最耗不起的东西!

一股深切的无力感和被囚禁的愤怒在胸腔里灼烧。这小小的丞相府后院,此刻比任何监牢都更让她窒息!她猛地睁开眼,琥珀色的眼瞳里燃烧着冰冷的火焰,死死盯着头顶绣着缠枝莲的帐顶。

不行!绝不能坐以待毙!

她必须尽快恢复!必须重新掌控局面!

一个极其大胆、甚至可以说是疯狂的念头,在她脑海中悄然成型,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

与此同时,黑石岭工坊深处。

巨大的熔炉依旧吞吐着灼人的火舌,铁锤的敲击声震耳欲聋。荆离一身利落的黑色短打,脸上戴着半截面具遮住鼻梁以上,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和紧抿的薄唇。他如同最精准的机器,沉默地穿梭在工坊的各个关键节点,眼神锐利地扫过每一处锻造的火候、每一次淬火的水温、每一片甲胚的锻打纹路。

“先生交代的,这批甲片淬火后,需用新配方的‘冷油’浸足三个时辰,再取出自然阴干,不得见明火!”他的声音不高,带着金属般的冷硬,穿透嘈杂的噪音,清晰地传入每一个负责工匠的耳中。没有多余的解释,只有不容置疑的命令。

工匠们早已习惯了这位“原先生”身边沉默寡言却手段凌厉的侍卫。他代替养伤的“萧先生”传达指令,监督工艺,一丝不苟得近乎苛刻。无人敢怠慢。

荆离走到堆放成品甲片的区域,拿起一片刚刚完成最后阴干工序的甲片。甲片入手冰凉沉重,幽黑的表面泛着冷硬的青芒,边缘薄如蝉翼却锋利无比。他屈指,用指关节在甲片中心处猛地一敲!

铛——!

一声短促而清越的金鸣!甲片纹丝不动,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白印。

荆离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的寒光。防御力确实惊人。他将甲片放回原处,转身走向工坊角落一个相对安静的隔间。这里是“萧澄”处理图纸和账目的地方。

案几上,摊开放着云琮那日带来的剑器图纸。图纸绘制极其精妙,标注着各种刁钻的尺寸、角度和性能要求。旁边还放着一叠墨迹未干的账册。

荆离的目光在图纸上停留片刻,眉头微不可察地蹙起。这把剑的要求……近乎苛刻。对材质、韧性、重心的平衡都达到了极致。他虽不懂锻造核心,但也看得出其不凡。云琮……果然是冲着试探先生来的。

确定所有一切都在正常运转之后,荆离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打开了一直藏在袖中的萧澄暗中给他的纸条,那纸条被特殊的药水浸过,需浸入水中之后才能显示,纸条上只有寥寥几行字“血鹫盘踞,城南‘鬼市’,‘忘忧’赌坊地窖。旧部‘影鸦’,暗伏‘回春堂’后巷,断指为记。矿场已备,可作‘惊蛰’之基,荆离,取惊蛰之钥!依计反杀!重掌血煞!”

血鹫!追杀荆离的叛徒首领!

影鸦!血煞组织中忠于荆离的旧部!

地点!联络方式!甚至……反击的基地(黑石岭矿场)都已标注清晰!

荆离的瞳孔在接触到纸条的瞬间骤然收缩!“惊蛰之钥”?重掌血煞?!这两个词如同惊雷在他脑中炸响!他猛地抬头,隔着窗棂,对上秦佳喻那双在昏暗中亮得惊人的琥珀色眼瞳。那双眼睛里,没有解释,只有绝对的信任和一种掌控全局的自信。

无需多言!荆离重重点头,眼中瞬间燃起压抑多年的复仇烈焰和滔天的战意!身影一闪,便融入浓重的夜色,消失不见。

城南,“鬼市”。

这里是京城阳光照耀不到的阴暗角落。狭窄肮脏的巷道弥漫着劣质脂粉、腐烂食物和某种更深的、属于罪恶的腥臊气息。昏黄的灯笼在风中摇曳,将扭曲的人影投射在斑驳的墙壁上,如同群魔乱舞。

“忘忧”赌坊是这片泥沼里最大的销金窟,也是最大的销魂窟。前厅人声鼎沸,赌徒们声嘶力竭的嚎叫、骰盅摇晃的哗啦声、银钱碰撞的叮当响混合成一片令人作呕的喧嚣。而在喧嚣之下,更深的地底,则是另一番景象。

