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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清远掌心的铜铃突然烫得惊人,像是被扔进熔炉里烧过的铁块。

他指腹刚触到铃身,七十二张人面浮雕的眼睛便同时翻出眼白,那些用朱砂点的瞳仁竟顺着金属纹路流成血线,在铃身上蜿蜒出诡异的符咒。

小心识海!陈玄直的喝声混着尖啸钻进耳朵。 方清远没来得及应,那尖啸已像钢针般扎进太阳穴——黑雾翻涌的深渊里,枯骨王座上的身影正缓缓抬头,空洞的眼眶里幽绿鬼火跳动,每一下都像在他魂魄上烙下印记。

他咬得后槽牙发疼,玄真教心法在体内狂奔,可那幻象却越压越近,枯骨咧开的嘴角几乎要碰到他鼻尖。

陈玄直的黄符地拍在铃身上。

绿焰腾起的刹那,方清远耳膜嗡鸣,眼前的黑雾地散作碎片。 他踉跄后退半步,后背撞在潮湿的石壁上,额角的冷汗顺着下颌滴进领口,凉意顺着脊椎窜到后颈。

松本的怨气比预想中重十倍。陈玄直捏着烧剩的符灰,指节因用力泛白,那幻象里的枯骨...极可能是档案里提过的未葬之帝。 当年玄阴宗在伪满挖了十七座镇灵井,说是镇邪,实则是给这东西续命。

话音未落,方清远掌心的铜铃又传来灼烧感, 他低头,见铃舌上的松本魂骨正渗出墨汁似的液体,顺着指缝往手腕爬,所过之处皮肤泛起青紫色的瘀斑。

更恐怖的是识海里炸开的松本嘶吼:吞了他们!吞了神志就能活!那声音像生锈的锯条,刮得方清远太阳穴突突直跳。

混账东西!方清远喉间泛起腥甜。 他咬开舌尖,血沫混着低喝喷在铜铃上,左手迅速结出玄真教破邪印。

掌心金光与黑液在铃身上激烈碰撞,滋滋声里,黑液竟裹着金光往他经脉里钻。

他能清楚感觉到那股阴寒正顺着肺经往心脏去,每走一寸,心脏就像被冰锥扎一下。

陈玄直的桃木杖地戳在地上。 他绕着方清远转了半圈,罗盘上的指针疯狂旋转,拘神契的纹路在铃身上流动,竟比刚才更亮了三分。这契文被改了!他抽出三张雷火符拍在地上,原本是锁魂,现在成了...成了给厉鬼输血的!

地面突然剧烈震动。

方清远踉跄时瞥见石壁上嵌着的人骨——那些原本被水泥封死的腿骨、臂骨正咔嚓咔嚓裂开,白森森的骨茬子刺破墙皮,像无数只手要从墙里伸出来。

组长!井下有动静! 王援朝的喊声响在头顶。

方清远猛地抬头,这才发现不知何时,石室的通风口漏下细碎的岩屑。

他甩了甩发麻的手臂,把铜铃塞进陈玄直怀里:看好这东西,我下去。

井下的垂直通道比想象中陡。方清远抓着安全绳滑到中途,就听见王援朝的骂声混着金属摩擦声传来。

等他踩着湿滑的岩块落地,就见王援朝涨红了脸拽着神鞭——那根用黄皮子脊骨串成的鞭子,竟像被巨钟了进去,鞭梢没入钟身的里,只露出半截染血的黄毛。

这玩意儿根本不是铜的!王援朝胳膊上暴起青筋,软乎乎的,跟嚼不烂的牛筋似的!

李漱玉的手电光柱扫过巨钟。 方清远这才看清,钟身表面哪是什么青铜,分明是层暗紫色的,上面布满蚯蚓似的血管,正随着那截脊椎的脉动一张一缩。

脊椎上的筋膜还挂着碎肉,尾椎处有个碗口大的洞,黑红色的液体正顺着岩层缝隙往下淌,在地上积成小滩,散着腐尸般的腥气。

磁力仪测到异常能量。李漱玉的声音发颤,她举着仪器的手在抖,数值是刚才断铃的三倍...不,四倍!

