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昭霆在东宫陪姬明澈说了好一会儿话，又细细叮嘱他按时喝药、别贪凉。
见他点头，这才恋恋不舍地离开，如今他在兵部任侍郎，正是要职，耽误不得公务。
另一边，沈戾一回到镇府司，便径直走进值房，唤来吴畏，将一份空白名录拍在桌上。
“去把上京所有适龄官员家的女儿信息都搜集来，尤其是她们的不良癖好，一点都不能漏。”
吴畏盯着那名录，满脸茫然。
“头，您这是要干啥？查官员女家眷的癖好，跟咱们锦衣卫的差事也不沾边啊？”
沈戾抬眼瞥了他一下，语气一本正经，眼底却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紧绷。
“殿下要选太子妃了，这些人将来都是候选，我替殿下提前参谋参谋，免得有些心思不正、或是习性难容的女子，扰了殿下的清净。”
他顿了顿，又加重语气。
“这事关乎殿下，就是头等正事，赶紧去办，别耽误了。”
吴畏这才恍然大悟，连忙应了声，虽还是觉得自家上司哪里有些不对，却也不敢多问。
忙揣着名录匆匆转身去安排人手，只留下沈戾独自站在桌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桌沿。
他绝不能让那些处心积虑的女子，靠近殿下半分。
与此同时，姬明泽知道八弟生了病，特意从王府拎了包新厨子刚做的甜点，脚步匆匆往东宫赶。
人还没进寝殿，爽朗的声音就先传了进去。
“八弟！哥哥来看你了——”
“是六哥来了。”
姬明澈一听这声音，立马从锦被里钻出来。
来财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快步走到床榻边。
“主子，您要起来吗？”
“嗯，六哥来了。”
话音刚落，姬明泽已在来福的引路下进了殿，一眼就瞧见披散着长发、裹着锦被的姬明澈，模样比往日更显软嫩。
“八弟，身子好些没？快看看哥哥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姬明泽笑着扬了扬手里的食盒，随手递给来福，几步走到床榻边。
“王府新来的厨子，最会做甜口点心，刚出炉的，还热着呢。”
“已经好多了！”
姬明澈说着就要掀被起身，却被姬明泽按住肩膀。
“别急，先让哥哥摸摸额头，还烫不烫。”
他伸手贴上姬明澈的额头，触手温凉，这才松了口气。
“嗯，温度正常了，太医怎么说？”
一旁的来财躬身回话。
“方才太医刚诊过脉，说殿下恢复得好，明日就不用再喝药了。”
姬明泽点点头，想到什么，便开口问道，语气带着几分疑惑。
“对了八弟，你前日是不是跟昭霆闹别扭了？他这两日总拉着我问，你是不是还在生他的气。”
按说司昭霆打小就把八弟宠上天，怎么会突然惹人生气？他实在想不通。
听到这话，姬明澈耳尖倏地泛红，手指攥了攥锦被，小声道。
“也不算大事…就是他那日突然抱着我，还、还亲了我的嘴儿…后来还说了些什么话，我也没记太清了。”
“什么？！”
姬明泽闻言，猛地跳起来，在殿内来回踱了两步，脸色也沉了下来。
一旁的来财和来福也惊得瞪大了眼，手里的东西都差点没拿稳。
“怪不得！怪不得！”
姬明泽拍了下大腿，语气又急又气。
“我说司昭霆这两日怎么问我时，我总觉得他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原来是干了这…混账事！”
他话到嘴边又拐了个弯，那些太过市井的话，对着单纯的八弟实在说不出口。
想到自小捧在手心的软萌弟弟被人“轻薄”，姬明泽气得直跺脚。
“他可真行！打小就盯着你不放，我还当是兄弟情，原来早没安好心！”
来财在一旁连连点头，心里暗道：可不是嘛！小郡王打小就爱“拐”着主子玩，如今更是得寸进尺！
来福想到什么，一副忧心忡忡，即将天塌了的模样。
“这怕是大了把持不住，想占八弟你的便宜，不行！八弟你放心，哥哥这就去找江宁和沈戾，先把那登徒子揍一顿，替你出气！”
他自己打不过司昭霆，可江宁和沈戾武功高，总能制住对方。
“六哥，你别去。”
姬明澈不明白自家六哥为何如此生气，可他还是依旧老实说道。
“昭霆哥哥已经答应做我的太子妃了！”
昭霆哥哥说先不让父皇知道，可并没有说不让六哥知道，他说了应该也没关系。
“什么？！！”
姬明泽像是被雷劈了，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
便是连一向稳重的来福也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来福：这天，怕是真要塌了！
来财见此，也跟着跪在了地上。
姬明泽一个大步跨到床榻边，双手按住姬明澈的肩膀，一字一顿道。
“八弟，你跟六哥说实话，你是不是在开玩笑？那太子妃，是给姑娘当的！哪有男人做太子妃的道理？”
“六哥，昭霆哥哥说，男欢女爱没错，可同性相爱也有的。”
姬明澈看着他震惊的模样，有些疑惑，可依旧认真地解释。
“太子妃女子能当，昭霆哥哥也能当啊，而且我都答应他了，不能反悔的。”
姬明泽急得直抚额，恨铁不成钢道。
“你这…你给六哥老实交代，是不是那司昭霆对你威逼利诱了？还是他哄你？骗你了？”
“八弟你不懂，男人心海底针，你可别被他骗了！”
“可我们也是男人啊。”
姬明澈反驳。
“昭霆哥哥没骗我，他说自小就心悦我，我觉得是真的。”
“哎哟我的八弟哟！”
姬明泽急得直转圈，明眼人都看出来，八弟这是不通情事，指定是被司昭霆那小子顺着拐走了！
跪在地上的来福忍不住开口劝道。
“主子！自古以来，太子妃都是女子，这…大虞还从未有过男子当太子妃的先例！”
“这事要是让皇上知道了，后果不堪设想，您、您可得三思啊！”
一提到姬煜川，姬明泽的脸色瞬间变了。
父皇有多疼八弟，整个皇宫乃至上京城都知道，可这份宠爱里，绝不可能包括“让男人做太子妃”这种事。
别说父皇不会同意，怕是整个朝堂都会炸锅，到时候别说司昭霆想当太子妃，能不受罚都难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