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今日的李玄稷,偏要逆着她的意愿。
他仿佛化身不知餍足的疯犬,执意要在她身上每一寸散发着诱人暖香的肌肤,都烙印下属于自己的印记。
细密而带着些许刺痛的吻与轻啮,渐渐蔓延开来,留下点点暧昧的红痕,如同雪地里绽开的红梅,既昭示着强势的占有,也衬得怀中这具娇躯愈发柔弱可怜,引人摧折。
薛怀信去而复返,正立于殿门之外。
方才离去时心底那点微弱的暖意,此刻已被门内隐约传来的,令人面红耳赤的细微声响彻底击碎。
他身形僵直,如同被钉在原地。
殿内那细密而带着些许刺痛的亲吻声,扎进他的耳膜,刺入他的心脏。
一旁的太监早已面无人色,冷汗涔涔,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薛,薛大人,您还是先,先请回吧……”
薛怀信恍若未闻。
他薄唇紧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下颌绷紧,这嫉妒如此强烈,如此灼人,几乎要冲破他的胸膛。
他死死盯着那扇紧闭的殿门,眼神阴鸷沉郁。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指节泛出青白之色。
但又只能站在原地,任由那蚀骨的嫉妒与无力感,将他寸寸凌迟。
晨曦微露,姜袅袅坐在床沿,黛眉轻蹙,娇艳的脸庞上带着几分委屈的嗔怪。
她肌肤胜雪,此刻因昨夜缠绵,眼尾还残留着秾丽潮红,更添几分媚态。
“好痛,都怪你!”她声音带着刚醒时的软糯沙哑,不满地瞪向正俯身伺候她穿衣的李玄稷。
李玄稷闻声,动作愈发轻柔。
他贵为天子,此刻却甘之如饴地半跪在地,亲手为她穿衣。
听闻她呼痛,他立刻抬头,深邃的眸子里不见半分帝王威仪,只有满满的疼惜与宠溺。
“是我不好,”他低声认错,指腹小心翼翼避开她敏感受伤的肌肤,只虚虚扶着衣料,“弄疼袅袅了。”
那件用料极尽柔软的小衣,此刻却成负担。
姜袅袅那里本就娇嫩无比,昨夜又被他痴缠着反复爱怜,此刻即便最轻柔的丝绸拂过,也带来一阵细密的刺痛与难言的酸胀。
她忍不住轻轻“嘶”了一声,身子微颤。
李玄稷立刻停手,紧张地观察她的神色,那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他俯身,在她微蹙的眉间落下一个个轻柔的吻,如同安抚。
“下次我一定轻些。”他低声保证,语气里却带着食髓知味的暗哑,显然这保证能有几分效力,尚未可知。
姜袅袅见他非但没有深刻反省,眉宇间反而隐约透出几分下次还敢的意味,心头的火气顿时窜得更高。
她嫣红的唇瓣不悦地抿起,那张本就秾丽动人的脸蛋因怒气更添几分明艳的骄纵。
眼见李玄稷正半蹲着身子,小心翼翼地替她穿着罗袜,她想也没想,裹着柔软绫袜的玉足便带着风声踹了过去,结结实实地印在了他身上。
“嘶……”
姜袅袅自认为用了十成的力气,可对于筋骨强健的李玄稷而言,这力道与撒娇的猫儿挠人无异。
但她这不偏不倚的一脚,好巧不巧,正正踹在了一处要命的地方。
“袅袅!”
李玄稷闷哼一声,倒吸一口凉气,几乎是本能地伸手,捉住了她意图缩回去的纤细脚踝。
他抬起眼,眸色瞬间深暗了几分,带着隐忍的痛色和无奈的纵容,声音沙哑地提醒:“旁处任你打骂出气都可,唯独这里可真踹不得。”
他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绫袜传来,语气里听不出半分真正的恼怒,反倒是那浓得化不开的宠溺,几乎要将人溺毙其中。
打闹完,两人又吃着精致的早膳,姜袅袅执起筷,却有些心不在焉,她忽然抬起眼帘,望向身旁的李玄稷。
晨光映照下,她未施粉黛的脸庞细腻如初雪,眉眼如画,此刻因带着一丝恳求而更显楚楚动人。
“玄稷,”她声音轻柔温软,“我想去看看阿满。”
李玄稷执勺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他抬眸,对上她清澈如秋水的目光,心头莫名一紧,面上却强作镇定,放缓了声音问道:“袅袅怎么忽然想起他来了?”
姜袅袅放下筷子,纤白的手指在桌沿轻轻划动。
“毕竟阿满是我亲手带大的孩子,”她语气里带着难以割舍的温情,长睫微垂,“如今也不知他过得如何,是否安好,我总是放心不下。”
见到了与自己血脉相连的薛怀信,那份深藏的母性被唤醒,不由得让她想起了那个虽无血缘,却倾注了她无数心血与关爱的阿满。
李玄稷喉结微动,看着她在晨光中愈发显得柔美脆弱的侧脸,那些关于阿满失踪的事实如同硬刺鲠在喉间。
他如何能告诉她,那个她牵挂的孩子早已不知所踪?他只能避开她探寻的目光,沉默地低下头,专注于碗中早已微凉的汤。
姜袅袅见他迟迟不语,便又软语相求,声音愈发绵软,带着令人心颤的期盼:“你就让我去看看他,好不好?只看一眼,知道他平安我便安心了。”
然而,任凭她如何恳求,李玄稷始终紧抿着唇,置若罔闻,与往日里对她有求必应,百依百顺的模样判若两人。
姜袅袅眸中的光彩渐渐黯淡下去,诧异与不解浮上心头。
她微微蹙起远山般的黛眉,原本柔顺依偎的姿态也稍稍坐直了些,薄怒染上她如玉的双颊,更衬得那容颜生动。
*
姜袅袅原本因着阿满的事,正与李玄稷闹着别扭,连着几日都不愿理他。
偏生薛怀信这些时日为了筹备北疆凯旋的庆功宴,忙得脚不沾地,也无暇入宫相伴。
她独自待在宫中,只觉百无聊赖,连平日里最爱的画册也提不起兴致。
一旁侍奉的宫女见她郁郁寡欢,便小心翼翼地劝道:“娘娘,陛下处理政务辛苦,不若您去关心一下陛下,陛下定然欢喜。”
姜袅袅想了想,也觉得这般冷着不是办法,便依言让人备了一盅温补的羹汤,亲自提着食盒,往李玄稷日常处理政务的宫殿走去。
行至蜿蜒的石子路上,不期然竟遇上了一队风尘仆仆的将士。
为首之人身形魁梧,面容刚毅,身着戎装,正是刚刚大胜归朝的护国大将军徐九。
徐九见到她,立刻停下脚步,抱拳行礼,声如洪钟:“末将徐九,参见皇后娘娘。”
“徐将军不必多礼。”姜袅袅微微颔首,目光却不自觉地被他身后一人吸引。
那是个异常高大的身影,立于众将士之前,竟比徐九还要高出些许。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脸上覆着一张造型狰狞的玄铁面具,将容貌遮盖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
然而,仅仅是这双眼睛,便足以令人心惊,眼廓狭长,眼尾微挑,如同墨笔勾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