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苏佳蜷缩在客厅的沙发里，手机屏幕的冷光映在她苍白的脸上。李明发给她的最后一条消息停留在三个小时前——“今晚加班，不用等我”。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七次彻夜未归，她盯着对话框里跳动的光标，最终将打好的“注意身体”四个字一一删除。
落地窗外，暴雨如注，雨滴砸在玻璃上发出细碎的声响。苏佳抱紧膝盖，思绪不由自主地回到三天前。那天她去李明的公司送文件，却在总裁办公室门口听见秘书低声议论：“李总最近天天和林氏集团的千金出入高级会所，听说林小姐正在筹备订婚宴......”
订婚宴三个字像根刺扎进心里。苏佳捏着文件的手指微微发颤，想起两个月前那场仓促的契约婚礼。彼时李明将结婚协议推到她面前，黑曜石般的眼眸波澜不惊：“苏小姐需要偿还父亲的赌债，而我需要一个挡箭牌。这场婚姻，各取所需。”
茶几上的手机突然震动，是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苏佳犹豫着点开，瞳孔猛地收缩——照片里，李明和一位穿着香槟色晚礼服的女子并肩站在旋转楼梯上，女子纤细的手臂正挽着他的胳膊，两人姿态亲昵。照片下方是一行刺目的文字：“李太太，你知道自己的丈夫有多风流吗？”
惊雷炸响，苏佳被吓得浑身一颤，手机“啪嗒”掉在地上。她弯腰去捡，后腰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这是老毛病了，自从在工地搬砖还债落下病根，每逢阴雨天就会发作。她咬着牙撑住沙发扶手，额头上沁出细密的冷汗。
就在这时，玄关处传来电子锁解锁的声音。苏佳慌忙将手机塞进抱枕底下，努力挺直脊背。李明带着一身寒气走进来，黑色西装沾着雨水，领带歪斜地挂在脖子上。他抬眸看了眼蜷缩在沙发上的苏佳，语气淡漠：“怎么还不睡？”
“等你。”苏佳声音沙哑，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他衬衫第二颗纽扣处若隐若现的口红印上。李明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眉头微蹙，抬手将纽扣系好：“以后不用等，我很忙。”
这句话像一把利刃，斩断了苏佳最后一丝期待。她强忍着眼中的酸涩，故作轻松地说：“李总今晚的应酬很愉快？林氏集团的千金，确实比我这个冒牌太太优雅多了。”
空气瞬间凝固。李明的眼神骤然变冷，他解领带的动作顿住：“苏佳，别忘了我们的约定。你做好李太太的表面功夫，我帮你还清债务。其他的，不是你该过问的。”
后腰的疼痛愈发剧烈，苏佳感觉眼前阵阵发黑。她扶着沙发站起来，却因腿软踉跄了一下。李明本能地伸手去扶，却在触到她冰凉的手臂时猛地收回手。这个细微的动作如同一记重锤，敲碎了苏佳心里最后一点侥幸。
“抱歉，是我越界了。”苏佳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李总放心，我不会忘了自己的身份。”说完，她强撑着身体走向卧室，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门被重重关上的瞬间，李明的目光追随着那个单薄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人，他才烦躁地扯松领带，坐在沙发上揉着太阳穴。手机在这时响起，是助理打来的：“李总，林小姐说明天想约您去试婚纱......”
