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咱的重孙?朱祁镇?”朱元璋眯起了眼睛,语气里透着一股浓浓的不爽。
这小子,坐没坐相,一脸的轻浮,哪里有半点皇帝的样子!
“是的,太祖爷。”时靖平静地回答。
“好!好得很!”朱元璋咬着后槽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咱今天就要亲眼看看,他到底是怎么把咱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给败掉五十万精锐的!”
话音刚落,画面里的朱祁镇猛地一拍龙椅扶手,站了起来。
“岂有此理!”
少年天子清脆但充满怒气的声音响彻大殿。
“区区瓦剌,也先那个狗东西,竟敢屡次犯我边境,还敢跟朕讨价还价!”
“真当朕是好欺负的吗!”
他指着殿下的文武百官,怒斥道:“朕要御驾亲征!朕要让瓦剌那群蛮夷知道,谁才是这天下的主人!”
话音落下,殿下的武将集团瞬间沸腾了。
“陛下圣明!”
“臣等愿追随陛下,荡平瓦剌!”
“区区瓦剌,弹指可灭!陛下天威,必将远扬四海!”
一时间,请战之声不绝于耳。
朱元璋的脸,黑了。
朱棣的脸,也黑了。
朱标和朱瞻基的脸,同样黑得能滴出水来。
“就因为……赌气?”朱元璋的声音都在发颤。
就因为瓦剌不听话,所以就要御驾亲征?
这是什么狗屁理由!
打仗是小孩子过家家吗!
“这小子……脑子里装的是什么?”朱棣也是气得浑身发抖。
御驾亲征,那是能随便说的吗?
那是要经过周密的计划,万全的准备。
是在有绝对把握的情况下,为了提升士气,震慑敌胆,才会做出的最终决定!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拍着脑袋,凭着一腔怒火就往外冲!
时靖没有直接回答,但他的沉默,本身就是一种默认。
朱元璋的脸色更黑了,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陛下,万万不可啊!”
就在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须发皆白的杨士奇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跪倒在地。
“陛下,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瓦剌虽屡有侵犯,但皆是小打小闹。宣德年间,先帝开关互市,与瓦剌通商,边境早已安稳多年。”
“如今为这点小事,贸然开启战端,实非明智之举啊!”
“请陛下三思!”
“请陛下三思!”
杨荣、杨溥也跟着跪了下来。
三位先帝留下的辅政老臣,此刻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朱瞻基看到这一幕,眼眶又红了。
这是他留给自己儿子的托孤重臣啊!
他就是希望他们能好好辅佐朱祁镇,保大明江山永固。
可现在,他的儿子,却把他们的话当成了耳旁风。
“哼!互市?”
龙椅上的朱祁镇冷哼一声,满脸不屑。
“那是先帝的仁慈,不是他们瓦剌可以得寸进尺的资本!”
“朕就是要打!打到他们跪地求饶为止!”
就在这时,一个官员站了出来。
“陛下圣明!臣昨夜夜观天象,紫微星东移,帝星高照,此乃出征大利之兆啊!”
此言一出,全场皆惊。
不只是画面里的奉天殿。
还有光幕外的朱元璋、朱棣、朱标、朱瞻基四人。
“啥玩意?”朱标第一个没忍住,惊愕地出声,“夜观天象?打仗靠这个?”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行军打仗,看的是地形、气候、兵力、后勤,什么时候轮到看星星了?
这是治国,还是算命?
“这……这是哪个混账东西!”朱棣更是气得直接爆了粗口,“把他给咱拖出来!咱要砍了他!”
他指着画面里那个口若悬河的官员,气得手指都在哆嗦。
“徐有贞。”时靖适时地报出了名字。
“好!徐有贞!咱记住你了!”朱棣咬牙切齿。
朱瞻基也是一脸的难以置信。
他治下的大臣,虽然也有各种各样的问题,但至少在国家大事上,都是言之有物的。
怎么到了他儿子这一朝,连夜观天象这种荒唐的理由都能搬到朝堂上来了?
这朝廷,到底烂成了什么样子!
“说得好!”
画面里,朱祁镇对徐有贞的说法大加赞赏。
“朕就知道,此战必胜!”
他挺起胸膛,环视着殿下众人,意气风发地说道:“太宗皇帝(朱棣)五征漠北,打得蒙古部落闻风丧胆!”
“我父皇(朱瞻基)也曾御驾亲征,平定汉王之乱!”
“他们都是我大明的英雄!”
“朕身为他们的子孙,岂能堕了祖宗的威风”
“朕也要像他们一样,御驾亲征,开疆拓土,立下不世之功!”
这话一出,朱棣的肺都快气炸了。
“他……他也配跟咱比?”
永乐大帝指着画面里的朱祁镇,气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咱五次亲征,准备了多久?谋划了多久?他知道吗!”
“咱打的是什么仗?他打的是什么仗?”
“拿咱当他脸上贴金的幌子?这个不肖子孙!”
朱瞻基更是气得直接破口大骂。
“这个逆子!蠢货!”
“老子那是平定叛乱,有十足的把握!你他娘的跑去跟瓦剌人拼命,你有几条命啊!”
“你死了不要紧,别拉着我大明的将士给你陪葬!”
他骂得是声嘶力竭,完全没有了刚才在徐妙云面前的半分委屈模样。
时靖看着这群暴跳如雷的皇帝,幽幽地补了一句。
“他确实没死。”
“不过,付出的代价,比死可要大得多了。”
“徐有贞。”
朱元璋重复了一遍那个名字,每个字都咬得特别清楚。
“徐。有。贞。”
“咱记住了。”
他说话的时候,脸上没什么表情,但那双眼睛里的寒意,让旁边的朱标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完了。
太子爷心里默默给这位叫徐有贞的仁兄点了根蜡。
能被他爹用这种语气记住名字的,坟头草都得比别人长得旺盛些。
朱棣的脸色也极其难看。
他征战一生,最懂兵事。
皇帝?
御驾亲征?
就眼前这个毛都没长齐,被人几句马屁就哄得找不着北的小子?
这他娘的不是去打仗,是去送人头!
他攥紧了拳头,骨节捏得咯咯作响,额角的青筋一跳一跳的,显然是动了真火。
“时先生……”
朱棣刚要开口,时靖就抬手打断了他。
“别急,永乐大帝。”
时靖的目光在朱元璋和朱棣身上转了一圈,淡淡开口。
“我知道你们现在想冲上去,把那个不肖子孙的腿打断。”
“但别忘了,这是历史。”
“你们现在看到的,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你们改变不了。”
朱元璋一听,火气更大了,瞪着眼睛就要发作。
“咱……”
“不过。”
时靖话锋一转,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我可以保证,在最关键的时候,我会出手。”
“至少,不会让某些事情,糟糕到无法挽回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