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玠疑惑道:“我有吗?”
“有,一直都有。”丝录直言,“你有时候真的很啰嗦。”
“…我尽量,主要我怕不讲清楚你理解不了。”
“我不是你的学生,不用掰碎塞我嘴里。”丝录不看这儿了,又换个地方。
在居民楼里找半天,她嫌太麻烦,目光挪到对面的酒店。
林玉玠说,“就看到这儿吧,酒店属于夫妻关系故障区,更不准确。”
“是白天不准,咱们应该夜里出来看。”
“…那更像做贼了。”
“是观察生活。”丝录反问,“你就不能对学习如何做好一个丈夫这件事积极点吗?”
“这么学习是大海捞针,你对好丈夫的标准是什么,你说,我来找模范夫妻。”
“也行吧。”丝录解除隐身,点点手指,“你找个性格和我一样的,我去看看。”
“没有。”林玉玠显出身形,斩钉截铁地回答。
“那我自己去找。”丝录穿过马路,恰好见到一位完成交接任务的异士回来。
这人累了大半个晚上,眼底乌青,满脸疲态,可当看见一个女人挂着担忧的表情,从人群里奔向自己时,双眼一亮,张开手臂迎接对方。
丝录站路边,瞧见两人紧紧拥抱一下,随即情不自禁地开始亲,忧心和疲倦都溶解在这个吻里。
“林玉玠,你看看他们…”
“他们影响交通了,这是个路口,公交车都堵了。”
丝录给他一拳,“别人影响公交车,你是什么?我站起来蹬车轱辘都不转的自行车吗?”
“…我就不能是个人么?”
“你做人事了吗?”丝录在聒噪的车喇叭声质问他,“连妻子都满足不了,要你何用?”
“帮你学习汉语言吧,说话方式怎么被我带偏了?”
丝录又给他腰侧来一拳,“就你会说话。”
林玉玠嘴闭上,不会,不说了。
“哇…”
一道格格不入的奶音误入两人的对话,丝录和林玉玠齐齐低头。
是一坨短毛绒,这哪来的帝企鹅幼崽?
小崽子一手够住丝录的裙子,一手够住林玉玠的下摆,口吐人言:“…魔侣。”
“是魔女。”丝录纠正。
企鹅幼崽重复,“魔侣。”
“女,是魔女。”丝录加重音。
“魔侣。”
“魔女。”
“魔侣。”
“魔女!”
丝录急了,它的中文怎么这么烂?
“万一它说的就是侣呢?”林玉玠扽下衣服,“咱俩都穿的黑色。”
“那它就是被你带偏了。”丝录心里理由成立,扬手换身绿裙子。
这回帝企鹅幼崽松手了,它看看丝录,再看看林玉玠,调转面向,贴紧林玉玠的双腿,往后一靠,在他鞋面上窝成一团,把林玉玠的衣服当育儿袋。
丝录后仰上半身,从上扫到下,“wow,pater benignus, filius pius。”
“……”
“你别是背着我在外面有人吧?”
“没人,更没企鹅。”
林玉玠听懂哪句回哪句,眺望四周,寻找附近有没有大企鹅。
好一会儿,街道尽头跑来两个摇摇晃晃的人。
跑姿很企鹅,跑急了还会趴下滑行,变成人了习惯也没改。
两只企鹅叽里咕噜一顿呱啦,普通话很烂,抱起找错爹的崽儿,鞠个躬离开。
丝录望着两人一鹅的和谐背影,看见父母隔着崽儿,在它的上方隔空接吻,这下知道这小企鹅走散的原因了。
“林玉玠,你还不如一只鸟。”
林玉玠没话说,给自己挽尊:“我不会弄丢孩子。”
“还是丢吧,你再不给我个好方案,就四个多月了。”
丝录远离这个路口,只要见到成双成对的情侣夫妻就让林玉玠去看。
林玉玠看了,受到很多精神伤害,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有时候还挡着路阻碍通行,看着就闹心。
“…你真喜欢这种?”
“你猜。”
丝录走半天,终于又找到一对白日放纵的情侣,还是在小巷子里。
她站在巷口:“看到了吗,这才是你说的杂念,低级欲望的化身。”
“……嗯。”
林玉玠又一次隐身,外面都是人,随时都会被人发现,可这两人却已经不知天地为何物。
“有这样难以克制么,甚至不能花点时间去找个像样地方?”
“你不克制的时候船翻了两次,别说别人。”
丝录一句话绝杀,林玉玠有点死了,庆幸自己提前隐身了,丝录看不见他。
“…那是在我的法宝里,没人会看到。”
“别找理由,你就是没克制。”
小巷子里的画面很辣眼睛,丝录倒胃口,宁可回忆自己和林玉玠,说回最开始的话题。
“这些人不论好与坏,都会渴望身体上的接触,你觉得都是杂念吗?”
林玉玠沉默,往前走两步,离开这个破巷子。
丝录走在他后头:“有些是会给别人带来困扰,比如有可能摔下来的孩子,走神时没看住的企鹅幼崽,在马路上热吻的情侣,你可以说他们没长脑子,不够负责,但你不能否认他们对爱人的关注,身体也好,精神也好,冲动和靠近就是喜欢的本能,所以在任何事上,他们的关注第一顺位总是伴侣,其他人都要往后站。”
林玉玠忽地停住脚步,觉得常被揽住的手臂有点空,回过头看向丝录。
她没隐身,和他说话时仿佛是在自言自语,路人从她身旁经过时总是狐疑的打量。
丝录无视四面八方的视线,照说不误,“如果你仍旧认为这是杂念,我们就算…”
她话被打断,蓦地停住,眨了下眼睛。
一睁一闭之间,眼前从空气变成了林玉玠近在咫尺的脸。
猝不及防的吻像蜻蜓点水,林玉玠大变活人,突然现身吓旁边俩路人一跳,兔子似的跳起来。
“…快走。”
林玉玠被这一跳跳回神,拉过她,迅速离开这个让他冲动之下社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