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盟瞬间进入战备状态。“后”亲自调度兵马迎击西陲之敌,同时下令全力稳定内部,排查水源干涸原因。而追踪地脉异动、寻找玄圭下落的秘密任务,则落在了姒月、伊娜,以及大司成稷暗中指派的一小队精锐战士身上。
时间紧迫,星蚀之日在即,她们必须在仪式完成前,阻止“虚无之渊”。
根据姒月对地脉的感知和伊娜对星辰力量的追踪,那股异常力量的汇聚点,并非在桑林之野的西北角,那只是表象和泄漏点。真正的核心,似乎指向城外更深远的方向——潕水上游的崇山峻岭之中。
“山为地骨,水为地脉。玄圭能丈量天地,其力量必然与山川水脉紧密相连。”姒月分析道,“他们选择在潕水上游进行仪式,既能借助水脉传导力量,影响下游乃至整个联盟的地气,又能依托山势隐藏行踪。”
伊娜取出星图泥板,在月光下反复推算。泥板上,代表星辰轨迹的线条与潕水上游的某片区域隐隐重合。“这里……星力……最强。地脉……节点。”她指向泥板上一个复杂的符号交汇点,“星蚀时……天地之力……在此交汇。”
目标锁定:潕水上游,龙脊山深处,一处名为“潜龙渊”的古老深潭。传说那里是地脉交汇之所,幽深难测。
没有时间犹豫。姒月、伊娜带着稷提供的精锐小队,连夜出发,逆流而上,直扑龙脊山。
山路崎岖,林深苔滑。越靠近潜龙渊,周遭的环境越发诡异。动物绝迹,草木枯败,空气中弥漫着那股熟悉的、令人心神不宁的腥甜异香。地脉的紊乱感也愈发强烈,连小队中最迟钝的战士都能感觉到脚下的土地传来不安的悸动。
途中,他们遭遇了数次伏击。并非军队,而是些形容枯槁、眼神狂乱、仿佛被抽干了生机的“人”,以及一些被奇异力量催化的凶猛异兽。他们的攻击毫无章法,却带着同归于尽的疯狂。显然,“虚无之渊”早已布下防线。
精锐小队奋力搏杀,伤亡渐增。姒月利用草药知识救治伤员,伊娜则凭借对地形和星光的敏锐,屡次带领队伍避开致命的陷阱和围堵。
在一处狭窄的山谷,他们遭遇了最强的阻击。为首的,竟是司考**洧**!他不再掩饰,周身缠绕着浑浊的水汽,双眼赤红,手持一柄缠绕着黑气的石斧。
“姒月!伊娜!到此为止了!”洧的声音嘶哑而充满力量感,“尔等蝼蚁,安知‘虚无之渊’之伟业!重塑天地,当自此始!这潕水之力,这山川地脉,都将成为新世界的基石!”
他挥动石斧,引动地下暗流,巨大的水龙卷拔地而起,冲向众人!那并非是纯粹的水,其中夹杂着吞噬生机的污浊之力。
“他强行抽取了部分玄圭的力量,融合了共工氏控水之能,但已被污染!”姒月惊呼,她能感觉到那水龙卷中蕴含的扭曲的地脉之力。
伊娜则抬头望天,星蚀已经开始,月亮边缘泛起一丝诡异的赤红。星辰的力量正在被扭曲、吸收,向潜龙渊方向汇聚。
“必须……尽快!仪式……快开始了!”伊娜焦急喊道。
精锐小队结阵抵挡水龙卷,死伤惨重。姒月将随身携带的所有草药粉末撒出,试图中和水中的污浊之气,收效甚微。
关键时刻,伊娜将怀中星图泥板高高举起!泥板在星蚀的光芒下,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星光!那星光纯净而古老,带着巴比伦文明数百年来对星空的敬畏与理解,形成一道光柱,暂时驱散了洧引动的污浊水汽,并将他逼退数步!
“什么?!”洧又惊又怒。
趁此间隙,姒月拉起伊娜,对剩余战士喊道:“拖住他!我们去潜龙渊!”
两人不顾一切,冲破封锁,沿着最后一段险峻的山路,冲向那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深渊。
身后,是洧愤怒的咆哮和战士们舍生忘死的搏杀声。
身前,是越来越浓的异香和几乎凝成实质的扭曲力量。
当她们终于抵达潜龙渊边缘时,眼前的景象让她们窒息。
深潭之水已变得漆黑如墨,翻滚着,仿佛活物。潭心有一座天然石台,石台上,失踪的玄圭正悬浮于空,散发着幽幽黑光,不断抽取着四周的地脉与星力。山河鼎则被置于玄圭下方,鼎身刻画的山水图案竟在缓缓流动,仿佛正在被强行抽取“山河气运”!
石台旁,司考**瑶**赫然站立!她已换上一身繁复的黑色祭服,上面绣着与星辰诅咒同源的诡异符号。她手中捧着的,正是那块来自伊娜故乡的古老泥板碎片,口中吟诵着晦涩的咒文,引导着玄圭与山河鼎的力量。
而在瑶的身后阴影中,还站着几个笼罩在黑袍中的身影,气息深邃而危险,显然是“虚无之渊”更高层的成员。
“终于来了……我亲爱的‘钥匙’。”瑶停下吟唱,转过身,美艳的脸上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虔诚与喜悦,看向伊娜,“没有你带来的完整星图,这古老的‘星移斗转·窃脉秘仪’终究难以圆满。你的泥板,是引导星辰之力,完美融合玄圭与山河鼎力量的最后一块拼图!来吧,加入这伟大的时刻,见证旧世界的终结,与新秩序的诞生!”
星蚀,正达到顶峰。月亮被阴影吞噬,天地间只剩下玄圭与山河鼎散发出的诡异光芒,以及那席卷一切的、吞噬生机的力量旋涡。
伊娜握紧了手中灼热的星图泥板,姒月则感受到了脚下大地痛苦的呻吟。
她们,已无路可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