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道魔之争的真相,林玄心中对鸿钧道祖的印象彻底改观,一股敬意油然而生。但同时,一种更深沉的隐忧也随之浮现。罗睺虽败,魔道已立,道消魔长如同一个永恒的诅咒,缠绕着这片天地。鸿钧合道,更像是一位医者,在努力维系着一个身染沉疴的巨人的生命。
他忍不住问道,语气带着一丝沉重:“前辈,依您看来,有道祖合道维系,洪荒天地的未来……将会如何?这道魔并存,因果纠缠的局面,是否会永无宁日?最终会走向何方?”
杨眉大仙沉默了片刻,周围的空气仿佛都随之凝滞,他缓缓道:“天地运转,自有其规律。盛极而衰,物极必反,此乃大道常理。洪荒如今看似进入了一个生机勃勃、大能辈出的黄金时代,然量劫亦由此而生。龙汉初劫,三族纷争,看似是霸主之争,实则亦是天地煞气积累,因果纠缠之下的必然清算。道魔之争,规模与层次更甚,对天地本源的损耗也更大。”
“未来……”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无尽时空,看到了极其遥远的未来,“劫数只会更多,更猛。鸿钧合道,虽能维系大局,延缓衰败,但天道至公,亦至私。为维系天地平衡,量劫将成为常态,如同定期清理淤积的河道。每一次量劫,都是对洪荒生灵、对天地气运的一次大清洗,对天地资源的一次再分配。在这个过程中,灵机不可逆转地损耗,法则在剧烈的碰撞中磨损,天地……会渐趋‘疲惫’。”
杨眉大仙的语气带着一种洞悉世事的缥缈:“长此以往,循环往复,若无法找到根本性的解决之道,或者出现逆转乾坤的奇迹,洪荒或许会不可逆转地一步步走向……末法时代。”
“末法时代?”林玄心中一凛,这个词如同惊雷,触动了他内心最深处的、源自另一个世界的记忆碎片。
“不错。”杨眉大仙肯定地点头,详细描述着那可能的未来图景,“那是灵机彻底枯竭的时代。天地灵气日益稀薄,直至近乎于无。大道隐晦不显,难以感悟。修行之路将变得无比艰难,长生久视成为遥不可及的传说。神通不显,法则沉寂,万物生灵皆堕凡尘,依循最基础的生老病死之律。那将是一个……与如今这神通显化、大能辈出的洪荒,截然不同的世界,是一个‘法’与‘术’衰亡的时代。”
林玄脑海中瞬间闪过后世那个科技文明昌盛,却再无神话传说显圣,关于上古的一切都沦为模糊传说甚至被认为是虚构的世界图景,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巨大的悲凉感与明悟。原来……那并非偶然?竟是洪荒天地在无量量劫反复消耗下,可能走向的最终结局之一?后世种种道统断绝、传承失落,或许并非某一方势力或某一个人的刻意算计就能完全导致,而是整个天地大势在无数因果链条交织、资源不可逆消耗下的必然走向?个人的算计,或许只是在这大势洪流中,加速或稍微改变了某些支流的轨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