它在吸,吸周围的地脉能量。她蹲下身,用地质锤敲了敲脚边的岩壁,岩层里有石英脉,排列方式...像阵法。

方清远眯起眼。

他抽出龙渊剑,剑尖划过岩壁,火星溅起的瞬间,他看清了——那些石英晶体竟组成了简化的拘神契纹路,和铜铃上的如出一辙。

玄阴宗把整座山都做成了阵眼。方清远的声音沉得像铅块,松本的魂骨是钥匙,这口活钟是...是给未葬之帝灌顶用的~

话音刚落,整座矿井突然发出闷雷似的轰鸣。方清远抬头,就见头顶的岩层裂开蛛网般的缝隙,碎石噼里啪啦往下掉。

王援朝终于拽回神鞭,鞭梢上挂着块紫黑色的,还在冒绿烟。

李漱玉的手电光扫过巨钟,所有人都僵住了——那截脊椎的头骨突然转了过来,空洞的眼窝里,竟燃起两簇和幻象里一样的幽绿鬼火。

方清远的龙渊剑地出鞘,可没等他出招,一阵比之前更尖锐的尖啸穿透岩壁。

他眼前一黑,再睁眼时,又回到了那片黑雾弥漫的深渊。

枯骨王座上的身影已完全站起,龙袍上的金线虽已腐朽,却仍能看出五爪金龙的纹路。

它抬起骨指,这次不是指向方清远,而是指向他身后——

小心!陈玄直的喊声响在耳畔。

方清远猛地回神,就见巨钟表面的正疯狂蠕动,那些原本嵌在岩壁里的人骨地全部脱落,白森森的骨雨里,他听见李漱玉的尖叫:脊椎在长!

它在往深处钻!

而在意识最深处,那个没有声音的却清晰无比——像是老树根在地下舒展,像是沉眠千年的巨兽终于睁开了眼。

方清远的太阳穴突突跳着,握着绳的手被勒出红痕。

井下传来的钟声像重锤砸在脑仁上,每响一声,他掌心的铜铃就烫得更深一分。

松本魂骨渗出的黑液已经爬过手腕,在小臂上蜿蜒成扭曲的青紫色血管,每根血管都像有条冰虫在啃噬骨髓。

组长!陈玄直的桃木杖突然戳在他脚边的岩块上,符纸裹着的杖头腾起淡青色火苗,幻象要来了!闭气守神!

话音未落,黑雾便顺着后颈的衣领钻了进来。方清远眼前一暗,再睁眼时,又站在了那片深渊边缘。

枯骨王座上的身影比之前更高大了三分,龙袍上的金线不再是腐朽的暗黄,而是泛着金红的光泽,像是被鲜血浸透后又晾干的绸子。

无数半透明的人影在黑雾里挣扎,有的穿着伪满时期的警服,有的裹着破棉袄,还有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他们被无形的力量扯向王座,每靠近一寸,身影就凝实一分,而枯骨的肋骨间,竟慢慢渗出淡粉色的血肉。

吞魂养骨...方清远咬碎了舌尖,血腥味在嘴里炸开。

玄真教《镇元诀》在识海里运转如飞,他看见自己的魂魄化作金色光茧,正被枯骨指尖的绿焰灼得滋滋作响,未葬之帝在用这些冤魂补肉身...

清醒!陈玄直的手掌重重拍在他后心。 方清远一个踉跄,撞在潮湿的岩壁上,额头的冷汗把矿灯都打湿了。

他抬头,就见陈玄直的道袍前襟被撕了道口子,露出里面画满镇邪符的护心镜——刚才那一下,老道怕是把压箱底的保命符都用了。

王援朝!方清远扯着嗓子喊,声音撞在岩壁上又弹回来。

回应他的是一声闷哼,接着是金属刮擦皮肉的刺响。

他顺着矿灯的光跑过去,就见王援朝半跪在活物钟前,神鞭的黄皮脊骨断了三根,正滋滋冒着绿烟。

这小子的左脸肿得老高,嘴角挂着血,手里还攥着半块紫黑色的——正是从活物钟上拽下来的。

奶奶的!王援朝把那团肉砸在地上,这玩意儿会咬鞭子! 刚才它表皮裂开条缝,我瞅着像眼睛,想捅它眼珠子,结果被反咬了一口!他撩起袖子,小臂上三道血痕翻着白肉,正渗出黑红色的脓水,这他娘的哪是钟,分明是头吃邪祟的大肉虫!