潮湿阴冷的地窖。墙壁上挂着几盏昏黄油灯,光线只能勉强驱散一小片黑暗,更深处是浓得化不开的阴影。浓重的血腥味、汗臭味和劣质酒气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味道。几个赤膊的彪形大汉围着一张油腻的桌子,正就着昏暗的灯光大碗喝酒,粗俗地笑骂着。他们身上或多或少带着伤疤,眼神凶戾,腰间鼓鼓囊囊,显然藏着利器。

上首主位,坐着一个精瘦的男人。他穿着暗红色的绸衫,面容阴鸷,眼神如同淬了毒的蛇信子,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残忍而警惕的光芒。他便是“血鹫”,血煞组织的叛徒首领,也是悬赏追杀荆离的幕后黑手。他手里把玩着一柄薄如柳叶的飞刀,刀锋在灯光下泛着幽蓝的光泽,显然淬了剧毒。

“老大,”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大汉灌了口酒,粗声道,“那小子到底躲哪儿去了?这都多久了,一点风声都没有!不会是……死在外头了吧?”

“死?”血鹫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冷笑,声音尖利刺耳,“荆家那小狼崽子,命硬得很!他老子当年挨了我三刀穿心都没立刻咽气!他肯定还活着!说不定……就躲在京城哪个耗子洞里!” 他手中的飞刀猛地钉在桌面上,发出“笃”的一声闷响,刀柄兀自颤动。“给我继续找!挖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来!活要见人,死……也要见全尸!悬赏翻倍!”

“是!老大!”几个大汉齐声应道,眼中闪烁着贪婪和残忍的光芒。

就在这时——

地窖那扇厚重的、包着铁皮的木门,发出极其轻微的“咔哒”一声。

不是风吹,不是老鼠。

那是一种……极其细微的机括转动声!

血鹫的耳朵猛地一动!如同受惊的毒蛇,瞬间抬头,阴鸷的目光死死盯住门口!他身边的几个大汉也瞬间警觉,放下酒碗,手按向了腰间的兵器!

“谁?!” 血鹫厉声喝道,声音在地窖里激起回音。

门外一片死寂。

几息之后。

轰!!!

一声沉闷到令人心胆俱裂的巨响,猛地在那扇厚重的铁皮木门后炸开!

没有火光!只有瞬间膨胀的恐怖气浪!如同无形的攻城巨锤,狠狠撞在铁皮木门之上!

那扇足以抵挡刀劈斧砍的厚重木门,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如同纸糊的一般,瞬间向内扭曲、变形、崩裂!无数带着尖啸的铁皮碎片和木屑如同暴雨般激射而出!

“啊——!”

“我的眼睛!”

惨叫声瞬间响起!靠门最近的两个大汉猝不及防,被激射的碎片击中面门和胸口,惨叫着倒飞出去,鲜血迸溅!

浓烈的硝烟味混合着刺鼻的硫磺气息,如同地狱的呼吸,瞬间灌满了整个地窖!

“敌袭!抄家伙!” 血鹫反应极快,厉声嘶吼,身体如同鬼魅般向后急退,同时手中数道幽蓝的寒光闪电般射向门口浓烟弥漫处!

然而,他的飞刀刚出手!

嗤嗤嗤——!

数道更加尖锐、更加迅疾的破空声,如同毒蛇吐信,从浓烟中激射而出!精准无比地撞飞了他的毒镖!余势不减,狠狠钉入他身后两个正要扑上的大汉咽喉!

“呃……”两个大汉连惨叫都未能发出,捂着喷血的喉咙,如同破麻袋般栽倒在地!

“荆家——影杀镖?!” 血鹫瞳孔骤缩如针尖,失声尖叫!这手法,这速度,他太熟悉了!这是荆离父亲,也是前代血煞首领荆无涯的独门绝技!荆离那小崽子,果然没死!他还敢回来?!

浓烟稍散。

一道挺拔如松、裹挟着浓烈杀意的身影,如同从地狱归来的修罗,缓缓踏入地窖。他脸上戴着半张玄铁面具,只露出一双冰冷如万年寒潭的眼眸,以及紧抿的、带着残酷弧度的薄唇。手中,一柄狭长的、闪烁着幽暗光泽的奇形短刃,正缓缓滴落着粘稠的鲜血。

正是原楚!

不,此刻,他是血煞少主——荆离!

