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重影怪得很，不是看啥都有。
上课看黑板、吃饭看碗碟，一切正常。
可只要是关乎结果的事，那层影子就会冒出来。
有次在瓷砖地上跑，脚刚踩到水渍，眼前的景象突然分成了两层——前面的自己还在往前冲，后面的影子却已经趔趄着要滑倒。
他猛地收住脚，才没摔个狗啃泥。
还有和大院里的孩子玩猜拳。
对方的手刚抬起来，前面那只手还捏着拳头没动，后面的影子却清清楚楚地比出了“布”的形状。
他跟着出了“剪刀”，赢了之后还装傻充愣。
从那以后，不管跟谁猜拳，他就没输过，小伙伴们都以为他运气好，只有他自己知道那层诡异的重影在帮忙。
“原来不是后遗症啊……”
姜浩喃喃自语，突然有点明白过来。
那些看似莫名其妙的重影，其实是在提前“预判或者叫剧透”结果？
姜浩越想越觉得不对劲，那些被忽略的往事像潮水般涌上来——自己的运动天赋，不就是从四五年级那会儿突然冒出来的吗？
小时候他根本不是运动的料，跑起来慢悠悠的，冲撞时总被同学撞得趔趄，动作笨拙得像只刚学飞的鸟。
可第一次摸篮球时，怪事发生了。
别人眼里只有一个篮筐，他却能看见两个——前面那个是实实在在的铁圈，后面的影子却泛着淡淡的光，清晰得像被描过边。
“只要把球往后面那个影子里扔，准能进。”
姜浩忽然拍了下大腿。
他记起来了，当时站在罚球线，闭着眼睛都能把球送进篮筐，百发百中。
同学们惊得直咋舌，老师也拉着他加入篮球队，他稀里糊涂就成了小学的篮球明星。
可他其实不怎么爱运动，训练时总躲在一边偷懒。
队友们练折返跑、练传球，他就蹲在地上数蚂蚁，只有打比赛时才肯上场。
根本不用费劲儿瞄准，脑子里的两个图像早就标好了位置——正常的篮筐在眼前晃，进球的影像在脑海里亮着，把球往那亮处一抛，准能听见“唰”的入网声。
到了高中，篮球场边总围着一群女生，加油声浪能掀翻屋顶。
姜浩突然就喜欢上了这项运动，不再躲懒。
不知是经常跑动的缘故，还是青春期的蜕变，他的个子蹿得飞快，胳膊腿渐渐长出结实的肌肉，不再是当年那个单薄的小不点。
后来接触足球，也是如鱼得水。
他带球技巧稀松平常，过人时总被断球，可只要到了禁区附近，脚边的足球就像长了眼睛。
两个球门的影像在眼前重叠，他甚至不用看门将，一脚推射，球准能钻进球门死角。
到了大学，“黄金右脚”的名号传遍校园，没人知道他脚下的准头，全靠那双能“带重影”的眼睛。
“原来这些都是同一回事啊……”
姜浩摸着后脑勺的疤痕，突然恍然大悟。
当年那砖头砸破的不仅是头皮，好像还砸开了道缝，让他能窥见即将发生的结果。
只是以前从没往深处想，只当是运气好。
姜浩的指尖在柜台上轻轻点着，脑子里的思绪像团缠在一起的线，慢慢被理出个头绪。
“原来那两个影像不只是重影。”
姜浩喃喃自语，突然想起电影院里的胶片。
一张张静止的画面，快速切换起来就成了连贯的电影，每秒二十四帧，每一帧都连着下一秒的故事。
他眼前的两个影像，大概就是这样。
现实世界是“当前帧”，那个带着结果的影子是“下几帧”，两个时空差着短短几秒，像被拉开的橡皮筋，看着离得近，却藏着足以改变结局的距离。
就像当年打篮球，现实里的篮筐还在眼前晃，下一秒的影像里，篮球已经穿过了篮网。
他要做的，就是把“当前帧”的动作，调整到能接上“下几帧”的轨迹。
可这几秒的差距到底是多少？一秒？三秒？还是五秒？
姜浩皱起眉，开始在脑子里算账。
那次在瓷砖上差点滑倒，脚刚沾到水渍，影子里的自己已经开始趔趄，他下意识收脚，刚好避开——从发现水渍到站稳，大概也就两三秒。
猜拳时更明显，对方的手刚抬起，影子里的手势已经定了型，他跟着出拳，时间差不会超过一秒。
“看来得找机会测测。”
他摸了摸下巴，眼睛亮了起来。
更重要的是，那个“下几帧”的影像不是随叫随到的，只有当他带着明确的目的去做事时，才会乖乖冒出来——投篮是为了进球，猜拳是为了赢，就连走路也是为了不摔倒。
“要是能摸清这规律……”
姜浩的心跳突然快了半拍。
他望着窗外街上往来的行人，突然觉得这双能看见“下几帧”的眼睛，藏着的可能不只是好运，还有能改写人生的密码。
阳光从玻璃缝里钻进来，在他手背上投下道亮斑，像块被阳光晒暖的拼图，正慢慢嵌进他的人生里。
姜浩盯着手背上的光斑，忽然眼睛一亮——他想出个主意。
他在彩票站的抽屉里翻了翻，找出个红色的电子秒表，屏幕上的数字还能清晰显示。
他捏着秒表按下归零键，屏面瞬间跳回“00:00.00”，可眼前的画面依旧只有一个表，没半点重影的迹象。
“哦，忘了。”
他拍了下额头，这能力得对着“有结果的事”才会冒出来。
他从柜台底下抽出一沓没拆封的刮刮乐，挑出张面值 5元的——他隐约“看”过，这张能中 50块。
捏着彩票的手指刚绷紧，眼前的景象突然分成了两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