李漱玉蹲在活物钟另一侧,地质锤的尖头正抵着钟身的刻痕。

她的矿工帽歪在脑后,镜片上蒙着层水雾,却挡不住眼底的亮:方组长! 你看这个!她用袖口擦了擦刻痕,这纹路和咱们在伪满档案里看到的皮卷拓本几乎一样——都是左旋的云雷纹,中间嵌着七颗星。 皮卷上写过深渊七枢,说不定这是通往更深处的机关!

方清远凑过去。

矿灯的光打在刻痕上,那些云雷纹竟像活了似的,顺着钟身的缓缓转动。

他摸出怀里的铜铃,铃身上的人面浮雕正对着刻痕方向,七十二双翻白的眼睛,竟与云雷纹的七个星位一一对应。

松本的魂骨是钥匙,铜铃是引,这口活钟是门。方清远的拇指摩挲着龙渊剑的吞口,剑鞘里传来细微的震颤,玄阴宗当年布的局,是要让未葬之帝吸够冤魂,再借这口把魂魄打进深渊...或者从深渊里拽出什么。

井下的钟声突然拔高了一个调门。

活物钟表面的鼓得像要炸开,脊椎骨的尾椎洞淌出的黑血在地上积成小潭,潭里浮着半张带指甲的人皮——正是刚才王援朝拽下来的那块肉。

李漱玉的磁力仪发出刺耳的蜂鸣,数值跳到了仪器量程外,指针直接崩断,一声扎进塑料壳里。

岩层裂缝在扩大!李漱玉扯着嗓子喊,头顶的岩屑像下雨似的往下掉,再这么震下去,半小时内整个矿井都会塌!

王援朝突然跳起来,神鞭甩得噼啪响:管他塌不塌! 老子先给这破钟开膛!他刚要冲过去,却被方清远一把拽住后领。

别急。方清远把铜铃塞进陈玄直手里,老道,用拘神契镇住这玩意儿的识海。 援朝,你守着李工,别让活钟伤到她。他抽出龙渊剑,剑身嗡鸣如龙吟,我下去。

下去?王援朝瞪圆了眼,下边是深渊!你疯了?

没疯。方清远指了指活钟尾椎的洞,黑血正顺着洞往下淌,在岩壁上冲出条细流,这血是往深处流的。

玄阴宗的阵眼不可能只到这儿——未葬之帝要复活,总得有个老巢。他抹了把脸上的岩屑,李工说的七枢,应该就在下面。 我下去找机关,你们在上头撑住。

陈玄直突然按住他的肩膀。 老道的掌心烫得惊人,护心镜上的符纸正泛着微光:我跟你去,井下的阴煞太浓,你一个人扛不住。

方清远点头,他蹲下身,用剑尖挑起一撮黑血。血在剑尖凝成珠,又地炸开,腾起团绿烟。

烟里飘出段破碎的记忆——穿玄色道袍的人跪在活钟前,用金刀剖开自己的胸口,把心脏塞进尾椎的洞里。

玄阴宗的人拿命养这口钟。方清远的声音沉得像块铁,他们要的不是未葬之帝复活,是让它彻底醒过来。他看向王援朝,要是半小时后我没回来,你带着李工往上跑,能跑多远跑多远。

王援朝的喉结动了动, 他突然把神鞭塞给方清远:用这个,黄皮子的魂还在里头,能咬阴物。

他冲王援朝点点头,转身走向活钟的尾椎洞。

龙渊剑在前,陈玄直的桃木杖在后,两人的影子被矿灯拉得老长,像两把刀,扎进黑血淌出的黑暗里。

身后传来李漱玉的喊声:方组长!刻痕转完七圈了!

