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伯府废井中那惊悚的一幕,如同噩梦般萦绕在凌微心头。那只缠绕着紫线的黑色鬼手,以及井底那浓郁的血腥与怨气,无不昭示着一个正在酝酿的可怕阴谋。
绝不能让他们得逞!
回到安国公府,凌微顾不上休息,立刻将与苏清月、阿箬的分析和猜测禀报了安国公和刚刚闻讯赶来的萧辰。
“人为炼制邪物?”安国公须发皆张,怒不可遏,“靖安伯府竟敢行此伤天害理、祸乱京城之事!其心可诛!”
萧辰眼神冰冷,周身散发着凛冽的寒意:“看来,上次地宫的教训还不够深刻。他们这是要狗急跳墙,不惜一切代价了。”
“殿下,国公爷,我们必须立刻行动,捣毁那口邪井,解救被困女子!”凌微急切道。
萧辰却摇了摇头,语气沉肃:“不可贸然强攻。对方既然敢在京城腹地行此逆举,必有倚仗和后手。那口井已成邪窟,强攻之下,恐邪气爆发,波及无辜,那些被困女子也难保性命。”
他看向凌微和阿箬:“当务之急,是先行遏制邪气蔓延,稳住局势。阿箬姑娘,你可能配制出压制、净化那井中邪气的药物?范围越大越好。”
阿箬挠了挠头,为难道:“临时配制大范围的净化药粉,需要不少珍稀药材,而且效果未必能完全压制那井里的东西,毕竟那紫色泥土的气息太诡异了。”
“药材不是问题,本王会让人立刻从内库调拨。”萧辰果断道,“尽力即可。”
他又看向凌微:“你手中的玉佩,既有净化守护之能,可能辅助布设一道屏障,暂时阻隔那邪井对外的侵蚀与吸引?”
凌微感应了一下怀中玉佩,回想起昨晚成功施展“净域”的经历,点了点头:“我可以试试,但范围可能有限,而且需要时间准备和精神力维持。”
“无妨,能阻隔一时是一时。”萧辰目光锐利,“雷燚!”
“末将在!”
“立刻调遣一队精通阵法的钦天监官员,携带镇邪法器,秘密包围靖安伯府外围,配合凌二小姐和阿箬姑娘,布设净化与隔绝阵法!记住,是包围监视,非本王命令,不得擅入!同时,加派人手,密切监控京城各处水井及阴气汇聚之地,防止对方声东击西,或在别处另起炉灶!”
“是!”
一道道命令有条不紊地发出,庞大的国家机器再次为了应对超自然的威胁而高效运转起来。
接下来的两天,安国公府和七皇子府几乎成了临时的“驱邪指挥部”。
一箱箱珍贵的药材被送入府中,阿箬带着几个手脚麻利的药童,在严嬷嬷和苏清月的协助下,日夜不停地赶制各种强效的驱邪、净化和防护药粉、香囊。浓郁的药香几乎笼罩了整个院落。
凌微则抱着那枚玉佩,在钦天监一位白发老供奉的指导下,尝试着将“净域”的力量与外界的阵法相结合,扩大其影响范围。这个过程极其耗费心神,她不得不一次次地压榨自己的精神力,好几次都差点虚脱,全靠阿箬特制的提神药汤和苏清月的精神力支持才勉强撑住。
白若瑜和周先生则带着人手,在外围不断巡弋,清理掉了几波试图窥探或者潜入的小喽啰,确保布防行动不被干扰。
在众人齐心协力下,一道以靖安伯府为中心,覆盖了周边数个街区的、无形的净化隔绝屏障,被艰难地构筑起来。屏障之内,那令人不安的阴冷气息和若有若无的啼哭声明显减弱了许多,京城夜晚的恐慌也暂时得到了遏制。
然而,每个人都清楚,这不过是权宜之计。那口废井如同一个不断散发着毒气的脓疮,屏障只能暂时捂住,无法根除。井中那东西的气息,在紫色泥土的加持下,依旧在缓慢而坚定地变得强大。
这天傍晚,凌微刚刚结束又一次耗神的精神力引导,正疲惫地靠在软榻上由青黛喂着参汤,萧辰与安国公、苏清月一同走了进来。
“辛苦了。”萧辰看着凌微苍白的脸色,淡淡道,“屏障已初步稳固,京城内的邪气躁动也暂时平息。你功不可没。”
凌微勉强笑了笑:“殿下过奖,我只是做了该做的。”她心里吐槽,这“项目经理”的活儿可真不是人干的,差点把她这个“实习生”给累趴下。
萧辰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凝重:“但靖安伯府内部的情况,依旧不明。那口井,必须解决。强攻风险太大,我们需另寻他法。”
“殿下有何打算?”安国公问道。
萧辰的目光落在凌微身上:“或许,关键还在你……和这枚玉佩上。”
凌微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萧辰继续道:“根据老供奉推测,那井中邪物之所以能如此快成型,除了紫色泥土,很可能还借助了与你这‘守钥’玉佩同源,但性质相反的力量——也就是地宫中那枚黑色玉佩的残余气息,或者类似的‘钥匙’碎片。它们之间相互感应,相互吸引。”
凌微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脸更白了:“殿下是想……让我当诱饵?利用玉佩的感应,把那东西引出来?”
