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首战告捷,虽然过程充满了戏剧性,但胜利的结果还是让她兴奋不已,
小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围着沈嫣叽叽喳喳地说着刚才台上的感受。
没过多久,孙小符、白芷和冷锋也寻了过来。
孙小符一脸轻松,显然是轻松取胜;白芷依旧是那副温柔模样;而冷锋则稍显狼狈,衣袍上沾染了些许尘土,手臂处还有一道浅浅的血痕,气息也略有浮动,显然经历了一场恶战。
“冷锋师兄,你没事吧?”林晚关切地问道。
冷锋摇了摇头,声音依旧冷硬:“无碍,对手不弱,赢了。”言简意赅,符合他一贯的风格。
孙小符笑嘻嘻地补充道:“冷锋哥可是碰上个硬茬子,王家一个旁系子弟,打法凶得很!不过还是冷锋哥更胜一筹!”
当她们听说了林晚那堪称“天上掉馅饼”的获胜方式后,孙小符直接笑得前仰后合,白芷也是忍俊不禁,以袖掩唇,连冷锋那没什么表情的脸上,肌肉似乎都松动了一下。
“自己给自己下毒?还舔刀?哈哈哈哈!林师妹,你这运气真是没谁了!”
孙小符拍着林晚的肩膀,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林晚鼓着腮帮子:“那也是我抓住了机会嘛!不然说不定就输了!”
白芷柔声道:“确实,临场应变也很重要。
不过下次未必能有这般好运,还需谨慎。”她看了看冷锋手臂的伤,又道,
“你们都辛苦了,先回别院吧,我那里有些疗伤和恢复灵力的丹药。”
众人点头,正准备离开喧闹的擂台区。
沈嫣的目光无意间扫过不远处刚刚结束战斗的一座擂台,脚步微微一顿。
那座擂台下的情景,与周围的喧闹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一个身着天一皇朝明黄色皇子服饰的少年,正踉跄着从台上走下。
他的年纪看起来不大,面容尚带稚气,却有着一双过于沉静甚至有些晦暗的眼睛。他的修为明显只是金丹初期,而且气息虚浮,似乎是刚突破不久。
此刻,他显得万分狼狈。华丽的皇子服饰上沾染了大片大片的血迹,有自己的,似乎也有对手的。
脸色苍白如纸,嘴唇紧抿,一手捂着不断渗血的腹部,每一步都走得十分艰难,额头上布满冷汗。
最让沈嫣注意的是,他的身边,空无一人。没有随从,没有同伴,没有来自皇朝的任何人前来接应或关怀。
其他擂台获胜的弟子,或多或少都有人欢呼簇拥,而他,就像是被遗忘在角落的影子,独自承受着胜利后的伤痛与孤寂。
他默默地、一步一步地挪向广场边缘,似乎想找个无人的地方处理伤口。
“那人……”沈嫣微微蹙眉,觉得有些奇怪。
既然是皇子,为何如此形单影只,而且赢得如此惨烈?这修为在一众皇子中,似乎也太过落后了。
旁边一位同样在围观、穿着某个小宗门服饰的弟子听到了沈嫣的低语,
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了然中带着几分唏嘘地低声解释道:“仙子是说他啊。那是天一皇朝的八皇子,谢守心。”
“既是皇子,为何……”沈嫣疑惑更甚。
那弟子压低了声音,带着点八卦的意味:“嗨,说是皇子,其实……地位尴尬得很。
听说他母亲原本只是个普通宫女,就因为容貌出众,被陛下偶然临幸了一次,这才有了他。
出身低微,在宫里无依无靠,陛下子嗣众多,哪会记得他这么一个?跟他年岁相仿的皇子,比如那位三皇子谢玄舟,早就元婴中期了,资源、指点一样不缺。
可这位八皇子,听说资源被克扣得厉害,能勉强突破到金丹初期都已是不易了。
这次来参加峰会,恐怕也是自己争取来的机会,连个像样的随从都没有,真是……”
那弟子摇摇头,不再多说,但话语中的信息已足够清晰。
沈嫣闻言,再次看向那位八皇子谢守心。
此刻,他似乎终于支撑不住,靠在一棵大树下,艰难地从储物袋中取出伤药,想要自行处理腹部的伤口,动作笨拙而吃力。
也许是感受到了沈嫣停留过久的目光,谢守心猛地抬起头,那双沉静的眸子准确无误地捕捉到了沈嫣的视线。
他的眼神中没有愤怒,没有委屈,也没有求助,只有一种近乎麻木的警惕和一种深藏的、不易察觉的屈辱。
就像一只受伤的幼兽,独自舔舐伤口时被惊扰,下意识地竖起全身的尖刺。
那目光只是一触即收,他很快又低下头,继续与自己的伤口较劲,仿佛刚才那一眼只是错觉。
“师姐?”林晚注意到沈嫣的停顿和失神,扯了扯她的衣袖,疑惑地唤道。
沈嫣收回目光,心中莫名地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情绪,像是同情,又像是某种物伤其类的微妙感触。
她摇了摇头,将那一丝异样压下,语气恢复如常:“没事。看到个挺拼的对手。走吧,回去了。”
她转身,随着白芷等人一同离开。
凌霜寒安静地跟在她身侧,清澈的目光似乎极快地瞥了一眼远处树下那个孤独的身影,又看了看沈嫣的侧脸,
冰蓝色的眸子里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只是默默地将所见的一切录入“信息库”。
夕阳将众人的影子拉长,融入散去的人潮。
广场边缘,那个无人问津的角落,血色的残阳映照着一个少年皇子倔强而落寞的背影,与远处的欢声笑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问道峰会之上,有人光芒万丈,有人轻松写意,也有人,每一步都走得如此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