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
三声清脆又响亮的抽打声接连响起,在寂静的文华殿里格外刺耳。
司昭霆、沈戾、萧烬三人半点躲闪都无,依旧挺直身子不动。
下一瞬,三人皆被这掌风扫中左脸,身子控制不住地往旁侧偏了偏。
再抬眼时,三人的左脸颊已迅速红肿起来,清晰的掌印赫然在目,嘴角更是渗出了一丝几不可见的血丝。
可即便如此,三人也只是抿紧了唇,没有一人呼痛,更没有一人示弱,依旧挺直了脊背,眼底的坚定半分未减。
姬煜川看着三人挨了打却依旧挺直的脊背,眼底的怒火更盛。
“怎么?不疼?还是都觉得自己做得对?”
司昭霆抬手拭去嘴角的血迹,声音依旧平稳。
“回陛下,臣疼,但臣对小殿下的心,从未有错。”
他抬眸直视天子,眼底没有半分畏惧。
“臣想与小殿下相守,并非一时兴起,更非勾引,而是出自真心。”
沈戾也缓缓开口,言语中带着恳切与执着。
“陛下,臣知晓此事有违世俗礼法,可感情之事,并非人力所能控制。”
“臣愿以性命担保,此生定会护殿下周全,绝不让他受半分委屈。”
萧烬揉了揉红肿的脸颊,大着胆子道。
“皇上,臣亦是真心喜爱明澈,若是不能与其相守一生,这下半辈子不要也罢!”
“放肆!”
姬煜川猛地拍案,御案上的奏折都震得跳了跳。
“还敢狡辩!朕看你们是被猪油蒙了心,连君臣之礼,礼义廉耻都忘的一干二净!”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翻涌的怒火,冷声道。
“澈儿乃大虞储君,未来的天子,岂能与你们纠缠不休,让世人戳脊梁骨,沦为笑柄!”
“朕今日就把话放在这里,这事朕定不会同意,以后也休要再提!”
他缓了缓,盯着几人又道。
“朕看你们年岁也都到了该娶妻生子的时候,过几日朕会亲自做主,届时会为你们一一赐婚。”
“至于澈儿那里,今后若无重事,你们便不必打搅他了!”
天子的这番话令三人瞬间白了脸色。
司昭霆刚想开口,岂料,殿外突然传来内侍慌张的通报声。
“陛下!不好了,小殿下…小殿下出事了!”
楚王府。
“王爷,大事不好了…”
姬明泽正摆弄着新得来的小金人,之前那个给了净渊用来祈福,现在还没拿回来。
他去要了两次,净渊只说是祈福需要的时间要很久,具体也没个时间。
而他每次回到内室,看到财神爷佛像旁边空空如也的位置,总觉得别扭的厉害。
于是便缠着外祖父,又给他单独铸造一个小金人,今个他刚拿到手,正爱不释手的抚摸着,眉眼都是喜爱。
门外的喊声令他顿时皱起了眉,他捂着小金人的“耳朵”,转头就朝进来的元宝低喝道。
“天塌了砸你头上还是怎了?咋咋呼呼的作甚?都吓着本王的八弟了!”
元宝心下犯嘀咕,也不知道他家主子怎的一天到晚八弟八弟的不离嘴,还有那小金人,不过是个死物,它能听到什么?
可他不敢多嘴,连忙抽了自己一个轻嘴巴子,躬身急声道。
“主子,真出大事了!皇上刚命禁卫军,把小郡王、小侯爷还有小沈大人,全押进宫去了!”
“什么!”
姬明泽脸色大变,骤然起身,猛然间他想到什么,脸色霎时变得凝重,可随后又摇摇头,自言自语道。
“不对不对,抓司昭霆和沈戾定是因为与八弟的那点事儿,可萧烬为何也给押进宫去了?”
“难道还有别的事?”
元宝凑上去,小声猜测道。
“主子,是不是萧小侯爷在北疆干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被陛下知道了?”
姬明泽闻言,当即冷眼怒骂。
“废物脑子,胡吣什么呢你!再敢瞎猜,小心本王撕烂了你的嘴!”
元宝被训得一缩脖子,再也不敢多言。
姬明泽没心思跟他计较,将小金人往胸口处里一塞,快步往门口走。
“赶紧给本王备马车…不,马车跑的太慢,去备马,本王要进宫!”
“是是是!”
元宝忙不迭应着,转身就往外跑,连脚步都比平时快了几分。
宫门口早已聚了不少人,几辆低调的马车停在石阶下。
温太傅被温逸棠小心翼翼地扶着下了马车,刚下马车便忍不住咳嗽一声,身后的温清连忙递上暖手炉,眼神里满是担忧。
父亲近日受了风寒,今日这事他本不愿父亲前来,可耐不住父亲担心侄儿,非要亲自来一趟才甘心。
人群中,萧雄见温太傅来了,忙快步上前,拱手行礼。
“太傅,您也来了。”
温太傅微微颔首,握着暖手炉的手指紧了紧。
“侯爷,可知究竟出了何事?陛下好端端的,为何突然动怒,还让禁卫军押了人进宫?”
温太傅其实更想问的是小太子有没有事?毕竟皇上令人押解的那三位,可都是太子的心腹。
萧雄面色沉重地摇了摇头。
“具体缘由不知,只听说陛下在文华殿发了大火,连茶盏都砸了,动静不小。”
温太傅的心猛地一沉,陛下素来沉稳,即便朝堂议事起了争执,也从未有过砸东西的举动。
这一次,怕是十有八九,真的与澈儿脱不了干系。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沈寂骑着一匹黑马疾驰而来。
沈寂今日本不在镇府司,是吴畏火急火燎跑去找他,说沈戾被禁卫军押进了宫,他才马不停蹄地赶过来。
沈寂翻身下马,目光快速扫过宫门口的众臣。
季符不在这儿,想来是还在宫内候命,他抿紧唇,眼底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焦躁不安。
乾清宫的寝殿内,地龙烧得正旺,暖意裹着淡淡的龙涎香弥漫在空气中。
姬明澈披散着墨色长发,赤着脚在地毯上快步走动,白皙的肌肤上还带着未散的薄红。
方才那场突如其来的生长,让他原本合身的寝衣尽数撕裂,此刻连件蔽体的衣物都没有。
殿内并未留人,方才是他喊了一名内侍,告诉他,自己这边出了点事,需要立刻见到父皇。
殿外的内侍脸色煞白,慌慌张张的脑袋里只盘旋着一句话:小殿下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