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宴臣的声音陡然响起,他不知何时跑了上来,看到这一幕眼睛都红了,几步冲过来推着两人进了房间,反手“咔哒”锁了门。
“你要走自己走,这是叶子的家,凭什么带她走?”他伸手就去抢叶子,语气又急又怒。
李正严死死抱着不肯放,额角青筋跳得厉害:“孟宴臣,你还是人吗?她是你妹妹!你怎能对她做这种事?!”
“别说了!你们都走!”
叶子在两人中间喊着,目光落在孟宴臣脸上,那片青肿和擦伤刺得她眼睛生疼,心里又疼又无奈。
她太清楚两人的身手了。李正严从初中起,每年暑假都去部队锻炼,身手是实打实练出来的;孟宴臣也不差,只是……此刻他脸上的伤最重,敞开的衬衫没了扣子,露出里面纵横的痕迹,不难想象刚才那场架打得有多凶。
孟宴臣像是没听见李正严的斥责,只是盯着他怀里的叶子,声音哑得厉害:“把她放下。”
“不放!”
李正严梗着脖子,抱着叶子的手臂收得更紧,“我要带她走,离你这个疯子远一点!”
两人眼神在空中撞出火花,屋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仿佛下一秒就要再打起来。叶子被夹在中间,只觉得一阵窒息——这场拉扯,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才是头?
叶子再也按捺不住翻涌的情绪,猛地从李正严怀里挣脱开来,踉跄着转身冲进房间,反手“咔嗒”锁上门,将身后的拉扯与嘈杂都隔绝在外。
她在衣帽间里手忙脚乱地翻找衣服往身上套,抬眼时瞥见镜子里脖颈上刺目的吻痕,又慌慌张张抓过高领衫和外套,一层层裹紧,直到镜中再看不到那抹刺眼的痕迹才松了口气。
“必须走,这修罗场,谁爱留谁留。”
她咬着牙想,转身从孟宴臣的衣柜里抽了件衬衫攥在手里,快步走出衣帽间。
脚步里带着股没处撒的躁劲儿,她几步冲到孟宴臣跟前,将衬衫狠狠砸在他身上,自始至终没抬眼瞧他一下,径直往门口走。
孟宴臣见状伸手想拉,却落了空,看着她决绝的背影,急得低声唤她,可她头也没回。
门被“砰”地甩开时,李正严正好追上来,紧跟着叶子的身影冲了出去。孟宴臣迅速套上衣服,也快步跟了出去。
电梯口,叶子正等着电梯,见两人追来,声音带着些微颤抖:“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我不想伤害任何人,咱们……都冷静冷静吧!”
话音刚落,电梯门开了,她跨步进去,留下孟宴臣和李正严愣在原地,看着电梯门缓缓合上,将三人彻底隔在两个空间里。
叶子冲出电梯,脚步踉跄地往地下车库走去。刚压下的情绪瞬间决堤,眼泪顺着脸颊哗哗淌着,方才房间里的拉扯、孟宴臣伸来的手、李正严焦灼的眼神,两个身影在脑海里翻来覆去地撞,搅得她心口发闷,半分头绪也理不清。
她低着头闷头往前走,没留意前方来人,额头结结实实撞上一个坚实的胸膛。“抱歉……”她含着泪抬头,看清对方轮廓时愣了愣——竟是韩廷。
韩廷望着她泪眼婆娑的模样,喉结滚动了下,没说一句话,突然伸手将她往怀里一揽,半抱半扶地就往自己停车的方向走。
“韩廷!你干嘛?放开我!”叶子挣扎着推他,声音里带着哭腔的抗拒。
韩廷却没松手,心里早已翻江倒海。方才看到李正严发的朋友圈,那分明是叶子的手;紧接着又瞥见孟宴臣和叶子微信里十指相扣的照片,他瞬间明白叶子定是出事了。
电话打了一遍又一遍,始终无人接听,他攥着手机赶来这里,正撞见李正严和孟宴臣一前一后上来,两人脸上都带着动过手的戾气。
他在车库底下抽了一堆烟,明知没资格上去,却怎么也挪不开脚步,这三年来——删了她的联系方式,思念会啃噬自己;留着,这份内耗又会拖垮自己,进退两难间,只剩煎熬。
此刻见她哭得浑身发颤地走来,心口的疼比任何时候都要尖锐。孟宴臣那个偏执的家伙,竟让她陷入这般境地;李正严一个三十岁的人,对着刚成年的姑娘纠缠不休,更是卑劣。
这两人,谁都没真正顾及过叶子的感受,尤其是孟宴臣,简直罪不可恕。
叶子猛地挣开他的钳制,转身就往前跑。韩廷立刻追了上去,身后的孟宴臣和李正严也快步跟来,四人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车库里格外清晰。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宾利缓缓驶来,停在叶子面前。车门打开,肖亦骁探出头喊“叶子,快上车”。
叶子一愣,看清是他,几乎是本能地拉开车门坐了进去,“砰”地一声关紧车门。
宾利应声启动,韩廷在后面追着喊:“叶子!叶子!”
眼看车越开越远,他猛地掏出手机拨通电话,对着那头低吼:“肖亦骁!你什么意思?你怎么会在这?”
肖亦骁接起电话,听筒里韩廷的怒吼几乎要冲破耳膜,他却只是沉了沉气,声音冷硬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韩廷,你转告孟宴臣和李正严,叶子现在跟我走了。我保证她的安全,你们仨的事自己解决清楚,别再往她身上推。”
他扫了眼身旁蜷缩着、眼眶通红的叶子,语气里添了几分痛惜:“她才刚成年,一个小姑娘,被你们逼成这样,你们良心过得去吗?”
说到这儿,他喉结滚了滚,视线落在叶子痛苦的侧脸上,声音陡然发哑,“她可是咱们从小一起长大的。就算做不成别的,也不能这么伤害她……”
话没说完,一滴泪顺着肖亦骁的脸颊滑落。他从小就被叶子追着喊“肖哥哥,肖哥哥”,看着她从扎着羊角辫的小不点长成亭亭玉立的姑娘,如今见她被折磨得没了往日神采,心里像被钝刀割着似的疼。
他知道自家肖氏和韩、孟两家比起来确实有差距,自己也不是什么正经商人,不过是个爱玩乐的纨绔子,但这点是非他拎得清。
叶子本该是被人捧在手心里护着的,想要什么就有人送到面前,哪该陷入这种左右为难的境地?
选谁?怎么选?光是看着她被这道选择题逼得掉眼泪,他就觉得那三个人都该好好反省。
电话那头的韩廷没再吼,肖亦骁却没打算挂,只等着对方把话传到。车厢里只剩下叶子压抑的抽气声,和窗外掠过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