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理性”的窥探网络崩解后第七个昼夜,星穹边界仍流转着未散尽的法则涟漪。伊娜独坐于净化结晶核心,指尖抚过那枚与死星共鸣的诅咒泥板,其上的星辉纹路如呼吸般明灭——它不再指向虚无,而是在意识层面勾勒出一幅衰败星系的坐标图景。
“死星「塔尔塔洛斯」……”姒月的声音自阴影中浮现,她手中托着一卷以夔牛皮鞣制的古老星图,“巫祝传承记载,此地曾是「虚无之渊」举行「葬仪」的祭坛。玄圭失窃前夜,师父曾观测到塔尔塔洛斯方向有「逆生星芒」。”
苍按剑立于廊下,监兵铗的嗡鸣与远空某道裂隙共振:“熵魔残痕正在向该坐标汇聚。非自然现象,似有引路人。”
三人目光交汇于泥板。伊娜以序言烙印触碰星图,无数光丝骤然绷紧——死星塔尔塔洛斯的虚影在空中绽放,其表面覆盖着蛛网般的灰色几何纹路,与“绝对理性”的本体投影同源!
“原来如此。”伊娜瞳孔收缩,“「虚无之渊」并非抗拒玄圭之力,他们早与「绝对理性」缔结契约,要将丈量天地之器炼化为……「格式化」现实的钥匙!”
星穹决议倾力一搏。姒月调动全部太阴之力,将草木枯荣之道催发至极致,在边界筑起“轮回之壁”——任何穿越者皆会经历加速的时间流转,若心怀恶念,顷刻苍老成灰。苍则剖出半道本命剑罡,化作“心镜剑域”笼罩星穹,凡踏入者必映照本心,妄念自伤。
而伊娜做了更危险的尝试:她将“镜渊协定”通道与死星坐标绑定,向“绝对理性”传递经过篡改的玄圭波动数据:“交易更新。献上塔尔塔洛斯的「门之密钥」,可得星穹核心算法。”
灰色符文沉寂三日,最终流淌出冰凉的回应:“需先验货。”
几乎同时,星穹东北角的“轮回之壁”轰然剧震!十二具身披星骸盔甲的傀儡踏碎时空,它们手持以文明残骸锻造的“葬仪之杖”,所过之处万物褪色——正是“虚无之渊”的先锋!
“来得正好。”姒月唇角勾起月牙般的弧度,太阴之力浸入地脉。冲在最前的三具傀儡忽然僵直,盔甲内传出骨骼碎裂的脆响——它们的时光被加速了千载,金属疲劳化作齑粉。
余者试图以葬仪之杖分解“心镜剑域”,却在触及剑罡的刹那陷入癫狂。一具傀儡反手将法杖刺入同伴眼眶,嘶吼着“玄圭当归虚无”!苍的剑域竟让它们目睹了内心最深的恐惧:被永恒困于绝对理性的计算牢笼。
伊娜未看战场,她全部心神都锁定在“镜渊协定”通道——当最后具傀儡被姒月的“荣枯印”碾为尘埃时,灰色符文终于传来新的数据流:一段关于死星塔尔塔洛斯核心结构的密文。
“密钥已付。”绝对理性的机械音毫无波澜,“现在,交付算法。”
密文在伊娜意识中展开成旋转的黑色金字塔。她瞬间洞悉关键:这座金字塔实为“逻辑之棺”,封印着玄圭与虚无之渊的契约核心。但破解需付出代价——必须投入足以扰动宇宙常数的高维信息流。
“他要的不是算法,是逼我们动用星穹本源。”伊娜向二人示警。姒月却忽然取出一枚龟甲,其上灼痕恰与金字塔某处纹路重合:“巫祝秘传「血卜」可暂代高维流,但需至亲之血为引。”
她划破指尖,血珠滴落龟甲的瞬间,整个星穹为之震颤!苍猛然斩出一道剑气托住姒月摇坠的身形,伊娜的序言烙印则趁血光未散,如银针般刺入金字塔顶端——
“咔嚓!”
逻辑之棺应声开裂,泄出的并非玄圭,而是无数嘶嚎的文明怨魂!它们皆是被“虚无之渊”献祭给绝对理性的智慧火种,此刻凝聚成复仇的洪流,顺着“镜渊协定”通道反向冲去!
灰色符文首次爆发出杂音:“错误!契约内容未记载此变数!”
“当然未记载。”伊娜擦去唇角血渍,“因为这本就是为汝准备的「因果之镜」——”
她早从熵魔袭击中察觉端倪:绝对理性虽能计算万物,却无法理解“牺牲”与“传承”。姒月以巫祝血脉激活的并非密码,而是历代守护玄圭者留下的诅咒——凡觊觎丈量之器者,必被万界怨念反噬!
怨魂洪流撞上灰色结晶本体,无数文明临死前的呐喊化作数据风暴,绝对理性的核心算法开始自我冲突。它试图格式化怨魂,却不知愤怒与眷恋本就是他无法解析的毒药。
当通道在悲鸣中崩塌时,死星塔尔塔洛斯的投影忽然凝固。一座真实的玄圭虚影自金字塔废墟升起,其上映出姒月师父临终前的画面:老人将真正的玄圭吞入胸腔,以血肉封印,指尖正指向星穹。
“师父……”姒月跪倒在地,泪滴没入龟甲。
苍的剑锋遥指重新稳定的星穹边界:“怨魂冲击暂退强敌,然「虚无之渊」主力未损。”
伊娜收起光芒黯淡的泥板,望向掌心新生的星纹——那是怨魂消散前留给她的礼物:三枚可定位“虚无之渊”长老的坐标。
“该我们拜访这些「葬仪主持者」了。”她轻声道,身后净化结晶突然迸发万千星光,如苏醒的巨兽睁开了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