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外婆结束通话，我鬼使神差的又打给了文智。
文智接起电话，喊喂的时候，我还被吓了一跳。
为了避免尴尬，我使出浑身的演技，又跟他聊了起来。
“老厉说你又跑去我家了……”
文智并没有着急回答，我听到那头他沉思的模样。这么些年过去，依然玩着深沉。
“我就路过，顺便带着左源去转了转。对他病情有好处……”
“啥？左源也去了？……”
我惊讶的从凳子上站起，吓得馒头一溜烟不见了。
“嗯，他没给你说吗？你们还没加微信？还没联系……”
他既然去了我们家，为何又不回我消息。几个意思？
“没有，有。哎呀，加微信了，但他没说和你去我家的事……”
“哦。”
“那你们……这会还在一块？”
“嗯，一会一起吃完饭我送他回去。”
“那你们这会在哪呢？干嘛呢？”
“他去洗手间了，我们刚从你家出来不到一个钟头，准备去橙子那里，你知道的，去橙子公司找他聊聊天。我看左源比之前好多了……”
我听到最后一句，不由的开心起来。
只是，文智却不说了。
“左源来了，你和他说？”
我听到文智将电话给左源的动作，他的声音变得缥缈微弱，越来越小……
“喂……”
？
“左源？”
“嗯。”
“嗐，你怎么去我家啦？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呀？要是知道你去，早早让外婆给你烙个韭菜盒子吃呀……”
我开心的绘声绘色，仿佛像是回到了那个暑假在河边，和灭霸、乐乐一起吃左源姥姥做的韭菜盒子的时候。
“嗯，下次说。”
……
他可真是惜字如命，这要是碰到内向的岂不聊天就此戛然而止了。
“左源，给你发的微信看到没有呀，胸针记得不？春节回去聚餐的时候戴了的，只可惜……某些人连……微信都不加……”
我小心试探着，在他边缘疯狂试探。
我们一直都清楚明白，我们之间不是风也不是雨，而是雾一样。
而雾，有时候就像爱情，在山峰的心尖上游戏，时不时生出种种美丽的变幻。左源既是太阳让雾变幻的多姿多彩，也是山，让爱沉静如山。
胡宇杰就是风，一阵邪风一样来得快去的也快。而，文智像是雨。绵绵不断地爱意如雨，润物细无声，留给大地的只有沉甸甸的滋润。而左源就是雾，时而清晰，时而梦幻。时而唾手可得，时而遥不可及。
我的试探终于再次奏效。
“瑶瑶，我不是故意的。我……那会没想好。”
他的声音还是那么熟悉，只是不再探听到脉动一样的声线，而是充满了懊恼和踟蹰。
“左源，不用跟我这么生分。我们还是跟以前一样，你要是嫌我烦那……”
“不会！”
他，激动了。
很好。
“哼，你要是嫌我烦也没用，给你说你那会吧啦吧啦可没少烦死我，我等了这么久，这仇不报能行？”
“左源，你也有这么个时候，我可开心了。那你……你现在能不能让我欺负欺负？”
我连着问了好几个问题，说完，我自己都觉得有点假。
总之，只要是为了左源好，我都愿意试试。
“可以，一直都可以……”
说出这句话的声音极小，像极了那年的那个告别吻，轻到或许只有他自己能感知到。
原本是想找文智兴师问罪的，又跟左源“聊”了一会。文智再次接过电话的时候，我却早已忘记打电话的初衷了。
挂了电话才想起……
下午没事，就一直赖在躺椅上，不是沉思就是发呆。
william说我有心事的样子，我笑笑不说话。他，再次陷入严肃中。这种表情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了，最早还是在一起做bill项目的时候，偶尔他会有这样严肃的表情。
那时候，我们还是上下级。
如今，我们是恋人，也是知己。
左右瞒不过他，索性就大概说了一些，他还是笑着，一直没有说话。
“瑶瑶，如果UN让你做pm重点培养呢？你会珍惜这个机会吗？”他将手放到我肩上，揽着我，脸贴着我的额头。温热的气息，熟悉的安心。
“会。”我很认真的说道。
“那……万一你家里人催你回去呢？”
我抬头看了看他，他做了一个就是如此的表情。
我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是因为害怕。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那……如果我的家在这边呢？”
我没听到答案，但是得到了深吻。william定是前思后想的筹谋过，他从不做没有准备的事，不打没有准备的仗。
只是，他的计划是什么呢？
“容哥，你能告诉我你的计划是什么吗？我想知道……”
“先不说计划是什么，有件事，我一直很生气，你不知道吗？”
他忽然的又严肃起来，我有点莫名的看着他。
“都这么久了，你怎么还叫我容哥……”
说着他一把松开，自顾自的走了……
额，男人也会这么情绪化。
我小跑跟过去，看到他闲庭信步，有意等我的样子。哎，估计是来大姨夫了吧。
我上前从身后拦腰抱住，脸贴着紧实的后背。他，是吃醋了还是没有安全感了。我心里猜测着，嘴上哄着。
“那你想让我叫什么呀？老公？亲爱的？darling？还是小宝贝……”
william噗嗤一笑，笑着摇摇头。
“挑一个嘛，没有喜欢的话，你自己diy一个，怎样，给你个特权。”
他将我转身拥入怀中，我下巴贴着胸膛笑嘻嘻的望着他。何时他有颈纹了，他真的是老了。不知为何，看到他一丝丝的衰老迹象，我就心疼的不行。更多的是内疚，和良心的不安。
老厉让我不要耽误文智，可是我也不想耽误william。
“算了，还是叫容哥吧。随你……”
“不行，你这也太无所谓了吧，你不重视我……”
换我生气的看着他，他无奈的亲了亲，装出一副思考的样子。
“那，叫阿斌吧，跟小姨她们一样咋样？”
我刚想开口说不行，他又补充：“这可是我小名，没人知道，只有家里人才这么叫……”
听到这，我有点满意了。
好，阿斌。
“瑶瑶，我给你妈妈还有外公外婆买了点东西，你回头看看，要是没什么问题的话，咱寄过去好不好？”
我瞪大眼睛看着他，他点点头，拉着我进了书房。
“不知道他们喜欢什么，就从你说的描述里猜测买的，有点匆忙着急，你先把把关，不行空了咱俩一起去买。”
我看到书房沙发边上大大小小的盒子，还有一些箱子。
“给你妈妈买了个包包，给外公买了一套保养胡须的，给外婆买了台广场舞的播放器，这款是带音响和视频的……”
“其他都是一些西洋人参片，还有补钙的，另外给他们每人买了款护膝的，怕不会用智能的就买的传统的那种……”
william一一介绍着，仿佛像是已经见到了老厉一样，有点害羞的挠挠头，又露出丝丝抱歉的笑意。介绍完看着不说话，紧紧的握着双手，像是个接受批评教育的孩子。
不知为何，我心里一阵的难过。
我应该是喜极而泣。
难过是因为william这么好，他做的这么好了，在我面前像个犯错的小孩子一样。
我心里暗暗较劲，一定要让兰知接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