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拥的温情片刻便已足够,无论是林阳还是苏沐月,都深知此刻并非沉溺于儿女情长之时。外界风云变幻,玄帝战场的召唤如同悬顶之剑,留给他们的时间并不宽裕。两人默契地分开,相视一笑,眼中皆是清明与坚定。
“走吧。”林阳牵起苏沐月的手,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
这一次,他并未选择来时那条需要步步为营、艰难跋涉的路径。获得完整传承,初步融合阴阳,修为暴涨至玄皇三重,此刻的林阳,对这万载玄冰窟的认知已然提升到了一个全新的层面。他不再仅仅是一个闯入者,更像是一位得到了此地主人认可的半个主人。
他心念微动,识海中那浩瀚如星海的传承信息微微流转,关于玄冰窟内部构造、寒气流转规律、乃至一些不为人知的隐秘通道的讯息,便自然而然地浮现。他目光扫过冰室一侧看似浑然一体的冰壁,那里,在常人感知中与周围别无二致,但在他融合了玄帝残念感知的眼中,却能看到一条由极其精纯温和的太阴寒气构成的、近乎无形的“脉络”,如同大树的根系,蜿蜒通向冰窟外层。
“跟我来。”林阳轻声说道,拉着苏沐月,一步踏出,并非走向来时的通道,而是径直撞向那面光滑如镜的冰壁。
苏沐月虽心有疑惑,但对林阳有着绝对的信任,并未有丝毫迟疑。奇异的一幕发生了,当两人的身体接触到冰壁的瞬间,那万载玄冰并未成为阻碍,反而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泛起一圈圈柔和的涟漪。一股柔和却不可抗拒的牵引力传来,包裹住两人,下一刻,他们的身影便彻底融入了冰壁之中,消失不见。
冰壁之后,并非坚硬的岩石或更多的冰层,而是一条光怪陆离的通道。通道四壁并非实体,而是由流动的、散发着朦胧光晕的极致寒气构成,色彩变幻不定,时而幽蓝如深海,时而莹白如月华。这里没有重力,没有方向感,只有前方传来的一丝微弱的、与外界相连的气息指引。
“这是……玄冰窟的寒脉灵络?”苏沐月感受着周围精纯至极、却又异常温顺平和的寒气,不禁讶然。她身负太阴之体,对寒属性天地灵脉有所感知,但如此奇特、仿佛拥有生命般流动的寒气脉络,却是闻所未闻。
“不错。”林阳点头,一边循着那丝感应稳步前行,一边解释道,“玄帝前辈陨落前,以无上神通将自身小世界与这玄冰窟本源相连,形成了独特的禁制与传承之地。这些寒脉灵络,便是维持此地运转、沟通内外的‘血管’。寻常人根本无法感知,更别说踏入。如今我得了传承,算是得到了此地的部分权限,可借由此络快速离开,省却许多麻烦。”
在这寒脉灵络中穿行,速度极快,仿佛瞬息千里。外界那需要数日才能通过的复杂冰道、危险区域,在此地不过弹指即过。他甚至能模糊地“看”到灵络之外,那些依旧在冰窟中艰难探索、或是被冰傀追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后来者,但他们对于在更高维度“脉络”中穿行的林阳二人,却毫无所觉。
这是一种奇妙的空间穿梭体验,也是对林阳新获得能力的一种验证。他对寒冰法则的领悟,使得他能在这极寒能量构成的通道中如鱼得水,甚至能轻微影响灵络的流向,加快穿行速度。苏沐月紧随其后,感受着林阳对周围环境的绝对掌控,心中对他的信心更是倍增。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后,前方那丝外界的气息陡然变得清晰起来,同时周围的寒气灵络也开始逐渐变得稀疏、黯淡。林阳知道,出口将至。
