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索新纪元”号科考船划破南太平洋湛蓝的海面,全速驶向预定的坐标区域。甲板上,许木和木冰媚迎着略带咸腥的海风,眺望着远方海天一线的景象。与劳伦斯的急躁冒进不同,他们的准备更为周密和谨慎。
船上不仅搭载了华夏最先进的“蛟龙”系列万米级载人深潜器,还配备了由“羲和研究院”与国内顶尖机构联合研发的新型深海探测阵列——“深渊之眼”。这套系统能够以更低的能量消耗和更高的精度,扫描海底结构并分析能量场,旨在避免重蹈范德比尔特鲁莽行动的覆辙。
然而,就在“探索新纪元”号即将抵达目标海域边缘时,负责通讯和情报分析的团队成员匆匆找到许木和木冰媚,脸色凝重。
“许总,木小姐,我们刚刚截获并破译了范德比尔特方面一段混乱的通讯片段,似乎来自他们的母船‘海神号’。”
通讯内容断断续续,夹杂着惊恐的呼喊和刺耳的噪音:
“……上帝!那是什么?!海底在发光!”
“……结构体能量读数爆表!远超安全阈值!”
“……来不及了!快拉他们上来!……不!联系中断!”
“……求救!重复,求救!我们遭遇未知攻击……”
紧接着,船上的远程监测设备捕捉到了来自汤加海沟方向的异常数据——一次短暂但极其强烈的海底低频震动,以及一道瞬间释放、随即又迅速收敛的庞大能量脉冲,其频谱特征与已知的任何地质活动或人造设备都截然不同!
“劳伦斯那个疯子!他肯定又试图强行开启遗迹,触发了更强烈的防御机制!”许木瞬间判断出情况,脸色阴沉。
木冰媚闭上双眼,全力催动“龙钥”,尝试感知远方深海传来的波动。片刻后,她猛地睁开眼,眸中闪过一丝惊悸:“不仅仅是防御……阿木,我感觉到了……‘冈仁’的愤怒。”
“冈仁波齐?”许木一怔。
“是的!”木冰媚语气肯定,“那股能量脉冲中,蕴含着一丝与冈仁波齐生命之树同源,但却更加狂暴、更加不容侵犯的意志!就像……一个沉睡的巨神被蝼蚁 repeatedly 叮咬后,终于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她的话让许木心头巨震。他立刻联想到时空碎片中看到的景象——上古文明将不同的遗产分散到各个能量节点,这些节点并非孤立,而是通过某种方式连接在一起,共同构成星球的守护网络!劳伦斯在深海遗迹的暴力行为,不仅触动了该遗迹本身的防御,可能还通过这个网络,引动了其他节点,尤其是刚刚被他们“激活”并建立了更深连接的“冈仁”的同步反应!
“神山之怒,跨越万里,降临深海……”许木喃喃道,对上古文明布局的精妙与宏大有了更深的认识。这并非简单的自动防御,而是整个文明遗产网络的一种协同免疫反应!
“探索新纪元”号加速驶向事发海域。当他们抵达时,看到的是一片狼藉。
海面上,原本庞大的“海神号”母船倾斜着,冒着滚滚浓烟,甲板上一片混乱,数艘救生艇正在被放下。显然,刚才那阵能量脉冲不仅作用于海底,也对海面上的船只造成了严重的电子设备瘫痪甚至物理损伤。
更令人触目惊心的是,通过高倍望远镜可以看到,附近海面上漂浮着一些深潜设备的碎片,以及……几具穿着特制潜水服、已然毫无生气的躯体。劳伦斯派出的饱和潜水小队,在深海遭遇了灭顶之灾。
“立刻展开人道主义救援!”许木毫不犹豫地下令,“优先救助落水人员,向‘海神号’发出讯号,询问他们是否需要医疗援助!”
尽管是敌人,但在人类共同面对的自然(或者说上古文明的)伟力面前,基本的道义必须坚守。
“探索新纪元”号的救援行动迅速展开。部分“海神号”的船员和受伤的行动队员被救起,他们大多精神受到巨大冲击,脸上写满了恐惧与茫然,对刚才发生在深海的恐怖经历语无伦次。
从他们零碎的描述中,许木和木冰媚拼凑出了大致的情况:
劳伦斯在RoV失败后,强行派出了饱和潜水小队,试图用携带的特殊工具近距离破解那暗金色结构。当潜水员接近并试图安装爆破装置时,结构体再次亮起幽蓝光芒,但这一次,光芒没有形成脉冲,而是凝聚成了一股肉眼可见的、如同深海巨兽触手般的能量流!它轻易地撕碎了潜水员的装备,巨大的水压和能量冲击瞬间夺走了他们的生命。与此同时,海面上的“海神号”也遭到了某种定向能量冲击,主要系统瘫痪。
而引发这一切的劳伦斯·范德比尔特伯爵,据被救起的船员说,在攻击发生的瞬间,他正在潜水支持舱内督战。能量冲击导致舱室部分结构变形破裂,劳伦斯被飞溅的金属碎片击中,身受重伤,昏迷不醒,已被他的心腹紧急转移至密封救生艇,正在寻求撤离。
不可一世的劳伦斯伯爵,终究为他贪婪和鲁莽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神山之怒,或者说,文明遗产网络的免疫反应,比我们想象的更加智能和强大。”木冰媚看着混乱的海面,轻声叹息,“它并非无差别攻击,而是针对性的、与威胁程度成正比的回应。劳伦斯的行为,被判定为最高级别的亵渎与破坏。”
许木点了点头,目光投向那深邃的、仿佛吞噬了一切光线的海沟:“他用自己的失败,为我们验证了强行突破的不可行,也向我们展示了这最终遗迹所蕴含的、远超‘羲和’与‘冈仁’的磅礴力量。这更加说明,我们必须以正确的方式接近它。”
劳伦斯的阴影,在神山(通过网络)降下的怒火中,暂时消散了。但他的重伤和失败,并不意味着争夺的结束,反而可能激化“熵增会”更深层次的介入。
海面逐渐恢复平静,只有漂浮的碎片和油污诉说着刚才的惊心动魄。“探索新纪元”号在完成人道救援后,开始按照原定计划,小心翼翼地布放“深渊之眼”探测阵列,准备以谦卑和敬畏之心,重新尝试与那沉睡在万米之下的终极秘密进行沟通。
真正的探索,现在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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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