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珠镇皇陵,波谲云诡
卫霆率领的精骑如同钢铁洪流,护卫着劫后余生的苏云昭一行人,昼夜兼程,以最快的速度返回京城。沿途关卡早已接到密令,一路畅通无阻。
皇陵之危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悬于头顶,容不得半分耽搁。
抵达京城后,苏云昭甚至来不及回宫梳洗,便与卫霆、顾倾城以及不了和尚(他已从东海返回,虽未找到容器,但带回了一些关于归墟的珍贵信息)直接秘密前往皇陵玄冰室。
再次踏入那森寒刺骨之地,众人的心情与离开时已大不相同。不了和尚一进入玄冰室,脸色就变得极其难看。
“糟了!侵蚀速度比贫僧预估的还要快!”他指着寒玉棺椁周围,只见那些原本细微的灰黑色纹路,此刻已变得粗壮清晰,如同活物般在冰壁上蔓延,甚至隐隐搏动,散发出令人心悸的阴寒死寂。整个玄冰室的温度比之前更低,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形的压力,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棺椁之内,夜玄宸遗躯左胸处的灰黑色已然覆盖了大半个胸膛,那蠕动的迹象更加明显,仿佛有什么东西即将破体而出!
“快!定渊珠!”不了和尚急声道。
苏云昭不敢怠慢,立刻取出那方素白锦帕包裹的定渊珠。珠子在她手中温润依旧,但当她将其靠近寒玉棺椁时,珠体竟自主散发出柔和的白色光晕。
“放在棺盖之上,正对陛下心口位置!”不了和尚指导道。
苏云昭依言,小心翼翼地将定渊珠放置在冰冷的寒玉棺盖上。
就在定渊珠与棺盖接触的刹那——
“嗡!”
一声低沉的震鸣响起!定渊珠白光大盛,那光芒并不刺眼,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厚重与稳固之感,如同水银泻地般,瞬间笼罩了整个寒玉棺椁,并迅速向四周扩散!
白光所过之处,冰壁上那些搏动的灰黑色纹路如同被灼烧般,发出“滋滋”的细微声响,蔓延的速度肉眼可见地减缓、停滞,颜色也开始变得黯淡!空气中那令人窒息的阴寒死寂之气,被一股中正平和的稳固之力强行驱散、压制!
整个玄冰室的震动停止了,那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沉闷异响也消失了。
定渊珠的光芒持续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才渐渐内敛,恢复成原本温润的模样,但它散发出的那股无形力场,却牢牢地笼罩着棺椁,形成了一道坚固的屏障。
“成功了!”秦悍(奉命守卫皇陵)忍不住低呼一声,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
卫霆和顾倾城也松了口气。
不了和尚仔细感应了片刻,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暂时稳住了。定渊珠的镇压之力果然非凡,大大延缓了墟力的侵蚀速度,至少为我们争取了……半年时间。”
半年!这比之前预估的两个月要好上太多!众人心中一块大石落地。
“不过,也仅仅是延缓。”不了和尚话锋一转,神色依旧凝重,“定渊珠能镇压,却无法根除。那墟力依旧盘踞在陛下体内,与龙气纠缠,如同毒瘤。而且,珠子的力量也并非无穷无尽,长期对抗墟力的侵蚀,其效能会逐渐减弱。我们必须在这半年内,找到彻底解决之法。”
希望虽有,但压力并未完全解除。
苏云昭凝视着棺椁中仿佛沉睡的夜玄宸,又看了看那散发着柔和白光的定渊珠,心中默默道:“玄宸,再等我一段时间……”
皇陵危机暂时缓解,苏云昭终于得以返回皇宫。
她离宫“祈福”期间,由成王夜明轩监国,朝政倒也平稳。然而,她携定渊珠归来,皇陵异象被暂时压制的消息,虽极力保密,但终究有些许风声走漏。
一时间,朝野上下暗流涌动,猜测纷纭。
“皇后娘娘自皇陵归来,神色似乎轻松不少,莫非陛下病情真有起色?”
