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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卷：星海无垠，道途初证
第1章：界海浮沉，初遇遗民
离开了玄黄界那相对熟悉的巢穴，真正踏入诸天万界的瞬间，林轩才深切体会到何为“浩瀚”，何为“无垠”。
这里并非想象中星辰罗列的星空，而是一片更加原始、更加混沌的“界海”。无数或明或暗、或大或小的世界气泡，如同恒河沙数，漂浮在无边无际的混沌虚空中。这些世界之间，并非真空，而是充斥着狂暴的混沌气流、扭曲的时空裂隙、破碎的法则碎片，以及一些难以名状、仿佛由纯粹概念形成的诡异现象。
寻常修士，哪怕是金仙境界，若无特殊法门或强大法宝护身，在这界海之中也寸步难行，随时可能被混沌气流撕碎，或被时空裂隙放逐到未知角落，甚至被某些诡异的法则现象同化、扭曲。
林轩周身笼罩着淡淡的混沌光晕，将他与外界狂暴的环境隔绝开来。他并非在飞行，而是仿佛融入了界海本身的“流动”之中，以一种超越常规认知的方式移动着。这是他初步掌握“我即轮回”后，对混沌虚空的一种天然亲和与驾驭。
他的目标，是顺着那根微弱因果线指引的方向前行。
界海之中，无有日月，不辨方向，时间的概念也变得模糊。林轩不知前行了多久，或许是一瞬，或许是百年。他沿途见到了诸多奇景：有新生世界如同胚胎般在混沌中搏动，散发着蓬勃生机；有衰朽世界如同暮年老者，界壁布满裂痕，内部死寂一片；有世界相互碰撞、吞噬，爆发出毁灭与创生的壮丽光晕；更有一些巨大的、难以形容的古老遗骸，仿佛是某个陨落的混沌神魔，其尸骸便演化成了一片奇异的星域……
他并未在这些地方过多停留。那根因果线的感应虽然微弱，却始终指向一个明确的方向。
终于，在穿过一片由无数破碎冰晶世界构成的、极度寒冷的区域后，前方的景象豁然开朗。
那是一个……残破的世界。
与其说是世界，不如说是一块巨大无比的碎片。它静静悬浮在混沌中，界壁早已千疮百孔，内部的山川河流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扭曲和灰败，灵气（或者说类似灵气的能量）稀薄到了极点，充满了暮气与死寂。世界的规模，远不如玄黄界，甚至不如一些大型的秘境。
而那根微弱的因果线，正清晰地连接着这个残破世界的深处。
“一个……即将彻底归墟的世界么？”林轩能感受到这个世界正在缓慢而坚定地滑向最终的寂灭，其本源几乎耗尽。在这样的世界里，竟然还有能与他产生因果牵连的存在？
他收敛气息，如同一点尘埃，悄无声息地穿过世界壁垒的破洞，进入了这片残破之地。
内部景象更是凄凉。天空是永恒的昏黄色，大地干裂，看不到丝毫绿色，只有一些扭曲的、仿佛在痛苦挣扎的黑色怪石。空气中弥漫着绝望与腐朽的气息。偶尔能看到一些残破的建筑遗迹，风格古老而奇特，诉说着这里曾经或许也有过文明。
林轩顺着因果线的指引，朝着这个世界残存本源可能汇聚的核心区域飞去。
越往深处，环境的恶劣程度并未减轻，但他却隐隐感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与归墟邪力有些相似却又截然不同的能量波动。那波动充满了怨憎、不甘与一种……被禁锢的疯狂。
片刻后，他停在了一片巨大的盆地边缘。
盆地中央，并非想象中的世界核心，而是一座庞大无比的、由某种黑色金属构筑的祭坛。祭坛样式古朴诡异，上面铭刻着无数扭曲的、仿佛活物般蠕动的符文，正散发着那令人不适的能量波动。
而在祭坛的四周，跪伏着数以万计的身影！他们衣衫褴褛，骨瘦如柴，面容麻木，眼神空洞，如同行尸走肉。他们身上缠绕着细细的黑色锁链，锁链的另一端连接着中央祭坛。祭坛正缓缓地从这些跪伏者身上抽取着某种东西——不是生命力，而是他们的“存在感”，他们的“情感”，他们的“灵魂色彩”！
这些跪伏者，就像是祭坛的“电池”，以自己的存在，维持着祭坛的运转，也加速着这个世界的死亡！