他意念一动,周身流转的混沌玄力微微调整频率,与前方某个节点产生共鸣。顿时,前方的寒气壁障再次如同水幕般分开,显露出后面正常的冰窟景象——不再是核心区域的极致幽蓝,而是相对“明亮”一些的冰层反光,空气中弥漫的寒意也减弱了许多,显然已经离开了核心区域,到了冰窟的中外层。
两人一步踏出,身后的寒气壁障悄然合拢,恢复成看似普通的冰壁,再无丝毫异常。
回头望去,那面冰壁与周围浑然一体,根本看不出任何通道的痕迹。林阳能感觉到,他与那寒脉灵络、与冰窟核心之间,还存在着一丝微妙的联系,只要他愿意,或许还能再次引动,但这并非必要,而且频繁动用可能会损耗此地本源,他暂时不打算如此。
“倒是省去了不少功夫。”苏沐月环顾四周,认出了这是他们之前经过的一处相对安全的冰穹大厅,距离出口已经不远。来时他们花费了数日才抵达核心,归途却只用了一炷香,这其中的差距,直观地体现了林阳此次收获的巨大。
“剩下的路,我们步行即可,正好熟悉一下新增的力量。”林阳微微一笑,气息完全内敛,看起来与寻常玄皇修士无异,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体内那混沌色的玄力是何等磅礴与神妙。
接下来的路程,果然如林阳所预料的那般轻松。偶尔遇到零星的冰傀,尚未靠近,林阳只是目光一扫,一丝蕴含着玄帝气息的冰冷魂力弥漫而出,那些由寒冰和怨念凝聚而成的傀儡便如同见到了君王般,瑟瑟发抖地匍匐在地,不敢有丝毫异动。曾经需要谨慎应对的玄冥寒气区域,此刻林阳走过,那些寒气非但不敢侵袭,反而如同朝拜般环绕在他周身,被他随意吸收炼化,补充消耗。就连那诡异莫测、能侵蚀灵魂的冰煞,在感受到林阳身上那更高层次的寂灭与生灭交织的道韵后,也如同遇到了天敌,远远便消散于无形。
苏沐月几乎无需出手,只是安静地跟在林阳身侧,看着他如同闲庭信步般,将曾经视作绝地的险境一一化为坦途。这种绝对的实力带来的从容,让她心中充满了安全感与自豪。
途中,林阳还尝试着施展了几式《玄天秘录》下半卷中记载的玄技。一式“玄冰印”,挥手间寒气凝聚,并非简单的冰冻,而是在极小范围内引发物质结构的寂灭与重塑,将一块万载坚冰瞬间化为最精纯的冰系能量,然后又在其意念下重新凝聚成一座小小的冰雕,栩栩如生,蕴含着惊人的能量。一式“阴阳遁”,身形在至阳的爆发与太阴的隐匿间无缝切换,速度诡秘莫测,在原地留下道道残影,令人难以捕捉其真身所在。
这些玄技威力强大,更关键的是与林阳如今阴阳初融的混沌玄力完美契合,施展起来圆转如意,消耗远比想象中小。林阳越用越是得心应手,对自身力量的掌控也愈发精细入微。
没有任何波折,甚至比预想中更快,前方已然传来了微弱的天光,以及外界冰原特有的凛冽风声。
出口,到了。
站在那巨大的、如同凶兽巨口般的冰窟入口处,回首望去,幽深黑暗的洞窟依旧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意,但林阳和苏沐月的眼中,已再无丝毫忌惮。这一次玄冰窟之行,他们不仅成功获得了目标传承,更让自身实力发生了质的飞跃。
“走吧,该回去了。”林阳深吸一口口外界冰冷但充满生机的空气,牵着苏沐月的手,一步踏出了这埋葬了上古玄帝、也成就了他今日机缘的万载玄冰窟。
阳光洒落,映照在无边无际的雪原上,有些刺眼。身后的冰窟,依旧沉默地矗立,仿佛亘古如此。但只有林阳和苏沐月知道,他们从这绝地中带走了什么。满载而归,不仅仅是实力的提升,更是对前路的坚定信念,以及对未来最终一战的充足准备。新的征程,已然在脚下这片茫茫雪原上,悄然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