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言就那么看着他,眼神倔得很,清亮的眸子里盛满了不肯屈服的执拗。他知道陆砚舟定然是生气了,周身的气压低得吓人。
陆砚舟被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堵得胸口发闷,气不打一处来。
这人心怎么就这么狠?
说什么也不肯留下来,甚至不惜想跳车,半点不顾及自己的安危,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远离他吗?
问不出答案,陆砚舟索性不再等。他猛地俯身,扣住时言的后颈,不由分说地吻了下去。
时言浑身一僵,下意识地往后缩。他以为陆砚舟气疯了,要做什么失控的事。毕竟他刚才那般抗拒,换谁都会动火。
可预想中的粗暴没到来。
唇瓣相触的瞬间,没有急切的掠夺,只有小心翼翼的厮磨。陆砚舟的唇微凉,贴着他的,轻轻辗转,带着隐忍的克制,又藏着按捺不住的贪恋。
时言挣扎了两下,被陆砚舟箍得更紧。腰侧的手也不安分起来,顺着衣料往上滑,带着滚烫的温度,烫得他皮肤发颤。
“唔……别……”时言急了,偏头躲开吻,喘着气推他,声音带着点慌乱,“外、外面有人看着!”
陆砚舟的动作顿了顿,看他虽然推拒,却没刚才那般拼命挣扎,眼底的火气散了些,反倒漾开一丝极淡的笑意。
他哪会看不出来,这人是没招了,只能硬着头皮受着。
“怕什么?”他低笑一声,气息拂在时言耳畔,带着点痒,“他不敢看。”
话虽如此,他还是抬眼扫了眼窗外。副官站在不远处的树底下,背对着车,确实规矩得很。
可怀里人这副羞恼又无措的样子,实在勾人,他不想被旁人窥去半分。
陆砚舟松开他,自己推开车门下了驾驶座,副官见状连忙想过来,被他挥手制止了。
“你先回去。”他说完,坐进驾驶座,发动了车子。
时言看着窗外的街景越来越偏,高楼变成了低矮的平房,再变成成片的树林,心里有点慌:“你要带我去哪?”
陆砚舟没说话,只是握着方向盘的手越攥越紧。风从车窗里灌进来,吹得时言的头发乱了,他缩了缩脖子,突然想起以前陆砚舟总是会把车窗关小一点,怕他冻着。
直到车子驶入一片僻静的郊外林地,四周绿树环绕,荒无人烟,陆砚舟才熄了火,重新回到后排。
他长臂一伸,将时言揽进怀里,滚烫的呼吸喷洒在他颈间:“这里没人了。”
时言被他圈在怀里,听着陆砚舟这低沉又带着点意味不明的语气,脑子里突然不合时宜地蹦出个念头——
没人了?怎么,没人了杀人放火更方便?还是说他想在这里来硬的?
他偷偷抬眼瞄了瞄陆砚舟紧抿的唇线和眼底翻涌的暗色,越想越觉得这场景像电视剧里反派要对主角“图谋不轨”的经典桥段,简直写满了“危险”和“很刑”两个字。
憋了半天,嘴角还是没忍住往上翘了翘,差点“噗嗤”一声笑出来。
不行不行,此时此景,他得“敬业”一点,至少表面功夫要做足。
陆砚舟的手还停在半空,眼看就要碰到时言的发顶,却见他肩膀轻轻颤了一下,分明是憋笑的模样。
他愣了愣,收回手,有些不解地看着时言。这人前一刻还满眼戒备,像只炸毛的猫,怎么忽然就笑了?
陆砚舟皱了皱眉,心底那点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焦躁又冒了上来,下意识追问:“你在想什么?”
时言立刻敛了神色,飞快地摇摇头,声音硬邦邦的:“没什么。”
说完,他还特意皱起眉头,抿紧嘴唇,摆出一副“我很生气,后果很严重”的表情。
陆砚舟看着他这副明显是硬撑出来的“生气”模样,反而觉得有些好笑。
方才那一闪而过的笑意太真实了,绝不是“没什么”。他追问:“真没什么?”
时言别过头,不去看他,下巴微微扬起,语气更冷了:“都说了没什么!陆砚舟,你别逼我!”
尾音却没什么气势,反而带着点装腔作势的委屈。
话音刚落,陆砚舟的眼睛瞬间亮了。他先是一怔,随即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意从眼底漫开,染透了整张脸,连带着眉宇间的郁色都散了,只剩下毫不掩饰的欣喜。
“终于肯叫我了?”他往前凑了凑,眼神亮得像落了星光,语气里带着点得逞的狡黠,“言言,你暴露了。”
时言一噎,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脸颊瞬间涨红。
“还说你不是他?”陆砚舟逼近一步,几乎要贴到他身上,声音里满是笃定,“除了他,谁会用这种语气喊我的名字?”