而在祭坛的正上方，悬浮着一个被浓郁黑气包裹的光球，光球之中，隐约可见一道蜷缩着的、散发着淡淡微光的灵魂虚影！那微光，与林轩感知到的因果牵连，同出一源！
“以万灵遗存，奉养一魂？好恶毒的手段！”林轩眼神一冷。他看得出，这祭坛并非此界原生，而是外来者布下，目的就是为了囚禁、或者说“熬炼”祭坛上方那道灵魂！而这个世界本身的衰亡，恐怕也与这祭坛长年累月的掠夺脱不开干系！
就在林轩现身，杀意微露的刹那——
“嗡！”
祭坛猛地一震！其上那些蠕动的符文骤然亮起！盆地周围那些麻木跪伏的遗民们，身体剧烈颤抖起来，脸上露出极度痛苦的神色，更多的“存在感”被强行抽离，化作滚滚黑气注入祭坛！
祭坛上空的黑气瞬间浓郁了数倍，凝聚成一张巨大、模糊、充满了怨毒与贪婪的面孔，死死盯住了林轩！
“桀桀……又来了一个……新鲜的……强大的……灵魂！”面孔发出沙哑扭曲的精神波动，“成为……祭品吧！”
轰！
无数道由精纯怨力与寂灭气息凝聚的黑色触手，从祭坛中爆射而出，如同无数条毒蛇，朝着林轩缠绕、穿刺而来！这些触手不仅攻击肉身，更直接针对神魂与存在概念，威力堪比金仙巅峰的全力一击！
林轩面色不变，甚至没有动用背后的混沌青莲。他只是抬起右手，掌心朝外，轻轻一按。
“散。”
言出法随！一股无形的、蕴含着轮回真意的波动以他掌心为中心扩散开来。那些狂暴袭来的黑色触手，在触及这股波动的瞬间，其内部凝聚的怨力与寂灭意境，仿佛被投入了轮回的磨盘，瞬间经历了千万次的“洗练”，其恶念被净化，其力量被分解，还原成了最本初的、无害的混沌能量，消散于空中。
那张由黑气凝聚的面孔露出了拟人化的惊愕。
“你……你是谁？！”
林轩没有回答，他的目光越过祭坛，落在了上方那被黑气包裹的光球上。他能感觉到，光球中那道灵魂虚影，因为他的到来，微微颤动了一下。
他一步踏出，身形如同鬼魅，无视了祭坛的阻隔，直接出现在了光球旁边。伸手，朝着那浓郁的黑气抓去。
“放肆！”黑气面孔发出尖锐的嘶鸣，整个祭坛爆发出滔天黑光，一股更加庞大、带着禁锢与炼化法则的力量爆发，要将林轩也镇压在祭坛之上！
“区区残阵，也敢阻我？”
林轩冷哼一声，指尖一缕混沌剑气迸发，并非斩向黑气，而是直接点在了祭坛核心的一个关键符文之上！
咔嚓！
那蠕动的符文应声而碎！整个祭坛的运转骤然一滞，笼罩光球的黑色气息也瞬间淡薄了大半，露出了其中那道灵魂的清晰样貌。
那是一个女子的灵魂，容颜绝美，却带着无尽的疲惫与沧桑。她紧闭着双眼，灵魂之光黯淡，仿佛随时会熄灭。
在看到这女子灵魂面容的刹那，林轩心神猛地一震！
并非因为其容貌，而是因为……他体内那一直沉寂的源初之核碎片，在此刻，竟然自主地、轻微地悸动了一下！传来一种微弱的、仿佛遇到同源般的共鸣！
这女子……与源初之核有关？！
就在这时，那女子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
那是一双仿佛蕴藏着万古星空，却又充满了破碎与哀伤的眼眸。她的目光落在林轩身上，先是茫然，随即像是感受到了什么，眼中猛地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嘴唇微动，一道微弱却清晰无比的意念，传入林轩脑海：
“源初……的气息……你……是‘钥匙’？还是……‘希望’？”
话音未落，异变再生！
整个残破世界猛地剧烈震动起来！天空的昏黄被撕开一道巨大的口子，一只完全由混乱、扭曲法则构成的、庞大到无法想象的黑暗巨爪，带着湮灭一切的恐怖气息，从世界之外，朝着盆地，朝着林轩与那女子灵魂，悍然抓下！
似乎是因为祭坛被触动，引来了背后真正的主宰！
林轩抬头，望向那遮天蔽日的巨爪，眼中第一次露出了凝重之色。
这气息……远超圣尊！已然触及了更高的层次！
他毫不犹豫，一把将那道女子的灵魂光球收起，护在身后，周身混沌之光前所未有的璀璨起来！
界海之中的第一次战斗，便遭遇了如此强敌么？
也好，正好以此，初证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