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四章 暖檐承晴色，闲语缀甜丝
星罗礁的晨光总带着点海的慵懒，漫过林氏庄园的落地窗时，把客厅的地板染成了淡金色。念清在婴儿床里踢着小腿，身上那件水绿色的连体衣被她蹬得歪歪扭扭，领口的小蝴蝶结散开了一半，像只刚睡醒的小蝴蝶。
育儿嫂李姐正蹲在床边，手里拿着根银制的小发簪，小心翼翼地给念清别头发。那胎发软得像蒲公英的绒毛，李姐别得格外轻，生怕碰疼了她。“咱念念这头发长得真快，”她笑着说，声音软得像棉花，“上周还只能别个小夹子，这周就能扎个米粒大的小揪揪了。”她从抽屉里拿出个粉色的小发圈，上面缀着颗小小的珍珠，“这是婉清女士昨天特意让人买的，说‘给咱念念打扮得俏俏的’。”
苏婉清靠在露台的藤编躺椅上，身上盖着条浅驼色的羊绒毯——是林羽早上从衣柜里翻出来的，说“露台上有风，披着暖和”。她手里捧着本翻开的诗集，书页上印着“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字迹被阳光照得有些模糊。
“李姐您看这诗，”苏婉清轻声念了一句，目光望向远处的海面，“说得多好，咱们现在可不就是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嘛。”
“可不是嘛，”李姐抱着扎好小揪揪的念清走过来，让小家伙趴在苏婉清腿上，“您看这园子里的花，月季、玫瑰、栀子，开得跟锦缎似的；再看这海，蓝得跟块大宝石似的，住这儿啊，心都宽了。”
林晓端着个白瓷盘走进来，盘子里摆着切好的火龙果，玫红色的果肉上撒着点白色的椰蓉，看着就清爽。“周师傅说这是海南来的红心火龙果，”她把盘子放在苏婉清手边的小桌上，“甜津津的，还不上火，我尝了一块，籽都能直接咽。”
苏婉清拿起一块放进嘴里，火龙果的清甜混着椰蓉的香，在舌尖慢慢化开，连带着喉咙都觉得润润的。“真不错，”她笑着说，“你也多吃点，补补维生素。”
“我等会儿再吃，”林晓摆摆手，眼睛黏在念清的小揪揪上，“你看她这小模样，像不像年画上的娃娃？尤其是这发圈，太衬她了！”
念清似乎听懂了夸奖，小脑袋在苏婉清腿上蹭了蹭，小嘴巴“咿呀”着，像是在撒娇。李姐笑着说：“这孩子精着呢，知道谁在夸她。昨儿王大娘来串门，说她‘眼睛像黑葡萄’，她就盯着王大娘手里的饼干看，逗得王大娘赶紧把饼干给她了。”
张医生带着护士走进来，手里拿着胎心监护仪和血压计。“婉清，该做上午的检查了，”她把血压计的袖带在掌心焐了焐，才轻轻绑在苏婉清胳膊上，“昨天血压115\/75，特别好，今天再量量。”她又看向林晓，手里拿着个小小的卷尺，“晓晓，今天该量宫高了，躺到床上吧，我看看宝宝长没长。”
林晓乖乖躺到旁边的床上，张医生把卷尺一端放在她的耻骨联合处，另一端往上量：“24厘米，比上周长了1厘米，正常，宝宝发育得很稳。”
“太好了，”林晓松了口气，“我还怕他长得太慢呢，前几天想吃火锅，林羽哥说‘火锅太辣，对宝宝不好’，愣是没让我吃。”
“偶尔吃一次没事，”张医生笑着说，“别太频繁就行。等你到孕中期，稳定了，让周师傅给你做个清汤火锅，放点开胃的菌菇，一样好吃。”
林羽从外面回来，手里提着个竹篮，里面装着些新鲜的蓝莓，蓝紫色的果子上还挂着露水。“刚从园区的温室摘的，”他把篮子放在桌上，“张婶说这蓝莓是进口的品种，甜度高，还不用洗，直接就能吃。”他拿起一颗，递到苏婉清嘴边，“尝尝，可甜了。”
苏婉清张嘴咬了一口，蓝莓的甜混着淡淡的果酸，在舌尖爆开，果然比平时吃的更合口味。“真甜，”她笑着说，“你也吃点，对眼睛好。”
“我等会儿再吃，”林羽摆摆手，走到婴儿床边，看着念清的小揪揪，忍不住用手指轻轻碰了碰，“这发圈真好看，谁买的？”
“婉清姐买的，”林晓抢着说，“她说要把念念打扮成小公主。”
“咱念念本来就是小公主，”林羽得意地说，又拿起一颗蓝莓，小心翼翼地递到念清嘴边，“念念也尝尝，就是有点酸，你敢不敢吃？”
念清小嘴一张，就把蓝莓含了进去，小腮帮子嚼了嚼，眉头忽然皱了起来，像是被酸到了，逗得大家都笑了。李姐赶紧拿出温水，用小勺喂了她两口：“这孩子，啥都敢尝，跟她爸小时候一个样，见了啥都想咬一口。”
周师傅端着早餐进来了，托盘上摆着小米粥、蒸蛋羹和几个小蒸饺。“婉清女士，林小姐，早饭好了，”他把小米粥放在苏婉清面前，“粥里加了点山药，健脾养胃，您多喝点。”他又给林晓递过一盘蒸饺，“这是虾仁馅的，清淡，还补钙，适合您现在吃。”
