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北望着脚下那试图靠近自己的女人，没有犹豫，抬步走向那还没燃尽的香炉，打开盖子后重新点燃。
女子在听到动静后，不甘心的对着张小北道。
“能不能，你能不能放了我。”
“我向你保证，只要你救我，我一定会帮你对付汪家的。”
“求你了。”
虽没了视线，但她却精准的锁定了那人，面露祈求道。
张小北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站在了原地。
如果，所有被他们献祭的人都是在经历这种死亡的恐惧的话。
那他想，她们心有怨气也是应该的。
“系统，我能选择她吗？”
【可以，但她的贪念太多，我怕你会被她所影响，所以建议你还是选择青铜门后的那些人。】
得到答案后，张小北直接走到她的面前，俯下身挑起对方的下巴。
看着对方那不过双十的面容。
这一刻，张小北的眼中突然生出了一丝不忍。
他在这个女人身上，看到了那些受害者的影子。
她们从没有做错什么，却因为那些人的私心，受尽了折磨。
他们害怕阎王，那她们呢？
又何其的无辜？
他在外面那些尸体的眼中，看到了恐惧。
当她们在面对死亡时，又会是怎样的心情。
以为刺瞎她们的双眼，就心安理得的以为对方不会害怕，平静的接受死亡吗？
他知道系统也是为了他着想。
在往年，那些被选中的少女，全都是没有经历过太多挫折的。
像她们这种死在最不应该死去的年纪里，又能产生多大的怨气？
而且他心里很清楚，阎王只会挑选张家人来成为它的献祭品。
这具身体的主人，必定是一个拥有麒麟血，或者是阎王血脉的人。
可是如今已经成为了定局，她的身体早已被汪家人所占领。
康巴落人跟汪家人的合作他已经不想深究了。
但是为了那些无辜枉死的少女们，他还是忍不住出声道。
“你在挑选这具身体时，有没有在乎过她的感受？”
女子在听到这句话后，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她的面容有些扭曲，虽眸中无神，但这依然阻挡不了对方看向张小北时，夹带着怨毒的神色。
“怎么没在乎过，你知道我们对待这些试验品时是怎么做的吗？”
“我们不会弄坏她们的皮囊，我们只会在精神上杀死她，让她感受这世间极致的恐惧，让她清晰的明白自己将会如何死去。”
“让她亲眼见证我们是如何霸占她们的身体，让她们感受到绝望，封闭自己的思想，直至我们彻底掌控她们的身体。”
“哈哈，怎么，听你这意思还想救她不成？”
“汪小北，你救不了她了，她已经死了，我们在精神层次上已经彻底把她杀死了。”
知道自己活不了了，女人在这一刻不再掩饰她的疯狂。
活了近百年的她，早已把那些普通人当成蝼蚁看待。
不光是她，所有的汪家人都是同样的思想。
走在这条名为长生的道路上，她们早已迷失了自己。
那种可以尽情掌握他人生命的乐趣，又岂是他一个活了二十多年的人能懂得？
现在她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让张小北亲耳听听，她们汪家这项伟大的技术。
让他知道，他对抗的是一个怎样恐怖的存在。
不是想救人吗？
那她就亲自把答案告诉他。
他救不了她们。
张小北看着眼前这个疯狂的女人，听着她所说的一切，但内心却丝毫激不起波澜。
他也没能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可能是死的人太多了吧。
毕竟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他也杀了不少汪家人。
这其中又是否还有神志清醒的？
他不知道。
但他心里明白，就算他把这些人救下，也无济于事。
汪家那套折磨人的方法，实在是过于残忍，普通人根本承受不住，也只有张家这种从小就被磨炼的人才会存留一丝希望吧。
