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玄想到原始也没有小说中说的那么看不起湿生卵化之辈啊,其实哪里不是看不起,只是看不起不识天数之辈罢了,便也答应下来。
通天教主见状大喜,抚掌笑道:“正当如此!林玄道友之道,别具一格,与吾等玄门正宗颇有可相互印证之处,岂能匆匆一晤便了?”
太清老子亦微微颔首,淡然道:“道友既至,便是有缘。昆仑虽陋,尚有几处景致可观,或可助道友感悟天地之妙。”
于是,接下来的时日,林玄便暂居昆仑。三清并未将他视为寻常宾客,而是以平等论道之友相待。白日里,或由元始天尊引路,观览昆仑险峻奇峰、万载冰魄,感悟其承载天地的厚重秩序之道;或随通天教主踏足昆仑剑崖,观摩其门下弟子演练剑阵,体会那截取生机、破灭万法的凌厉剑意;亦曾与太清老子对坐于八卦炉前,静观炉火纯青,听其阐述炼丹过程中蕴含的阴阳调和、水火既济之妙。
夜间,四人则常聚于三清殿后的一方露台,仰观周天星斗,俯瞰云海沉浮,继续论道。所谈不再局限于洪荒大势,更深入至修行关窍、法则本源。林玄将其对力之大道追溯根源、混沌大道包容演化的感悟娓娓道来,其视角之独特,常令三清亦觉耳目一新。而三清各自对天道法则的精深理解,尤其是太清老子那近乎合道的无为心境,元始天尊对天地纲常的严密推演,通天道人那充满侵略性与生命力的破立之道,也让林玄受益匪浅,对自身混沌本源之道的梳理更为明晰。
这一日,论及阵法之道,通天教主兴致勃勃,邀林玄前往其碧游宫外的演武场。只见场中剑气冲霄,万仙阵、九曲黄河阵等赫赫凶阵的简化版正在演练,杀气凛冽,却又暗含无穷变化。
通天道人颇为自得,指向阵眼关键处,对林玄道:“道友观吾此阵如何?虽不及周天星斗之浩瀚,不似都天神煞之霸道,然于细微处见杀机,于变化中藏生机,亦是一绝!”
林玄凝神观之,良久,方缓缓道:“通天道友之阵,杀伐果断,变化精妙,确已臻至极高境界。然,贫道观之,却有一丝疑惑。”
“哦?道友但讲无妨!”通天挑眉,并无不悦,反而充满探究之意。
“阵之道,在于借天地之力,成己身之势。道友之阵,杀机过盛,虽能克敌,然则刚不可久,且易引动天地煞气反噬。”林玄目光深邃,指向阵中几处气机流转节点,“若能于此等处,融入一丝混沌包容之意,或借鉴那周天星斗之秩序框架,或许能使阵法于凌厉之外,更添几分韧性与恢弘,杀中蕴生,刚柔并济,方为长久之道。”
此言一出,通天教主先是怔住,随即眼中爆发出璀璨精光,盯着那几处节点,喃喃道:“杀中蕴生……刚柔并济……融入秩序框架……”他仿佛抓住了什么关键,周身剑气一阵紊乱,又迅速平复,竟隐隐有突破之兆!他猛地抬头,看向林玄,目光灼热:“道友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吾这阵法,困于杀伐久矣!此议大善!”
旁边元始天尊抚须点头,对太清老子道:“大兄,林玄道友此言,深得阵法三昧,直指本质。看来通天师弟此番,或能借此契机,在阵道上再进一步。”
太清老子淡然道:“万法同源,触类旁通。林玄道友之道,确有其独到之处。”
经此一事,三清对林玄的评价更高,论道交流愈发深入坦诚。林玄也借此机会,向太清老子请教炼丹蕴养元神之法,向元始天尊请教炼器稳固道基之妙,收获颇丰。
就在这论道切磋、相互启迪的氛围中,数日时光匆匆而过。林玄感觉自身道基愈发稳固,对力之大道与混沌大道的融合也有了新的思路。而三清亦觉此番交流,对各自道途颇有裨益,尤其是通天教主,更是隐隐触摸到了将阵道提升至一个新层次的门槛。
这一日,晨曦微露,昆仑云海翻腾,气象万千。林玄与三清再次聚于露台。太清老子忽而开口道:“道友连日论道,于这昆仑气象,可有所得?”
林玄望向那无边云海,感受着昆仑山磅礴的灵脉与深邃的道韵,沉吟道:“昆仑乃万山之祖,龙脉之源,其气象博大精深,贫道仅窥得一二。然,隐隐感觉,此山似乎不仅承载天道,与那沉寂之地道,亦有一丝难以言喻的牵连……尤其是不周山稳固之后,此种感觉更为明显。”
三清闻言,神色皆是一动。元始天尊缓缓道:“道友灵觉敏锐。昆仑乃父神元神所化清气的核心显化,不周山乃父神脊柱所化,二者本就同源。如今天地稳固,本源增强,一些潜藏的联系自然显现。地道……或许复苏之机,并非仅在后土一身。”
此言似是随口一提,却蕴含深意。林玄心中一动,正欲细问,太清老子却话锋一转,指向苍穹:“天道运转,星轨昭昭。道友可观那北斗之星杓,近日指向似有微妙偏移,可是与那北冥之海有所感应?”
林玄顺着太清老子所指望去,但见北斗七星光芒璀璨,其杓口指向确实比往常更偏向北方。他心神微动,感应自身与北冥海的联系,发现混沌珠竟在识海中发出微弱共鸣。这并非紧急召唤,而是一种玄妙的牵引。
“老子道友明察秋毫,”林玄颔首,“此确与北冥有所关联,似是某种契机将显,但尚未至时机。”
通天道人闻言,眼中闪过兴奋之色:“哦?北冥异动?莫非是混沌中有何宝物出世?或是道友的道场又有新的变化?吾等可否一同前往一观?”他对新奇事物总是充满好奇。
元始天尊微微蹙眉:“通天,不可孟浪。林玄道友自有缘法,吾等岂可随意插手。”
林玄笑道:“通天道友好意心领。此番感应尚不清晰,似是而非,贸然前往恐徒劳无功。不如待其明朗几分,再作计较。况且,贫道尚有些许阵法上的疑问,想再向通天道友请教,关于那‘杀中蕴生’之道,如何具体融入阵眼……”
一听林玄主动请教阵法,通天教主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兴致勃勃地接过话头:“此事易尔!吾正有些新想法,且听吾道来……”
四人便又将话题转回了道法研讨之上,继续这难得的论道时光。至于北冥的微妙感应,林玄将其暂存心底,决定在昆仑多盘桓些时日,一方面深化与三清的交情与论道收获,另一方面也静观其变,等待那缘法真正清晰之时。昆仑山巅,道韵流转,论道之声,绵绵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