林羽拿起一个蒸饺，小心翼翼地掰开，吹凉了才递给苏婉清：“你尝尝这个，虾仁特别鲜，周师傅说这虾是早上刚从海里捞的。”
苏婉清咬了一小口，蒸饺皮暄软，虾仁的鲜混着姜末的香，一点都不腥。“真好吃，”她点头说，“比昨天的菜包还合口味。”
“那明天还做这个，”林羽立刻说，“你爱吃就行。”
吃完早饭，林羽陪着苏婉清在花园里散步。园子里的薰衣草开得正盛，紫色的花穗在风中轻轻摇曳，香气像被揉碎的月光，漫得到处都是。“你看这薰衣草，”苏婉清停下脚步，轻轻拨了拨花穗，“比我上次在普罗旺斯看的还好看。”
“那是，”林羽得意地说，“我让园丁特意选的品种，花期长，香味还浓。等花开得再盛点，让周师傅采点做薰衣草饼干，安神助眠，你晚上就能睡踏实了。”
“太好了，”苏婉清眼睛一亮，“我最近总觉得睡不够，白天也犯困。”
“那是身体在给宝宝攒能量呢，”林羽握住她的手，“困了就睡，别硬撑着，家里这么多人呢，啥都不用你操心。”
两人慢慢走着，脚下的石板路被阳光晒得暖暖的。远处的儿童乐园传来孩子们的笑声，几个穿着校服的小朋友正在玩滑梯；超市门口，几个老太太在挑新鲜的蔬菜，嘴里念叨着“这茄子紫得发亮，肯定好吃”；海边的栈道上，有人在散步，手里牵着条小狗，小狗的尾巴摇得像朵花。
“等念念长大了，也带她来这儿童乐园玩，”苏婉清轻声说，“你看那滑梯多漂亮，粉粉的，肯定是女孩子喜欢的颜色。”
“还要带她去海边捡贝壳，”林羽补充道，“上次我在海边捡了个海螺，能吹响呢，等她会走路了，就教她吹。”
“还要给她买个小桶，”苏婉清说，“让她自己装捡来的贝壳，装满了就带回家，放在她的小书架上。”
“都听你的，”林羽笑着说，“只要咱念念高兴，啥都买。”
回到庄园时，周师傅已经在准备午饭了，厨房里飘着清蒸鲈鱼的香气。“今天做您爱吃的清蒸鲈鱼，”他隔着窗户喊，“用的是早上刚上岸的海鲈鱼，肉嫩，刺还少。”
林晓正坐在客厅的地毯上，给念清看图画书。书里画着各种各样的小动物，念清指着书上的小熊，小嘴巴“咿呀”着，像是在问“这是什么”。林晓就耐心地教她：“这是小熊，毛茸茸的，会爬树……”
念清听得很认真，小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图画，小手指还在书上轻轻点着。李姐在旁边织毛衣，看着这一幕，笑着说：“这俩孩子，一个教得认真，一个学得认真，真好。”
张医生收拾好东西准备走，临走前又叮嘱：“婉清下午记得午睡，别熬夜看手机；晓晓别总坐着，多站起来走走，对顺产有好处。”
“知道了张医生，您放心吧。”两人异口同声地说。
周师傅端着清蒸鲈鱼进来时，整个餐厅都飘着鱼的鲜香。鱼身上放着翠绿的葱丝和鲜红的辣椒丝，浇上滚烫的热油，“滋啦”一声，香气瞬间漫了开来。“快尝尝，”周师傅把鱼端到桌上，“这鱼蒸了八分钟，不多不少，正好嫩。”
林羽给苏婉清夹了块鱼肉，细心地挑出刺：“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苏婉清放进嘴里，鱼肉的鲜混着葱丝的香，在舌尖化开，果然嫩得像豆腐。“真好吃，”她笑着说，“周师傅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您爱吃就行，”周师傅笑得眼睛眯成了缝，“以后天天给您做，变着花样做。”
午后的阳光暖洋洋的，透过落地窗照在地板上，像铺了层金箔。念清在婴儿床里睡着了，小嘴巴还在轻轻动，像是在做梦；林晓靠在沙发上，翻着本孕期故事书，看得入了迷；苏婉清坐在旁边，给念清织着小帽子，线团在她腿上滚来滚去；林羽趴在地毯上，给她们剥荔枝，把剥好的果肉放在盘子里，像堆着颗颗白玉。
海风吹过，带着薰衣草的香气和远处的海浪声，在庄园里轻轻回荡。苏婉清看着眼前的一切，忽然觉得，幸福就是这样吧——有阳光，有亲人，有吃不完的美食，有说不完的废话，把每个平凡的日子都过得像浸在蜜里，甜得让人舍不得醒来。
夕阳西下时，天空被染成了橘红色，海面上波光粼粼，像撒了把碎金。一家人围坐在餐桌旁，说说笑笑，念清在婴儿椅里挥舞着小勺子，像在给大家伴奏。苏婉清看着这一切，心里暖暖的，像揣了个小太阳。她知道，这样的日子，还会有很多很多，每一天，都会像今天一样，甜得恰到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