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曼谷华南蓬火车站,汽笛声长鸣,划破了还有些微凉的晨雾。
站台上,鲁士师父将一张写满泰文的泛黄纸条郑重地交到阿哲手中。那纸条虽然轻飘飘的,但阿哲接过来时,却觉得重如千钧。这是一份“铸魂清单”,上面罗列的每一种材料,都是重塑那尊全泰第一魂魄勇的骨血。
“阿哲,时间紧迫。”鲁士师父整了整身上的虎皮坎肩,目光望向南方,眼中闪过一丝凌厉,“黑苗那边吃了亏,肯定在憋大招。我得亲自去一趟泰南,那边是降头术和巫术的重灾区,也就是所谓的‘黑法域’。那里有几位隐世的老巫师,手里藏着几块当年的‘碎流铁’和‘深海雷劈木’,那是做魂魄勇骨架的绝佳材料,只有我这张老脸去刷,或许还能讨来几分薄面。”
“师父,您一个人去泰南……太危险了吧?”阿哲有些担忧。泰南局势动荡,且黑衣阿赞众多,可以说是龙潭虎穴。
“放心,老头子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都多。只要我不主动惹事,没人敢动我。”鲁士师父摆摆手,随即指了指阿哲手中的清单,“你的任务也不轻。这份清单的上半部分,指向的是泰北兰纳法脉的圣物。你带着阿明回清迈,务必找到这三样东西。”
阿哲低头看向清单,上面赫然写着三个名字:
1. 古巴端占(Kruba duang Jan)——以此求取“百家饭古钵”。
2. 古巴博洋(Kruba boonyang)——以此求取“五眼四耳炭化金”。
3. 地蜂蜂胶(chan Rong)——需在野外亲自寻得,最为凶险。
“前两样是佛门圣物,靠的是诚心;最后一样是天地灵物,靠的是胆量和机缘。”鲁士师父深深看了阿哲一眼,“记住,魂魄勇要有灵,非得阴阳调和、刚柔并济。去吧,我们在清迈会合!”
说完,鲁士师父背着那个破旧的布包,头也不回地登上了开往南部的列车。阿哲和阿明则转身上了北上的列车,目标——清迈。
……
回到清迈,熟悉的湿润空气扑面而来。阿哲没有休息,带着阿明直奔第一站。
第一站:慈悲的长者,古巴端占
古巴端占的寺庙位于清迈郊外,虽然不大,却透着一股难得的清净与祥和。这位师父在泰北以修习“人缘慈悲法门(metta)”闻名,据说他的笑容就能化解戾气。
当阿哲说明来意,并展示了那尊破损的稻草魂魄勇后,年迈的古巴端占抚摸着那断裂的稻草,眼中流露出一丝悲悯。
“这尊护法神是为了救人而碎的,是大功德。”古巴端占的声音很轻,却很有力量。
他转身走进内堂,许久之后,捧出了一个布满锈迹和岁月痕迹的铜钵碎片。
“这是我师父传下来的‘化缘钵’。”古巴端占将碎片递给阿哲,“这钵受了百年的香火,装过无数信徒的布施。魂魄勇虽是战神,但也需要有一颗慈悲心,才能分清善恶,守护正主。将这块铜料熔入它的心脏位置吧。”
阿哲双手接过这沉甸甸的铜片,感受到上面流淌着一股暖流,那是纯粹的善意。
第二站:吞炭排金,古巴博洋
告别了古巴端占,两人马不停蹄赶往南奔府与清迈交界处,拜访古巴博洋师父。这位师父以制作“五眼四耳”神兽闻名。传说五眼四耳神兽食炭排金,象征着极强的招财和转运能力。
但阿哲这次来,不是求财,而是求“火”。
魂魄勇是至刚至阳的护法,必须经过烈火的淬炼。古巴博洋的法坛前,常年燃烧着炭火供奉神兽。
听闻阿哲要重塑魂魄勇对抗黑衣降头师,古巴博洋二话不说,直接从还在燃烧的火盆底端,用铁钳夹出了一块已经完全玉化、呈现出奇异金红色的木炭。
“这是‘炭化金’。”古巴博洋沉声道,“在烈火中焚烧了三年而不灭,吸收了无数经文和火气。把它磨成粉,加入魂魄勇的金身中,能让它不畏邪火,甚至能反烧邪祟!”
