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陡峭岩壁上悄然攀爬而上的,是一个身着天剑宗内门服饰,但衣衫多处破损,显得颇为狼狈的青年。
当他的面容完全显露时,林枫和凌千雪都认出了他——正是之前在空间通道内,试图偷袭林枫,最终导致林枫被卷入空间裂缝的欧阳烈!
此刻的欧阳烈,脸上带着惊魂未定的仓惶,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倨傲。他看到平台上的林枫和凌千雪,先是一愣,随即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有惊讶,有忌惮,甚至还有一丝……庆幸?
他手脚并用地爬上平台,喘着粗气,瘫坐在地,似乎也耗尽了力气。
林枫眼神冰冷地看着他,没有说话。凌千雪亦是面无表情,玉手依旧按在剑柄上,清冷的眸子带着审视。
气氛一时间有些凝滞。
最终还是欧阳烈承受不住这无形的压力,或者说,是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他挣扎着站起身,对着林枫和凌千雪,竟躬身行了一礼,声音干涩地开口:
“林……林师兄,凌师姐。”
这一声称呼,让林枫和凌千雪眼中都闪过一丝讶异。以欧阳烈平日里的性格,即便落难,也绝不可能如此低声下气。
“方才……多谢二位师兄师姐,没有在我攀爬时出手。”欧阳烈继续说道,语气带着一丝后怕。他刚才全无防备,若林枫或凌千雪出手,他必死无疑。
林枫淡淡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你怎么会在这里?还如此狼狈?”
欧阳烈脸上露出一抹苦涩和恐惧,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平台外依旧肆虐的岩浆火海,颤声道:“我被那空间乱流卷走,落点离这片火山群不远。本想尽快离开,却正好赶上这该死的火山爆发……我带来的几个追随者,为了护我,全都……全都陨落了……”
他声音哽咽,带着一丝真实的悲痛,但更多的,是劫后余生的恐惧。
林枫和凌千雪对视一眼,看来欧阳烈并未说谎。在这等天地之威面前,除非实力达到一定程度,否则确实难以幸免。
“方才……我隐约看到这边有身影落下,猜想可能有避难之处,这才拼死过来……”欧阳烈解释道,眼神带着一丝乞求,“还请二位师兄师姐,念在同门之谊,容我在此暂避片刻,待这爆发稍缓,我立刻离开,绝不敢再打扰二位!”
他姿态放得极低,甚至不敢提之前偷袭林枫的恩怨。
林枫目光深邃地看着他。欧阳烈此人,心胸狭窄,睚眦必报,今日落魄至此,难保他日不会反咬一口。按他的本意,此人三番两次与自己作对,更是导致自己流落古战场的元凶,直接杀了干净利落。
但……此刻杀他,未免有落井下石之嫌。而且,凌千雪也在场。
凌千雪似乎看出了林枫的犹豫,清冷的声音响起:“欧阳师弟,此地并非我二人私有,你要避灾,自便即可。不过,若再生事端,休怪我剑下无情。”
她这话,既给了欧阳烈一个台阶,也表明了态度,更是隐隐在提醒林枫,此刻内斗并非明智之举。
欧阳烈如蒙大赦,连忙道:“多谢凌师姐!欧阳烈绝不敢再有任何异心!”
他小心翼翼地走到平台另一侧的边缘坐下,尽量远离林枫和凌千雪,也不敢去碰那潭珍贵的地心寒乳,只是默默吞服丹药调息,显得十分安分。
平台上的气氛,暂时陷入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林枫不再理会欧阳烈,目光重新投向远方,思绪再次回到那道火焰虚影上。他总觉得,那虚影的出现并非偶然。
凌千雪也安静地坐在寒潭边,巩固着刚刚驱除火毒的成果,同时也在暗中警惕着欧阳烈。
时间在火山持续的轰鸣中缓缓流逝。
约莫又过了半个时辰,下方的岩浆海终于开始有明显的平息迹象,喷发的火山也逐渐停止了怒吼,只剩下浓烟依旧弥漫。
欧阳烈站起身,再次对林枫和凌千雪躬身一礼:“多谢二位师兄师姐收留,火山已缓,我这就离开。”
他不敢再多待一刻,生怕林枫改变主意,说完便急匆匆地沿着原路,向下攀爬而去,身影很快消失在浓烟之中。
看着欧阳烈消失的方向,林枫眼神微冷。他并不相信欧阳烈会真的就此罢休,但眼下,确实不是解决私人恩怨的最佳时机。
“我们也该离开了。”林枫对凌千雪道。
凌千雪点头,经过这段时间的调息,她的状态已恢复了大半。
两人正准备动身,林枫却忽然神色一动,猛地转头望向之前那道火焰虚影出现的最大火山方向。
只见那漫天浓烟之中,一道微弱的、却异常纯净的赤金色光柱,如同灯塔般,自那座火山口冲天而起,虽然一闪而逝,但那股独特的法则波动,却清晰地被林枫感知到!
“那是……”凌千雪也看到了那瞬间的光柱,美眸中露出惊疑之色。
林枫眼中精光闪烁,沉声道:“看来,那并非灾劫,而是一场机缘的引子!那光柱的方向,或许才是这第二层真正的核心,或者……是通往第三层的入口!”
他之前就怀疑那火焰虚影不简单,此刻这赤金光柱的出现,更是印证了他的猜测。
“要去看看吗?”凌千雪问道。经历了方才的生死与共,她对林枫的判断已然信服了几分。
“当然!”林枫毫不犹豫。危险往往与机遇并存,既然遇到了,岂能错过?
两人不再迟疑,选定方向,身形化作两道流光,穿透尚未完全散去的烟尘,朝着那座最大的火山,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