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言和江野渡对视一眼,默契地站起身。他们都知道,此刻需要给陆承一些独自消化的空间。
“我们去那边看看。”
江野渡低声对时言说,牵着他走向不远处一个稍小些、被几块天然岩石半包围着的温泉池。
他率先踏入池中,温热的泉水瞬间包裹上来,驱散了山间的微寒。
他舒服地喟叹一声,转过身,朝岸上的时言伸出手:“水温正好,下来。”
时言看着他在水汽氤氲中伸出的手,唇角微扬,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江野渡握紧,微微用力一带,伴随着哗啦的水声和飞溅的水花,时言被他稳稳地拉入池中,温热的水流瞬间漫过腰际。
靠在池边,被氤氲的热气环绕,时言这才有空细细问出心中的疑惑。
他侧过头,看着身旁闭目养神的江野渡:“你怎么会突然来这里?基地那边不忙吗?”
江野渡睁开眼,侧头看他,水汽让他冷硬的轮廓柔和了几分:“收到了你们学校的邀请,来做灰烬荒原试炼的监考官。”
“监考官?”时言微微睁大了眼睛,有些惊讶,“那你……看到我了?”
“嗯。”
江野渡哼了一声,想到看到的某些画面,语气不由得沉了下去,带着明显的不悦和心疼,“看到了。看到你被那个叫林迩的混账背刺,看到你被五六个人围殴……”
虽然他后来看到时言利落地反击并且狠狠报复了回去,但只要一想到当时惊险的画面,他心里就堵得难受,语气也忍不住带上了一丝后怕的愠怒,“虽然你没吃亏,但我看着就是不舒服,很生气。”
时言没想到他连这些细节都看到了,看着他不高兴的样子,心里微软,下意识地放柔了声音安抚道:“都过去了,我这不是没事吗?”
江野渡还想继续说后来他失踪的事,却被打断了。
“好了,不说这个了。”
时言忽然凑近,飞快地在他唇上偷亲了一下,然后像一尾灵活的鱼,转身就往池子中央游去,带起一串晶莹的水花。
唇上柔软的触感一触即分,江野渡愣了一下,随即眼底漾开浓浓的笑意和宠溺。
看着那个试图“逃跑”的背影,他哪里肯放过,立刻追了上去:“偷袭完就想跑?”
两人在池中追逐打闹,时言的浴衣领口早已散开,露出大片被热气蒸红的肌肤。
江野渡的衣带也不知何时松脱,精壮的腰腹线条在水波中若隐若现。当又一次躲避时,时言脚底打滑,整个人向后仰去。
好在江野渡的手臂及时环住他的腰。两人鼻尖相抵,呼吸交错,忽然都安静下来。
时言睫毛上挂着水珠,随着轻颤扑簌簌落下。江野渡低头吻住他时,尝到了温泉水微咸的味道,和更深处清甜的滋味。
这个吻开始很轻,像蜻蜓点过湖面,直到时言无意识释放出一缕柑橘味的向导素,清冽酸甜的气息瞬间点燃了空气。
几乎是同时,波特酒信息素纠缠了上去,两种气息在湿热的水雾中交融发酵,酿出令人眩晕的醉意。
雪豹的虚影悄然在池边踱步,银灰色的尾巴慵懒地扫过潮湿的石板。
而一只毛茸茸的兔子则怯生生地出现在水雾边缘,长长的耳朵因紧张而高高竖起,红宝石般的眼睛警惕又好奇地望向池中。
“别,这里不行……”声音被水汽浸得含糊不清,带着难以置信的羞恼。
岸边的兔子也瞬间炸毛,嗖地一下躲到了一块假山石后,只露出一双惊慌的眼睛。
江野渡只是低笑,鼻尖蹭过他泛红的耳廓:“只是帮你放松,不做什么。”
……
水面的动荡渐渐平息,只留下两人沉重的呼吸和心跳。
岸边的雪豹也终于放过了那只蔫头耷脑的兔子,优雅地踱步到池边,将下巴搁在爪子上,银灰色的尾巴有一搭没一搭地拍打着水面。
温泉水泛着氤氲热气,时言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泡化了,软在江野渡怀里,后背紧紧贴着对方温热的胸膛。
他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真的要疯了。明明江野渡还没真正做什么,只是这样的****,就已经让他丢盔弃甲,意识涣散。