“血鹫,”荆离的声音透过面具,冰冷得不带一丝人类情感,如同金属摩擦,“你的死期……到了。”

话音未落,他身影已如鬼魅般暴起!短刃划破昏暗的空气,带起一道死亡的寒芒,直取血鹫咽喉!速度快到极致!

血鹫又惊又怒,怪叫一声,手中瞬间又多了数柄毒镖,不要命般洒向荆离!同时身体如同滑溜的泥鳅,向侧面阴影急闪!

“保护老大!” 剩余几个还能动的大汉也红了眼,挥舞着兵器扑向荆离!

地窖内,瞬间陷入一片混战!刀光剑影,毒镖飞射,惨叫声、怒吼声、兵器碰撞声不绝于耳!浓烈的硝烟味被更刺鼻的血腥味所取代!

然而,血鹫的噩梦并未结束!

就在他狼狈躲过荆离致命一击,试图从地窖另一个隐秘出口逃窜时——

轰!!!

又是一声沉闷的巨响!

那个隐秘出口的厚重石板,竟也被同样的恐怖力量从外面炸开!碎石飞溅!

浓烟中,数道如同融入黑暗的身影,如同矫健的猎豹,悄无声息地鱼贯而入!他们动作迅捷,配合默契,手中兵刃闪烁着致命的寒光!为首一人,身材矮小精悍,脸上带着风霜之色,最显眼的是他右手缺失的小指——正是“影鸦”!

“少主!” 影鸦看到浴血奋战、如同战神般的荆离,眼中瞬间爆发出狂热的忠诚与激动,嘶声吼道:“影鸦率旧部七人!前来助少主清理门户!血煞——归位!”

“杀!” 荆离的回应只有一个字,却如同点燃了炸药桶!

影鸦等人如同出闸的猛虎,瞬间加入战团!他们的目标明确,配合默契,专攻血鹫手下的要害!有了这支生力军的加入,战局瞬间逆转!

血鹫脸色惨白如纸!看着自己精心培养的心腹在荆离和影鸦等人的联手绞杀下如同砍瓜切菜般倒下,看着那扇被炸开的大门和出口,看着荆离那双冰冷得如同看死人的眼睛……他终于明白,自己彻底完了!荆离不仅回来了,还掌握了某种可怕的、能摧毁一切的恐怖力量!更可怕的是,他得到了旧部的效忠!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他淹没。他猛地从怀中掏出一个黑色圆球,狠狠砸向地面!

“一起死吧!” 血鹫发出疯狂的嘶吼!

嗤——!

一股浓烈刺鼻的紫色烟雾瞬间爆开,弥漫整个地窖!

“毒烟!闭气!” 影鸦厉声示警!

然而,荆离的动作比他更快!在血鹫掏球的瞬间,他手中的短刃已如同毒蛇般脱手飞出!

噗嗤!

短刃精准无比地贯穿了血鹫的咽喉!将他最后疯狂的嘶吼彻底扼杀!

血鹫身体猛地一僵,眼中带着极度的不甘和恐惧,直挺挺地向后倒去,重重砸在冰冷的地面上。紫色的毒烟弥漫开来,却再也无法威胁到任何人。

地窖内,死寂重临。只剩下浓重的血腥味、硝烟味和毒烟刺鼻的气息。血鹫的手下已尽数伏诛。

荆离走到血鹫的尸体前,弯腰拔出自己的短刃,在血鹫的衣襟上缓缓擦净血迹。他抬起戴着面具的脸,冰冷的目光扫过影鸦和他身后那几名浑身浴血、却眼神炽热的旧部。

“叛徒已诛。”荆离的声音透过面具,依旧冰冷,却带上了一丝属于首领的威严,“自今日起,血煞……重归我手。清理此地,抹去所有痕迹。召集所有可用的、忠诚的旧部……” 他顿了顿,目光投向地窖那被炸开的出口,仿佛穿透了层层阻碍,看到了远方那座已被他掌控的黑石岭矿场。

“三日后,黑石岭矿场……集合!”

“是!少主!” 影鸦等人单膝跪地,声音带着压抑的激动和绝对的服从!

荆离最后看了一眼血鹫死不瞑目的尸体,面具下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残酷的弧度。他转身,大步走出这片血腥的地狱。外面的夜风带着自由的冰冷,吹拂着他染血的衣襟。

蛰伏的利刃,终于出鞘。

血煞惊蛰,风云再起。

而他的身后,是那个将他从深渊拉回、并赋予他复仇之力的神秘“公子”——萧澄。一个更宏大、更危险的棋局,正等待着他去挥动这柄染血的利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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