时言被他堵得说不出话,心里只剩一个念头:完了。
他抿着唇,别开脸,半天憋出一句:“我、我只是听别人这么叫过。”
“哦?谁?”陆砚舟追问,眼底的笑意更深,“哪个别人,会让你连喊我名字的语气都学得一模一样?”
时言答不上来,只能闭紧嘴。可他心里却清楚得很,陆砚舟这是铁了心认定他了。刚才那声名字,就像递到对方手里的证据,再怎么死扛,都显得苍白无力。
他能怎么办?
死不承认?陆砚舟根本不吃这一套。
继续跑?这人跟块狗皮膏药似的,怕是甩都甩不掉。
时言看着陆砚舟那副“我早已看穿一切”的得意模样,心里又气又无奈,最后只能泄了气似的往他怀里一靠,没好气道:“你爱怎么想怎么想。”
陆砚舟见他这副样子,反而笑得更欢了。他知道,这是默认了。
“我就知道是你。”他低声说,声音里带着失而复得的珍重,伸手轻轻碰了碰时言的发顶,“跑不掉的,言言。”
时言知道这下是彻底跑不掉了,否认的话在喉咙里滚了一圈,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他干脆摆烂,闭紧眼睛,抿着嘴唇,一言不发。
陆砚舟却不肯放过他。他扳过他的肩膀,让他面对着自己,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委屈和急切:
“为什么不来找我?爆炸之后,你在哪里?是不是受了伤?为什么……为什么要躲着我?”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那句几乎带上了恳求的意味。
长久以来的疑问、恐惧、思念,像攒了太久的雨,终于要在此刻倾盆而下。
时言闭着眼,指尖却在悄悄蜷缩。
怎么回答?
难不成要他说:“我是来做任务的,现在任务完成了,我就要离开了,你能不能就当我从来没回来过,当我还‘死’着?”
还是要他说:“我根本不属于这里,就算现在留下来,也待不了多久,到时候又要死一次,与其让你再难过一次,不如现在就让你彻底死心?”
这些话太残忍了,他说不出口。
陆砚舟见他始终闭着眼不肯说话,连一句敷衍的回应都吝于给予,方才因重逢而稍稍平息的怒火,夹杂着委屈和不安,又悄然翻涌上来。
“好,很好。”陆砚舟怒极反笑,“你以为装死就能蒙混过关?”
他忽然俯身,在时言耳边一字一顿道:“我不介意用别的方式,让你开口。”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耳畔,时言指尖微颤,却仍不肯睁眼。
陆砚舟的吻骤然变得凶狠起来。没有了之前的试探与温存,只有毫不掩饰的掠夺。
他攥着时言后颈的手力道收紧,迫使他仰起头,唇齿间的厮磨带着近乎粗暴的力道,像是要将这人拆吃入腹,连呼吸都要一并掠夺干净。
时言的唇被啃咬得发疼,舌尖被用力勾住,搅得他呼吸紊乱,只能被动承受。他想偏头躲开,却被死死按住,下颌骨被捏得生疼。
空气里弥漫着焦灼的气息,陆砚舟的吻一路往下,掠过他的下颌,咬在他的颈侧,留下清晰的齿痕。
那不是情动的轻咬,而是带着惩罚意味的、近乎发泄的啃噬。
就在两人呼吸交缠时,陆砚舟突然停下,额头抵着他的。
“这一年,”他哑着嗓子问,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你有没有跟别人在一起过?有没有……”后面的话哽在喉咙里,问不出口,却足够让时言明白。
时言愣住了,猛地睁开眼,撞进他充满怀疑的目光里。他没想到陆砚舟会这样问,胸口泛起一阵酸涩的疼。
原来在他眼里,自己是这样的人吗?分开一年,就可以随便和别人亲近?
委屈和愤怒一起涌上来,他偏过头,声音带着赌气的尖锐:“是又怎么样?就算做了,你管得着吗?”
这话像火星掉进了炸药桶。陆砚舟的眼神瞬间冷了下去,脸色阴沉得吓人,他竟真的当了真,喉结滚了滚,低笑一声,那笑声里淬着冰:“好,很好。”
他本是慌了,才想激他。不然为什么躲着?是不是这一年里遇到了别人,是不是早就不喜欢他了?
可时言这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反倒让他心底那点不安疯长成滔天的占有欲。
不管有没有,时言现在是他的,以后也只能是他的。
陆砚舟眼神骤然阴沉,手指突然探入他的衣摆,顺着腰线往下滑。
“那我得好好检查。”他声音发冷,指尖挑开衣服,直接探向那处,“看看你是不是真这么浪。”
“陆砚舟!你混蛋!”时言这下是真急了,眼眶瞬间红了,拼命挣扎起来,“你放开我!我跟你说了气话你听不懂吗?!”
可他的力气哪里比得上陆砚舟,对方死死锁着他,任凭他怎么踢打都纹丝不动。
时言又气又委屈,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陆砚舟的手背上,滚烫的温度让他动作顿了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