“推了。”李明语气不耐，挂断电话后，视线落在茶几上的药瓶。那是苏佳的止痛药，他记得第一次发病时，她疼得蜷缩在地上，却固执地不肯去医院。“只是老毛病，吃片药就好。”当时她说这话时，嘴角还挂着倔强的笑。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月光透过云层洒进房间。苏佳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手机在枕边震动，是闺蜜发来的消息：“佳宝，我看到新闻了！李明和林氏千金的绯闻都上头条了！你怎么样？”
苏佳点开新闻页面，醒目的标题刺得她眼睛生疼——《李氏集团总裁疑似移情别恋，新婚妻子成空壳？》。评论区里，网友们的留言不堪入目：“果然豪门婚姻都是利益交换”“可怜的苏佳，被当成挡箭牌了吧”。
眼泪不受控制地滑落，苏佳将脸埋进枕头里。她想起父亲赌博欠下巨额债务时，自己在工地搬砖的日子；想起李明出现在债主面前，替她还清债务时的模样；更想起婚礼那天，他为她戴上戒指时，指尖传来的温度。
第二天清晨，苏佳是被一阵急促的门铃声吵醒的。她拖着沉重的身体去开门，却见一群举着摄像机的记者堵在门口：“苏小姐，请问您对李明和林氏千金的绯闻有什么看法？”“听说你们的婚姻只是契约关系，是真的吗？”
镁光灯闪得苏佳睁不开眼，她本能地后退，却撞进一个坚实的胸膛。李明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他冷着脸将苏佳护在身后，周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场：“无可奉告。”
记者们不依不饶：“李总，林小姐说您答应陪她挑选订婚戒指，这又怎么解释？”
李明的脸色瞬间阴沉，他搂着苏佳的肩膀，语气森冷：“看来我需要给某些人一点教训，让他们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说完，他带着苏佳强行穿过人群，坐上停在楼下的黑色迈巴赫。
车内，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苏佳挣脱开李明的手，往窗边挪了挪：“李总这是在做戏给记者看吗？”
“你觉得呢？”李明侧头看她，目光深邃如渊。苏佳这才发现他眼底布满血丝，领带歪歪扭扭地挂着，衬衫领口也皱巴巴的，显然一夜未眠。
还没等苏佳回答，李明的手机再次响起。这次是林氏集团的董事长亲自打来的，电话那头传来愤怒的咆哮：“李明！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女儿为了你推掉了多少联姻对象，你现在却带着老婆出现在媒体面前！”
李明捏着手机的指节发白，他看了眼身旁的苏佳，突然开口：“林董，我想我们需要重新谈谈合作的事。”
电话那头突然安静下来，片刻后，传来冷笑：“好啊，李明，你有种！但你别忘了，苏氏集团的股份还在我手里，只要我想，随时能让苏佳的父亲再次陷入债务危机。”
这句话像一颗炸弹，在车内炸开。苏佳猛地转头看向李明，眼中满是震惊与不可置信。原来父亲的债务根本没有还清，原来这场婚姻从始至终都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骗局。
“你早就知道？”苏佳声音发颤，眼眶通红，“所以才会和我结婚，对不对？”
李明沉默片刻，终于点头：“当时苏氏集团濒临破产，林氏趁机收购了大部分股份。我和你结婚，确实是为了稳住局面。”
“那现在呢？”苏佳的眼泪夺眶而出，“你是不是打算抛弃我，和林氏千金联姻？”
“我从没想过要抛弃你。”李明突然伸手抓住她的肩膀，目光灼灼，“苏佳，你以为我为什么每天加班到深夜？为什么要一次次拒绝林氏的联姻？那些绯闻，不过是我设下的局，为的就是让林氏露出破绽！”
苏佳愣住了，她看着李明眼底的血丝和疲惫，突然意识到这些日子他的反常。原来他不是在外面风流，而是在为了她、为了苏氏集团与林氏周旋。
“可是那些照片......”苏佳哽咽着问。
“是林氏故意泄露的，为的就是离间我们。”李明松开手，靠在椅背上，声音疲惫却坚定，“我本来打算处理完一切再告诉你，没想到会让你受这么多委屈。”
车停在医院门口，李明看着苏佳：“下车吧，你后腰的老毛病该复查了。”
苏佳这才想起，自己昨天发病时的样子一定被他看到了。她咬着嘴唇，眼泪再次涌出来。原来在她以为被抛弃的时候，他一直在默默守护；在她独自承受委屈的时候，他正为她披荆斩棘。
“李明，对不起。”苏佳低声说，“我不该怀疑你。”
李明伸手擦掉她脸上的眼泪，动作轻柔得不像平时那个冷酷的总裁：“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让你受委屈了。”他顿了顿，目光温柔而坚定，“等这件事结束，我们重新办一场婚礼，真正属于我们的婚礼。”
苏佳抬头看着他，在他眼中看到了从未有过的深情。原来在这场契约婚姻里，不知不觉间，爱情早已悄然绽放。而她，终于在迷雾中看清了他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