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面具人出现得太过诡异，无声无息，仿佛从冰雪中凝结出来。
我吓得浑身羽毛一炸，差点从左耳肩膀上掉下去！
这鬼地方怎么还有人？！是敌是友？！
左耳反应极快，几乎在白面具人现身的瞬间，身影已微微一侧，将我护在身后，同时手已按在了刀柄上，周身散发出凛冽的杀气，冰蓝的瞳孔死死锁定对方，声音冰冷刺骨：“何人？”
白面具人似乎对左耳的敌意毫不在意，他目光平静地扫过左耳，又落在我身上（虽然隔着面具，但我感觉他就是在看我！），那眼神深邃得仿佛能看透灵魂，让我很不舒服。
“不必紧张。”白面具人的声音透过面具传来，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我非尔等之敌。与此地邪物，亦是死仇。”
他缓缓抬起手，示意自己没有武器。
他的手掌白皙修长，指尖却萦绕着一丝极淡的、与这冰原死气同源却更加精纯阴寒的气息。
左耳眼神微凝，杀气未减，但按刀的手微微松了一丝：“证明。”
白面具人似乎轻笑了一声，指尖轻弹，一缕极细的黑色寒气射出，击中了不远处冰面上的一块幽冥冰晶碎片。
那碎片瞬间化作一缕黑烟，消散无踪。
“此乃‘幽冥死气’，乃冰原邪魔本源之力。”
白面具人淡淡道，“我能驾驭一丝，亦受其侵蚀之苦。与邪魔，不共戴天。”
他展示的力量确实与冰原死气同源，但似乎更加凝练可控。
左耳沉默片刻，按着刀柄的手缓缓放下，但警惕未消：“目的？”
“合作。”白面具人言简意赅，“邪魔‘玄冥’即将苏醒，其力日增，幽冥死气南侵，北境危在旦夕。单凭你我，难撼其分毫。唯有联手，方有一线生机。”
玄冥？邪魔的名字？我竖起耳朵。
左耳：“如何合作？”
白面具人：“我知‘玄冥’沉睡之地，亦知其弱点。但需有人引开其麾下‘冰煞’守卫，并正面牵制其部分力量。我可趁机潜入核心，施以重创。”
他看向左耳：“你修为高深，杀气凛冽，正是吸引‘冰煞’，正面抗衡的最佳人选。”又看向我，“这位……灵禽，目力超凡，可于高空预警，探查‘冰煞’动向，至关重要。”
我？我重要？虽然他说的是事实，但被这么个来历不明的家伙点名，我还是觉得毛毛的。
左耳不为所动：“我为何信你？”
白面具人沉默了一下，抬手缓缓摘下了脸上的面具。
面具下，是一张极其俊美却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五官深邃，带着一种非人的精致感。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瞳孔是纯粹的冰蓝色，却仿佛蕴藏着万古寒渊，深不见底。
他的额角，隐约可见几道细微的、如同冰裂般的黑色纹路，正散发着淡淡的死气。
“我名‘寒夜’。”他声音低沉，“乃‘冰夷’一族最后的后裔。‘玄冥’乃我族世代镇压之古魔。百年前，我族举族之力加固封印，却尽数陨落，唯我侥幸残存，亦被死气侵蚀，苟延残喘。阻止‘玄冥’破封，是我存世的唯一意义。”
冰夷族？镇压古魔？
我好像在哪本古籍上看到过只言片语，说是北境一个极其古老神秘的神族后裔，早已湮灭在历史长河中。
没想到还有幸存者！
左耳盯着寒夜额角的黑色纹路和眼中的死气，似乎在判断他话语的真伪。
寒夜坦然与他对视，眼神平静而绝望。
片刻后，左耳缓缓开口：“计划。”
这便是同意了？! 我急得用爪子挠左耳的肩膀：喂！闷葫芦！这么容易就信了？万一是陷阱呢！
左耳没理我。
寒夜眼中闪过一丝如释重负，重新戴上面具：
“‘玄冥’沉睡于冰原中心的‘幽冥眼’，其周围有大量‘冰煞’守卫。冰煞乃死气所化，无形无质，唯惧至阳至刚之力与纯净生机。我会给你们一种‘敛息符’，可暂时避开普通冰煞感知。但接近幽冥眼时，必有强大冰煞察觉，届时需你全力爆发气息，引开它们。我会趁机潜入。”
他取出两枚散发着微弱白光的玉符，递给左耳：“此符可护你们三日，不被死气过度侵蚀。三日后，符力消散，必须撤离。”
左耳接过玉符，感受了一下，分给我一枚。玉符入手温凉，散发的气息确实能抵消部分周围的死气，让我舒服了不少。
“何时动手？”左耳问。
“明日正午。”寒夜道，“虽冰原永夜，但正午时分，天地阳气最盛，对死气略有压制，是唯一机会。”
他指向冰原深处一个方向，“由此前行百里，可见一黑色冰峰，便是幽冥眼所在。我会在附近接应。”
说完，寒夜的身影缓缓变淡，如同融入风雪般，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
来无影，去无踪。这寒夜，神秘得让人心里发毛。
“左耳！你真信他？”人一走，我立刻跳起来，“冰夷族？听都没听过！万一他跟那邪魔是一伙的，骗我们去送死呢？”
左耳摩挲着手中的敛息符，冰蓝的瞳孔深邃：“半真半假。”
“啊？什么意思？”
“冰夷族，古籍有载，确为镇魔一族，已灭。其力，与死气同源，做不得假。”左耳分析道，“但他隐瞒了很多。他的状态，不像苟延残喘，更像……与死气共生。其目的，绝非仅仅重创邪魔。”
我听得头皮发麻：“那你还答应他？！”
“将计就计。”左耳收起玉符，眼神锐利，“他需要诱饵，我们需要情报。幽冥眼，必须一探。见机行事。”
我：“……” 又是见机行事！每次见机行事都差点把雕机给见了！
但事到如今，似乎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这寂灭冰原诡异莫测，有个“向导”总比两眼一抹黑强。
至于最后是谁算计谁……就看各自本事了。
我吞了颗融阳丹，把寒夜给的敛息符贴身藏好（和小夭给的离火佩分开放，免得冲突），心里七上八下。
明天正午，就要硬闯龙潭虎穴了！
左耳找了处背风的冰裂缝，盘膝坐下，闭目调息，将状态调整到最佳。
我蹲在他旁边，看着外面永恒的风雪和灰暗的天空，心里把满天神佛都拜了一遍。
祖宗保佑！
这次可千万别玩脱了！
我还想回去晒太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