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保尔那句如同雷霆般炸响的最终指令——“就在这里!立刻!!!”——回荡在死寂的会议室中时,整个世界,仿佛都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按下了暂停键!
时间,在这一瞬间,仿佛被彻底抽成了一片绝对的真空!
死寂!
一种比之前任何时刻都更加诡异、更加令人灵魂都为之冻结的绝对死寂!
在座的所有委员,包括那些刚刚还因为格里申的罪行而义愤填膺、高呼严惩的将军们,全都像是被一道无形的闪电狠狠劈中了天灵盖,一个个僵在原地,脸上凝固着极致的、颠覆认知的惊骇!
疯了!
这个保尔·柯察金,是真的疯了!
他怎么敢?!
他怎么敢在克里姆林宫!在苏维埃最高权力中枢!在全体政治局委员的面前!在最高领袖斯大林的眼皮子底下!下令当场枪决一名红军将军?!
这已经不是雷霆手段了!这是在用最狂暴、最不容置疑的方式,向全世界宣告,谁,才是这间屋子里,真正的主宰!
就在这片足以让时间都为之凝固的死寂之中,那个被保尔令如山倒般点名的警卫军官,成了全场唯一的焦点。
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地,死死地钉在了他的身上!
人们看到,那名军官的身体,在听到指令的瞬间,猛地一震!
然而,他的脸上,没有半分的迟疑,更没有一丝一毫的困惑!
他是朱赫来元帅麾下最心腹的卫队长,他的骨子里,流淌的是红军战士最纯粹的忠诚与服从!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保尔元帅此刻的命令,代表着什么!那代表着整个红军的意志!代表着千百万前线将士的怒火!
他猛地转过身,根本没有去看主位上脸色早已铁青到发紫的斯大林,而是面向那个身形残破、却仿佛顶天立地的保尔·柯察金,双脚跟“咔”的一声悍然并拢!
他挺直了那如同标枪般的脊梁,用尽全身的力气,抬起右手,向着保尔,行了一个最标准、最决绝的军礼!
一声雷鸣般的咆哮,从他的喉咙深处轰然炸响!
“是,元帅同志!”
这声斩钉截铁的回应,如同一柄无情的重锤,彻底击碎了格里申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也像一记响亮到极点的耳光,狠狠抽在了斯大林的脸上!
“不……不要……不要杀我!!!”
一声不似人声的、充满了无尽恐惧与绝望的凄厉哀嚎,从格里申的喉咙里爆发出来!
他那肥硕的身躯,在这一刻爆发出了一股求生的本能,他连滚带爬,疯了一般地扑向会议桌的主位,扑向那个他曾经无限效忠、此刻却一言不发的钢铁巨人!
“斯大林同志!领袖!救我!救我啊!!!”
他死死地抱住斯大林的腿,哭得涕泗横流,一股骚臭的液体从他的裤管中流淌出来,瞬间浸湿了克里姆林宫那名贵的地毯。
他吓得屁滚尿流!
他像一条被人打断了脊梁的疯狗,在做着最后的、丑态百出的哀求。
然而,面对他这最后的挣扎,斯大林,那个端坐在权力顶端的男人,只是缓缓地,缓缓地,移开了自己的目光。
他甚至没有低头看一眼脚下这条曾经无比忠诚、此刻却让他颜面尽失的走狗。
他只是冷漠地,转过了头,望向了窗外那片阴沉的天空。
斯大林的这个动作,成了压垮格里申的最后一根稻草!也成了卫兵们行动的最终信号!
两名早已等候在旁的、身形如同铁塔般的警卫,猛地冲了上来,一左一右,如同拖拽一头死猪般,架住了格里申的胳膊!
“不!放开我!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我是将军!我是……”
格里申的咆哮与挣扎,在卫兵那钢铁般的臂膀面前,显得是那样的苍白无力。
在全体政治局委员那惊骇欲绝的注视下,他被硬生生地,拖到了会议大厅那空旷的墙角。
那个领命的警卫军官,迈着沉稳而又冷酷的步伐,缓缓走了过去。
他没有丝毫的犹豫,右手“唰”的一声,从腰间的枪套里,拔出了那支闪烁着冰冷寒光的托卡列夫手枪!
“咔哒!”
子弹上膛的声音,在这死寂的会议室中,显得是那样的清脆,也那样的……致命!
军官面无表情,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被死死按在墙上、早已吓得浑身瘫软如泥的格里ShEN的后脑。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无限放慢。
在场的所有人,都清晰地看到了格里申那因为极致恐惧而剧烈颤抖的肥硕背影,听到了他那因为被堵住了嘴而发出的、如同野兽濒死般的“呜呜”声。
下一秒!
“砰!!!”
一声沉闷而又决绝的枪响,轰然炸响!
叛徒的哀嚎,戛然而止。
一朵猩红的血花,在格里申的后脑轰然绽放!滚烫的鲜血与脑浆,瞬间溅满了那面洁白的墙壁,也溅在了克里姆林宫那光洁如镜的地板上!
这是红场建立以来,从未发生过的惊人一幕!
这是苏维埃最高权力殿堂里,响起的第一声审判的枪响!
浓烈的硝烟与血腥味,瞬间弥漫了整个会议室。那些养尊处优的委员们,何曾见过如此血腥直接的场面,不少人当场脸色煞白,胃里翻江倒海,几乎要当场呕吐出来!
在这片足以让灵魂都为之冻结的死寂与血腥之中,那个一手导演了这一切的男人,保尔·柯察金,却仿佛只是处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缓缓地,在助手安娜的搀扶下,重新坐回了那张冰冷的轮椅。
他那张苍白的面孔上,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平静,仿佛刚才那声枪响,只是窗外节庆日的一声礼炮。
随即,他那双看不见的眼睛,缓缓转动。
那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的目光,再一次,如同一柄审判的利剑,越过所有呆若木鸡的委员,精准地,落在了那个早已面无人色、浑身抖得如同筛糠的叶若夫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