“野渡……够了……”他的声音软得发哑,带着点求饶的意味。
江野渡听到怀里人那近乎哀求的声音,动作顿了一下。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几乎要喷薄而出的躁动,将滚烫的脸颊埋在时言湿漉漉的颈窝里,声音沙哑得不像话:“好,不闹你了。”
“泡久了头晕,我们回去吧。”江野渡没再逗他,将人打横抱了起来,迈步走出温泉池。
冰凉空气瞬间激得时言瑟缩了一下,下意识地往江野渡温暖的怀里钻去。
回到房间,两人简单地冲了个澡。
时言几乎是沾到枕头就眼皮打架,强烈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涌上,将他彻底淹没。
他甚至没力气说句话,就歪着头沉沉睡了过去,呼吸变得均匀而绵长。
江野渡擦着头发走出浴室,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那人侧躺在宽大的床上,蜷缩着身体,半张脸陷在柔软的枕头里,乌黑的发丝散落在额前,睡得毫无防备,像只累极了的小兽。
江野渡站在床边,看着他恬静的睡颜,那点蠢蠢欲动的心思缓缓消去,只剩下满心的柔软和怜惜。
他轻轻叹了口气,掀开被子,小心地躺了进去。动作轻柔地将熟睡的人揽入怀中,调整好姿势,让时言能舒服地枕着他的手臂,脸颊贴着他温热的胸膛。
另一只手自然地搭在时言的腰腹间,形成一个保护性的拥抱姿势。
怀抱被熟悉的气息和重量填满,江野渡低头,在时言柔软的发顶印下一个无声的吻。
第二天清晨,阳光刚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房间,江野渡的终端就响了起来。
他接起听了几句,眉头微蹙,挂了电话后低头看向还窝在怀里的时言,声音放得极软:“言言,基地那边有急事,我得先走了。”
时言迷迷糊糊睁开眼,伸手勾住他的衣领,没说话,只是往他怀里又蹭了蹭。
江野渡心都软了,俯身在他额头印下一个吻,指尖轻轻描摹着他的眉眼,磨蹭了好一会儿才舍得起身。
换衣服时,时言也醒了,靠在床头看着他,眼神里带着点不舍。
江野渡走过去,又抱了他好一会儿,连声道:“忙完我就来找你,乖。”
两人黏黏糊糊地说了半天话,直到终端又催了一遍,江野渡才终于拉开门离开。
原本定好三天的温泉山庄之行,也因为江野渡的急事提前结束。时言收拾好东西,自己打车回了家。
推开家门,客厅里空荡荡的,管家告诉他,父母一早就去公司了,还没回来。
他原本揣着满心的决心,想回来就跟父母说取消婚约的事,可看着空无一人的屋子,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能先回学校。
刚推开宿舍门,林迩就出乎意料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脸上堆着热络的笑,快步迎了上来:“言言,你可算回来了!身体好点没?我跟科尔还说要去看你呢!”
他一边说,一边伸手想拍时言的肩膀,姿态熟稔得像是两人从没有过矛盾。
时言脚步顿住,没动,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神里带着几分了然的冷淡。
试炼场上的事还没过去,林迩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实在反常。
没等时言开口,坐在书桌前的科尔就嗤笑了一声,头也没抬地嘲讽道:“林迩,差不多得了。人家压根不想理你,别在这儿热脸贴冷屁股,看着都嫌尴尬。”
林迩脸上的笑僵了一下,回头瞪了科尔一眼,却没敢反驳,只是又转向时言,语气软了些:“我就是……想跟你道个歉,之前试炼场的事,是我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