方清远回头。

活物钟上的云雷纹刚好转完最后一圈,七颗星位正对着尾椎的洞。

他摸了摸腰间的铜铃——铃身上的人面浮雕,此刻竟都闭上了眼。

他对陈玄直说。

两人弯腰钻进尾椎洞。

洞里的腥气比外面重十倍,岩壁上全是滑溜溜的黏液,踩上去像踩在刚剥的鱼皮上。

方清远的矿灯扫过洞壁,突然照到片反光——是块嵌在岩缝里的玉牌,刻着玄阴宗第七代宗主的字样。

来了。陈玄直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这洞是玄阴宗的人拿命凿的。每死一个,就往岩缝里塞块玉牌,用怨气养路。

方清远摸出块九阳符贴在玉牌上,符纸刚碰到玉,就地烧了个干净。

他的指尖麻了麻,竟摸到玉牌上还带着体温——像是刚被人塞进去不久。

洞越来越窄。

方清远的肩膀擦过岩壁,黏液蹭了满背。

他听见前方传来水声,不是滴水,是某种活物的喘息。

矿灯的光突然照到片暗红色的——是活物钟的延伸进来了,上面的血管正随着远处的钟声跳动,每跳一下,就有团黑血从血管里喷出来,砸在地上发出的闷响。

到了。陈玄直的桃木杖戳在墙上,杖头的火苗突然变成幽蓝色,这面墙里有阵。

方清远的龙渊剑抵住墙。

剑尖刚触到,整面墙就像被戳破的气球,地裂开道缝。

腐臭的风裹着尖啸灌进来,方清远的矿灯被吹得直晃,却还是让他看清了缝里的东西——

无数白森森的骨链悬在半空,链头都锁在岩壁上。

链尾拴着口更小的钟,钟身是用婴儿的骸骨拼的,钟舌是根成年人的脊椎骨。

而在所有钟的最中央,端坐着具穿龙袍的骸骨——正是幻象里的未葬之帝。

它的肋骨间已经裹了层淡粉色的皮肉,空洞的眼窝里,幽绿鬼火比之前亮了十倍。

吞了他们...

这次,声音直接在方清远的识海里炸开。

他的龙渊剑掉在地上。

陈玄直的桃木杖地断成两截。

两人同时栽倒,看着未葬之帝抬起骨手,指向他们身后—— 那里,活物钟的尾椎洞里,正爬进来团蠕动的黑影。

黑影越变越大,最后凝成个人形——是松本的鬼魂。他的半张脸已经和活物钟的长在了一起,嘴里发出刺耳的尖笑:老师说过...只要养够七七四十九口活钟,就能把您从深渊里...请出来!

未葬之帝的骨指动了动。松本的鬼魂突然僵住,接着发出杀猪般的惨叫——他的魂魄正被无形的力量扯成碎片,每片都飞进未葬之帝的肋骨间,让那层淡粉色的皮肉更结实了一分。

方清远咬着牙爬向龙渊剑。

他的指尖刚碰到剑柄,就听见头顶传来闷响——是矿井塌方的声音。

王援朝的喊声响在远处:组长!撑不住了!岩层要塌!

来不及了...陈玄直咳出口黑血,未葬之帝的肉身快成型了...得毁了这些骨钟...

方清远的手摸到怀里的铜铃。 铃身上的人面浮雕此刻都睁开了眼,瞳仁是刺目的红。

他突然想起李漱玉说的——活物钟上的七个星位,对应的正是这七口骨钟。 七枢...毁了七枢就能破阵!方清远把铜铃塞进陈玄直手里,老道! 用铃引魂,把这些骨钟的怨气引到铜铃里! 我去砍骨链!