“是,也不是。”萧辰眸光深邃,“更准确地说,是‘疏导’和‘转化’。”
他示意了一下身旁那位钦天监老供奉。老供奉上前一步,恭敬道:“凌二小姐,老朽与几位同僚反复推演,有一法或可一试。那邪物既因‘钥匙’之力而增强,或也可因‘钥匙’之力而化解。小姐您身负‘守钥’,与此地龙脉气息相合,若能以您为主导,引导龙脉正气,辅以阵法之力,并非强行摧毁那邪物,而是将其中的核心邪力……‘抽取’或‘净化’出来,或可釜底抽薪,瓦解其根本,而不引发剧烈爆炸,殃及池鱼。”
抽取?净化?凌微听得头皮发麻。这听起来比直接打打杀杀更高级,但也更危险啊!一个操作不当,岂不是要把那团庞大的邪力引到自己身上?
“这……能行吗?”凌微声音干涩。
“理论上可行。”老供奉捋着胡须,“‘守钥’本就有净化守护之能,只是小姐您修为尚浅,难以完全驾驭。但若有七殿下引动的龙脉之气为后盾,加上阵法辅助,成功几率当有五六成。”
才五六成?!凌微感觉自己手里的玉佩瞬间变成了烫手山芋。
苏清月握住她的手,眼中满是担忧,但没有出言反对。她知道,这是目前看来,能将损失降到最低的唯一方法。
安国公也沉声道:“丫头,此事确实凶险,但若成功,不仅能解决眼前危机,或许还能从中找到对方炼制邪物的真正目的,甚至……找到那‘真正钥匙’的线索。”
凌微看着手中温润的玉佩,又想起井中那只可怕的鬼手和那些被困女子的啜泣。退缩吗?她可以找个借口推掉,毕竟她“修为尚浅”。但然后呢?眼睁睁看着那邪物出世,祸乱京城?等着那不知在何处的“真正钥匙”被敌人找到,开启地宫深处的灾难?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恐惧,抬起头,眼神重新变得坚定:“好!我试试!”
她看向萧辰:“不过,我需要时间准备,需要阿箬帮我配置能最大程度保护心神、抵抗邪气侵蚀的药物,还需要熟悉阵法的配合。”
萧辰看着她,眼中似乎闪过一丝极淡的赞许,点头道:“可。你需要什么,尽管开口。三日后子时,阴气最盛,也是那邪物力量最活跃之时,便是行动之机。”
三日后!凌微感觉心跳又开始加速。
就在这时,一名侍卫匆匆进来,递给萧辰一张纸条。萧辰看了一眼,眉头微蹙,将纸条递给凌微。
凌微接过一看,上面只有一行小字:
“永嘉郡主近日,与靖安伯府那位常年卧病、几乎不出院门的嫡小姐,往来甚密。”
永嘉郡主……靖安伯府嫡小姐……
凌微的瞳孔猛地一缩!
她忽然想起,原着中似乎提过一句,靖安伯府有一位体弱多病、存在感极低的嫡小姐,后来好像……早夭了?
一个被家族忽视的嫡女,一个骄纵善妒的郡主,她们之间,能有什么“甚密”的往来?
除非……这位嫡小姐的“病”,和她的“深居简出”,本身就是一种伪装?!
一个新的疑团,伴随着即将到来的决战,悄然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