“听说皇陵近日地气平稳,异响消失,难道真是祈福见效?”
“哼,装神弄鬼!我看是快瞒不住了,故作姿态!”
各种言论,甚嚣尘上。
晋王府。
夜明睿听着心腹的汇报,脸色阴沉。“定渊珠?前朝秘库?苏云昭这女人,倒是好运气,好胆色!”他猛地一拍桌子,“不过,就算她暂时稳住了皇陵下的东西,又能如何?陛下已死,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只要揭穿这一点,她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劳!”
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我们安插在宫里的人,还没找到机会确认吗?”
“王爷,乾元殿守卫太过森严,全是卫霆和影卫的心腹,我们的人根本无法靠近。而且……最近宫中似乎有些奇怪的传闻,说靠近乾元殿会做噩梦,沾染晦气……”
“无稽之谈!”夜明睿冷哼一声,“不过是苏云昭故弄玄虚!既然确认不了,那我们就逼她不得不‘确认’!”
他低声对心腹吩咐了几句,心腹领命而去。
肃王府。
夜弘则显得老神在在。“定渊珠?倒是件好东西。可惜啊,治标不治本。”他捻着胡须,对幕僚道,“苏云昭越是努力维持现状,就越说明她心虚。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急着跳出去,而是……等。”
“王爷,等什么?”
“等一个合适的时机,等一个……能让她和夜明轩自顾不暇的‘意外’。”夜弘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太子那边,我们的人安排得怎么样了?”
“已按王爷吩咐,新进的伴读中,有我们的人。只是太子年幼,且皇后看护甚严,暂时难以下手。”
“不急,慢慢来。水滴石穿。”夜弘淡淡道,“另外,龙门荒漠那些伏击失败的人,处理干净了吗?”
“王爷放心,一个活口没留。”
皇宫,坤宁宫。
苏云昭归来后,第一时间召见了夜明轩和卫霆,将此行经过和皇陵现状告知。
“半年时间……足够了!”夜明轩精神一振,“有这半年缓冲,我们足以稳定朝局,并等待秦悍大师他们的消息。”
卫霆却皱眉道:“娘娘,龙门荒漠的伏击,还有秘库中那些身份不明的黑衣人,绝非偶然。恐怕除了晋王、肃王,还有一股势力在暗中窥伺,不得不防。”
苏云昭点了点头,她也一直心存疑虑。“顾楼主那边,可有什么发现?”
卫霆回道:“顾楼主回来后,便动用了听风楼的力量在查,但目前尚无明确线索。那些伏击者和黑衣人,如同人间蒸发,找不到任何跟脚。”
苏云昭沉吟片刻,道:“无论如何,朝堂才是根本。只要我们内部不乱,外部宵小便难有机会。明轩,朝政还需你多费心。卫将军,京城防务绝不能松懈。另外……”
她目光微冷:“晋王和肃王近日太过安静,恐有阴谋。加强对两府的监控,他们若有异动,第一时间压制!”
“臣(末将)明白!”
就在三人商议之际,一名影卫匆匆入内,呈上一份密报。
“娘娘,南方八百里加急!苗疆一带,数个部落突然发生叛乱,攻打州府,声称……声称朝廷供奉的‘山神’发怒,降下灾疫,唯有推翻朝廷,才能平息神怒!当地驻军镇压不利,请求朝廷派兵支援!”
南方叛乱!
苏云昭、夜明轩、卫霆三人脸色同时一变。
这叛乱来得太巧了!偏偏在皇陵危机暂解,朝局微妙之时!
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掀风作浪?
“看来,有人不想让我们安稳地度过这半年啊。”苏云昭缓缓站起身,凤眸之中寒光凛冽,“既然如此,那便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传令,即刻召集兵部、内阁议事!”
平静了没多久的朝堂,再次被推向了风口浪尖。南方的叛乱,如同一把突然点燃的野火,考验着这艘失去掌舵者的帝国巨轮,能否在惊涛骇浪中继续前行。而隐藏在幕后的黑手,也终于开始展露其狰狞的爪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