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酒顺着傅景深的下颌往下滴，落在深色西装上，晕开一片暗沉的红。
他没急着擦，只是抬眼看向秦风，眼底的隐忍几乎要绷不住。
“秦风，你闹够了没有？”傅景深的声音很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意。
“闹？”秦风扯着嘴角笑，眼神却红得吓人，“我在提醒你，傅景深，你该守的规矩！”
秦书瑶冲过来，手里拿着纸巾，想帮傅景深擦脸，却被秦风一把拉住手腕。
“姐！你别碰他！”秦风的力气很大，捏得秦书瑶皱起眉，“他自己做的事，自己收拾！”
“风风，你先松手！”秦书瑶疼得声音发颤，“是我跟傅总只是工作，你真的误会了！”
“误会？”秦风甩开她的手，目光扫过秦书瑶泛红的手腕，又转向傅景深，“工作需要他把外套落在你家？工作需要他单独送你到楼下？傅景深，你敢说你对我姐，没有一点不该有的心思？”
傅景深终于抬手，用袖口擦了擦脸上的酒渍，动作冷静得近乎冷漠。
“我对书瑶，只有作为长辈的关照。”他看着秦风，语气沉了沉，“倒是你，秦风，你的占有欲，已经超出了姐弟该有的界限。”
“占有欲？”秦风像是听到了笑话，往前逼近一步，几乎要贴到傅景深面前，“我姐从小护着我，她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我不允许任何人，任何不该有的心思靠近她！尤其是你，傅景深，你别忘了，你是我大哥，是她名义上的小叔子！”
“够了！”傅老爷子猛地拍了下桌子，碗筷震得叮当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们像什么样子！”
客厅里瞬间安静下来，只有傅夫人小声的啜泣声，和秦母慌乱的安抚声。
傅老爷子喘着气，指着傅景深和秦风：“你们两个，跟我去书房！”
书房的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声音。
傅老爷子坐在红木椅上，手指敲着扶手，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扫：“景深，你先说，你跟书瑶，到底怎么回事？”
“爷爷，我和书瑶只是合作关系。”傅景深站得笔直，语气平静，“项目忙，难免接触多了点，但我一直守着分寸，没有任何越界的行为。”
“守着分寸？”秦风立刻接话，声音带着火气，“送她回家，给她披外套，吃饭给她夹菜，这叫守分寸？傅景深，你别以为我不在国内，就什么都不知道！”
“那些只是基本的关照。”傅景深转头看向秦风，眼神里多了点失望，“风风，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该知道我的为人。我不会做违背伦理的事，更不会对书瑶有不该有的想法。”
“为人？”秦风冷笑，“你的为人，就是看着我姐心软，一步步靠近她？傅景深，你别装了！你就是觉得我姐好欺负，觉得我不在，没人护着她！”
“我没有。”傅景深的声音沉了下去，“你现在根本听不进任何解释。秦风，你太偏执了。”
“偏执？”秦风猛地攥紧拳头，指节发白，“我只是不想让我姐受委屈！傅景深，我警告你，从今天起，离我姐远点！否则，别怪我不顾兄弟情分！”
傅景深看着他发红的眼睛，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我们之间的兄弟情分，是你先撕破的。”
这句话像针一样扎进秦风心里，他猛地后退一步，眼神里的愤怒混进了一丝受伤。
“是你先越界的。”秦风咬着牙，“你记住，你欠我的，我会一点一点拿回来。”
说完，他转身拉开书房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傅景深站在原地，看着紧闭的门，眼底的疲惫终于漫了上来。
傅老爷子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这孩子，怎么就这么钻牛角尖……”
秦风开车离开傅家时，车速快得几乎要冲出车道。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脑海里反复回放着秦书瑶对傅景深温和的眼神，还有傅景深看向秦书瑶时，那藏不住的柔和。
“兄弟情分？”他低声重复，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既然你不在乎，那我也没必要在乎。”
手机响了，是他在欧洲认识的朋友，赵宇。
“喂，风哥，你回国了？怎么不跟我说一声？”赵宇的声音带着笑意。
“没心情。”秦风的声音冷得像冰，“帮我查个人，林氏集团的林正雄，还有他女儿林薇薇。”
赵宇愣了一下：“林正雄？他不是傅总的商业对手吗？前阵子还跟傅氏抢过一块地，闹得挺僵的。你查他干嘛？”
“别管那么多，照做。”秦风的语气不容置疑，“把林薇薇的资料，还有她常去的地方，都发给我。越快越好。”
“行，我知道了。”赵宇虽然疑惑，却没再多问，“我今晚就发给你。”
挂了电话，秦风看着前方漆黑的路，眼底闪过一丝狠厉。
傅景深在乎傅氏的生意，在乎傅家的脸面。那他就从这里下手——接近林正雄的女儿，让傅景深尝尝，被人从最在意的地方捅一刀的滋味。
三天后的商业酒会上，水晶灯亮得晃眼。
秦风穿着一身白色西装，手里端着酒杯，径直走向角落里的林薇薇。
林薇薇穿着粉色礼服，正跟朋友说话，看到秦风走来，眼睛亮了一下。
“秦先生？”她有些惊讶，“你怎么会在这里？”
上次在欧洲的一个展会上，她见过秦风一次，当时就觉得他气质出众，只是没好意思搭话。
“过来看看。”秦风露出恰到好处的笑容，眼神温和，却没半点温度，“没想到能遇到林小姐，真巧。”
“是啊，挺巧的。”林薇薇脸颊微红，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裙摆，“你也是来谈合作的吗？”
“算是吧。”秦风碰了碰她的酒杯，声音放低了些，“不过比起合作，我更想跟林小姐聊聊天。我听说林小姐对艺术品很有研究？刚好我最近想收藏一幅画，不知道林小姐能不能给点建议？”
林薇薇没想到他会主动聊自己感兴趣的话题，立刻来了兴致，开始跟他聊起最近的画展。
秦风耐心地听着，偶尔点头附和，眼神却时不时飘向酒会入口——傅景深和傅云霆刚走进来。
傅景深也看到了他，目光落在他和林薇薇身上时，皱紧了眉。
秦风捕捉到他的表情，嘴角的笑意更深了，故意抬手，帮林薇薇拂掉了肩上的一根线头，动作亲昵又自然。
林薇薇的脸更红了，眼神里满是羞涩。
傅云霆站在傅景深身边，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秦风，又看向傅景深紧绷的侧脸。
他轻轻叹了口气，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以前，这个家虽然也有生意上的纷争，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充满了算计和裂痕。
兄弟反目，亲情掺杂着利益和猜忌，连最纯粹的姐弟情，都变得复杂起来。
傅云霆看着不远处，秦风对林薇薇笑得虚伪，傅景深眼底藏着怒火，又想到之前家宴上的混乱，只觉得胸口发闷。
他走过那么多商场，经历过那么多明争暗斗，却第一次觉得，这个所谓的“家”，比任何战场，都更让他感到疲惫和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