阿哲恭敬地接过这块滚烫的“炭金”,放入特制的金属盒中。
第三站:地下的凶物,地蜂蜂胶
前两样材料虽然珍贵,但得来全凭师父们的慈悲。但这第三样——地蜂蜂胶(chan Rong),却让阿哲犯了难。
“chan Rong”并不是普通的蜂蜜,而是一种生活在地下、没有毒刺但咬合力极强的地蜂(又称无刺蜂)筑巢用的胶状物。在泰国法术界,这种天然生成的蜂胶被认为具有极强的粘合灵力和屏蔽黑法术的功效,是制作魂魄勇关节和封印符管的顶级材料。
“这种地蜂通常把巢筑在阴气极重或者灵气极强的地方,比如老树根下,或者……无主的荒坟里。”阿明看着地图,指着清迈北部的一片原始森林,“我打听过了,那边有一片老林子,当地人说经常能听到地底下有嗡嗡声,但没人敢去挖。”
“走!就去那!”阿哲摸了摸背包里的紫色锥子,眼神坚定。
两人驱车进入深山,弃车步行。林子里光线昏暗,腐殖质的气味浓烈。
“阿哲,用你的‘第八感’试试。”阿明提议道,“地蜂虽然是昆虫,但那种几万只聚集在一起的微弱灵场,你应该能感应到。”
阿哲闭上眼,调动起大阴神的力量。瞬间,周围的世界在他脑海中变成了线条和光点。风声、虫鸣声被过滤,他将感知力向地下延伸。
十分钟后,阿哲猛地睁开眼,指着前方一颗巨大的枯死榕树:“在那树根底下!好强的生命力波动!”
两人小心翼翼地靠近。那榕树根部有一个拳头大小的黑洞,洞口周围虽然没有工蜂飞舞,但却散发着一种令人心悸的低频震动。
“小心,地蜂虽然没毒刺,但它们一旦被激怒,会成群结队地钻进人的七窍里撕咬,比毒蜂还可怕。”阿明从包里掏出防护面罩递给阿哲,自己也戴上。
阿哲深吸一口气,从包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香烛和供品,先在洞口恭敬地拜了三拜:“借贵宝地灵物一用,为除魔卫道,望成全。”
随后,他拿出小铲子,开始小心翼翼地挖掘。
就在铲子挖开表层浮土,露出一块黑漆漆、像沥青一样粘稠的蜂胶时,变故突生!
“嗡——!!!”
原本死寂的洞穴里瞬间炸开了锅!一团黑云般的蜂群猛地冲了出来,那声音震耳欲聋,仿佛千万架微型轰炸机同时起飞。
“快!取胶!”阿明大喊一声,点燃了手中的艾草束,挥舞着试图驱赶蜂群。
但这些地蜂似乎根本不怕烟熏,它们发了疯一样冲向两人,撞击在防护面罩上发出“啪啪”的脆响,甚至试图从衣服的缝隙里钻进去。
阿哲强忍着耳边的轰鸣和内心的密集恐惧感,手中的铲子快准狠地切下一大块黑色的蜂胶。那蜂胶入手温热,带着一股奇异的酸香。
“得手了!跑!”
阿哲把蜂胶塞进密封袋,转身拉着阿明就跑。
两人在丛林里狂奔了十几分钟,直到跳进一条小溪里,借着水流才彻底摆脱了那群疯狂的地蜂。
爬上岸时,两人都狼狈不堪,阿哲的手背上还是被咬了两口,肿起了大包,火辣辣地疼。
但他看着手里那袋黑得发亮的“地蜂蜂胶”,脸上却露出了笑容。
“百家钵、炭化金、地蜂胶……”阿哲清点着战利品,“清迈的任务完成了!”
阿明也喘着气笑了:“这下,咱们的‘双刀魂魄勇’,骨架、火力、筋络都有了!”
就在这时,阿哲的手机响了。是鲁士师父发来的一条简讯,只有短短几个字,却让阿哲的心猛地提了起来:
“泰南有变。速来合艾,带上紫色锥子。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