陈玄直的手指在铃身上快速结印。铜铃发出清越的鸣响,七口骨钟同时震颤起来。

方清远的龙渊剑砍在骨链上,火星四溅。 第一根骨链断了,对应的骨钟地砸在地上,未葬之帝的皮肉瞬间褪了层颜色。

第二根!陈玄直的道袍被怨气撕成碎片,

方清远的虎口崩开血口。

第二根骨链断开时,他听见自己的肋骨响了声——是未葬之帝的反噬。

但他顾不上疼,挥剑砍向第三根骨链。

第三根骨链断的刹那,矿井上方传来李漱玉的尖叫:活物钟在缩!血管在往深处抽!

方清远抬头。 未葬之帝的皮肉已经褪成半透明,只剩肋骨间还裹着层薄皮。

他的骨指还在指着松本的鬼魂,但松本的魂魄已经被扯得只剩个影子。

第四根!陈玄直的声音弱得像游丝,就快了...

方清远的龙渊宝剑,在他的九阳真气催动之下,发出清幽的光芒,第四根骨链地断成两截。第四口骨钟砸在未葬之帝脚边。

未葬之帝的皮肉彻底褪尽,只剩副白森森的骨架。

成功了?陈玄直的手垂了下来,铜铃掉在地上。

方清远刚要松口气,就见未葬之帝的骨架突然剧烈震颤。

它的头骨转向方清远,空洞的眼窝里,幽绿鬼火竟比之前更亮了——

还差三口...

方清远的心脏猛地一缩。

他回头,就见头顶的岩层裂开道大口子,碎石像暴雨般砸下来。王援朝的身影从裂缝里钻出来,神鞭甩得呼呼响:奶奶的!

老子来帮你!他甩出神鞭,鞭梢缠住第五根骨链,

方清远抓住鞭梢。 两人同时发力,骨链断开。

第五口骨钟砸在地上,未葬之帝的骨架晃了晃,差点栽倒。第六根!李漱玉的声音从裂缝里传来,我找到炸药了!她扔下来包黄色的东西,能炸穿半面山!

方清远接住炸药。 他看了眼未葬之帝,又看了看剩下的两根骨链,咬了咬牙:援朝!你去砍第六根! 我来炸最后一根!

王援朝冲过去。

他的神鞭抽在第六根骨链上,黄皮子的魂发出尖啸,骨链应声而断。

第六口骨钟砸下的瞬间,未葬之帝的骨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像是在笑。

方清远把炸药塞进最后一根骨链的岩缝里。他掏出火柴,手却在抖。

陈玄直突然爬过来,用仅剩的力气按住他的手:别急...等七口全砸了...再炸...

他看着第七口骨钟被王援朝的神鞭抽落,地砸在未葬之帝脚边。

七口骨钟围成个圈,把未葬之帝困在中间。

陈玄直喊, 方清远划亮火柴。 炸药地炸响,岩屑像子弹般射向四周。

方清远被气浪掀飞,撞在岩壁上。

他眯着眼,看见未葬之帝的骨架在爆炸中碎成齑粉,骨渣子混着黑血,像场恶心的雨。

成功了?王援朝从岩屑里爬出来,脸上全是血,那玩意儿...死了?

方清远想说话,却咳出口血。

他摸出怀里的铜铃——铃身上的人面浮雕都闭上了眼,瞳仁的血线也褪成了淡红。

陈玄直躺在他旁边,护心镜上的符纸全烧光了,却还在笑:没死...但至少...五十年醒不过来...

李漱玉从裂缝里爬下来,手里举着地质锤:岩层稳定了!

塌方停了!她蹲下身,摸了摸未葬之帝的骨渣,这些骨头...在融化...

方清远顺着她的手看过去。

骨渣正渗进岩缝里,像被大地吞了。

他突然想起幻象里的深渊——那里的黑雾正在退去,枯骨王座上只剩堆碎骨头。

方清远撑着岩壁站起来,出去再说。

王援朝背起陈玄直, 李漱玉扶着方清远,四人顺着原路往上爬。快到井口时,方清远回头看了眼井下——活物钟的已经缩成团紫黑色的肉球,尾椎的洞也合上了,像从来没存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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