“烬昭，我要她。”
虽然张小北没有多说，但系统已经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它知道一旦张小北确定了自己的想法后，轻易是不会改变的。
无声的叹了一口气后，系统轻声应道。
【我知道了。】
得到答案后，张小北也不再多言，听着女人的谩骂声，安静的等待着她的药效发作。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左右，女人的谩骂声戛然而止。
好似是感受到了自己即将大限将至，她高昂着自己的头颅，有些不甘的对着空气道。
“不应该是这样的。”
“我还没有找到你，我不想死。”
“藏海大人，我还不想死！”
随后就再也没了动静。
看着张小北那有些疑惑的神色，系统跟他解释道。
【长时间的追逐与麻木，无法得到心灵寄托的她，应该是迷恋上了汪臧海，那个一手组建成汪家的男人。】
听到系统的解释，张小北心中只觉得这些汪家人都是一群疯子。
可能是时间到了，那个趴在兽皮上的女子突然抬起头，似是感受到召唤般，以一个诡异的姿势朝着楼梯口爬去。
张小北见状赶忙跟上。
当他走到二楼后，看着那个用木头搭建的高台，女人那即将消失的身影赶忙追了过去。
他不知道为什么那些康巴落人会把通道建造在二楼，但现在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踏上高台后，张小北没有犹豫，直接跳进了那个漆黑的通道中。
通道的直径大概在一米左右，周遭狭小的环境下，张小北只能匍匐着前进。
而那个动作敏捷的女人早已消失在了通道的尽头。
通道内的碎石不断摩擦着他的皮肤，张小北拿着手电在这蜿蜒的通道内继续前行着。
【小北，前方五百米处，是一个往下四十五度的下坡，等下下去的时候你要小心。】
听到系统的提示后，张小北没有休息，继续往深处前进。
直到在看到前方那斜下的坡度后，他直接抽出背后的长剑，然后借着惯性滑了下去。
系统一直飞在前面为他探查着周围的一切。
当它在感知到下方是一处悬崖后，它赶忙出声提醒道。
【停下！】
【前面是悬崖！】
张小北没有犹豫，手中的长剑直直插入了一旁的岩壁中。
依照惯性又往下滑行了接近十米后，他这才稳稳停下。
“高度大约多少？”
系统望着那深不见底的悬崖，有些凝重的说道。
【843米。】
【下面是一个峡谷裂缝，两边连接着很多的青铜锁链，你需要在合适的距离内抓住那些锁链才能下去。】
【而且这其中还有许多锁链连接着山体内的机关，接下来你要小心了。】
系统说完后，还专门为张小北画出了路线图。
帮他找出了那些带有机关的青铜锁链。
有了系统的提示后，张小北没有犹豫，直接抽出长剑，任由自己滑了下去。
看着通道尽头离自己越来越近，他没有犹豫，张开双臂稳住自己的身体，在即将到达那处悬崖后，用力一跳，稳稳的抓住了那条离他最近的青铜锁链。
随着锁链的摇晃，张小北终于稳住了自己的身体，然后掏出照明弹打向半空。
而有了光亮后，张小北很快就找到了那道诡异的红色身影。
【她已经被药物控制，正在往青铜门的方向去，只要你跟着她就能找到那扇青铜门了。】
系统趴在张小北的肩膀上对着他说道。
“嗯，你帮我找到那些带有机关的锁链。”
说完，张小北借着惯性，稳稳的站在了那条还有些晃动的青铜锁链上。
系统瞬间明白了张小北的用意，立马把那些藏有机关的青铜锁链给标注了出来。
等系统做完这一切后，张小北没有犹豫，脚下直接一个用力，奋身一跃，稳稳的抓住了另一根青铜锁链后，再次重复着刚才的动作，不断的快速穿梭在这片峡谷之中。
凌厉的风声吹散了他额角的白发，平静的视线一直锁定在那红色身影的后面。
望着那道在地面上快速攀爬的身影，张小北加快了自己的行动。
随着张小北的越发深入，他再次打响一枚照明弹后，立马看到了那些镶嵌在石缝中，被束缚成圆形状的尸体。
见此情况的他没有停下自己的行动，但还是有些疑惑的问向飞在他前方的系统。
“这些尸体是怎么一回事？”
听到声音的系统迅速转身，冲着张小北回复道。
【他们都是汪家人，当初汪臧海在知晓张家人的秘密后，为了能探寻到长生的秘密，特地派人前来查看的。】
【当时的张家人还不知道汪家人的存在，误以为对方是普通人想要来这寻求长生的，就把他们都杀了，然后做成了干尸，用来存放那些蛊虫。】
“蛊虫？”
面对张小北的疑惑，系统立马解释道。
【嗯，包括那些青铜锁链的尽头，机关内也全都藏着这些蛊虫的虫卵。】
【只要它们感受到人类的气息后，就会苏醒过来袭击他们。】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蛊虫也因为这里的磁场发生了变化。】
“什么变化？”
系统抬眼看向峡谷的尽头，神情凝重的说道。
【它们在寄生到人类的体内后，会让那些寄生体陷入假死期，然后通过控制他们的身体，进入到青铜门内部，让鲁神吞噬他们的灵魂。】
虽然听起来会有些冲突。
但这些拥有贪念的灵魂，正是那个初始系统所想要的结果。
只有这样，鲁神才会因为吞噬这些贪念者的灵魂而越发狂躁。
而那些被献祭的少女们，灵魂太过纯净，比那些肮脏的灵魂强上百倍。
为了不影响它的计划，它是不会让鲁神发现这个秘密的。
进入那扇青铜门的方法有两种，一种就是通过天杖这把钥匙正常开启青铜门。
而另外一种，就是直接走献祭通道，绕过打开青铜门这一步骤，进入到其中。
在知晓这些尸体的用处后，张小北也没了探索的兴趣，继续朝着峡谷深处前进。
直到他在经过那扇青铜门后，跟着那个献祭者来到一处有些陡峭的山谷后，他这才顺着青铜锁链落到了地面上。
【在下方一百米左右的位置，有一处通道，是张家人故意留出来让祭品进入的。】
张小北没有犹豫，直接顺着系统的指引往悬崖下爬去。
当他找到那个洞口时，一股扑面而来的恶臭味瞬间席卷他的鼻腔。
这股恶臭让张小北觉得，要是顺着这里点火的话，肯定会直接把这处通道给炸个粉碎。
实在忍受不了这股恶臭的他，只好撕下一块布料围在自己的口鼻处。
等缓解了那股恶心感后，张小北这才缓缓的朝着通道内爬去。
大概在爬了二十分钟左右，他终于来到了青铜门的内部。
等他站起身后，这才开始打量起眼前的空间。
除了他身后的通道是人为开凿出来的以外，整个空间好似是自然形成的一般。
他的脚下堆积着无数的白骨，好似一个万葬坑。
而那些白骨的身上无一例外，都附着着一个篮球般大小的虫卵。
这跟他在那些石缝中看到的蛊虫是一模一样的。
【小北，没事的，如今你的身体早已被改造成了一个特殊的存在。】
【你现在的体温已经随着环境而降为了跟这里相同的温度，它们是不会感知到你的存在的。】
听到系统的回复后，张小北这才松了一口气道。
“那块陨玉的位置是不是离这里很近？”
【嗯，不过我们还是先去吸收那个女人的灵魂吧。】
面对系统所给的建议，张小北也没有反驳，在不惊动那些蛊虫的情况下，远离了这片区域。
而一旁的系统却是无时无刻的在看着眼前的张小北。
用张启灵的话来说，留给它的时间也不多了。
这里的磁场无时无刻的在锁定着它。
只是如今它的体内还留有主神安装的定位代码，这才让那个初始系统有所顾忌，无法现在就前来吞噬掉它。
但这也导致它必须在帮小北解决完这里的一切后，就要去处理它与那个初始系统之间的事情了。
而这也就意味着，它会在这期间与张小北解绑。
只有这样它才能护住对方，不让那个初始系统把目光放到张小北的身上。
但如今已经确定自己喜欢上张小北的它，在一想到自己很有可能再也见不到自己喜欢的人后，那些陌生的情绪就一直在纠缠着它的意识。
让它无法做出最准确的判断。
在感受到这种陌生的情绪后，它伸出小爪子，有些无措的捂住自己的胸口迷茫道。
【这就是人类所说的心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