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颜的手指按在阵盘上，传讯符的灵光还在跳动。她没松手，反而将一滴灵泉注入符纸背面。画面一闪，投影出三日前的画面——青崖林外，夜色沉沉，一道穿着内门弟子服的身影正把一枚玉简交给黑衣人。
“是你。”凌颜声音不高，却像刀子一样划破了战场的寂静，“你把我们的路线交了出去。”
地上的叛徒猛地抬头，脸色发白：“我没有！那是假的！”
风挽月冷笑一声，袖中飞出一根炼器丝线，缠住他流血的左臂，轻轻一震，雷息窜入伤口。那人痛得蜷缩起来，牙齿打颤。
“你说你只是想活命？”风挽月盯着他，“可那些因为伏击死在青崖林的同门呢？他们不想活吗？”
玉珩站在一旁，剑尖垂地，寒气顺着地面蔓延。他没有说话，但眼神冷得像冰。玄月剑微微颤动，仿佛也在愤怒。
叛徒喘着气，额头上全是冷汗：“我……我是被逼的！邪修抓住我家人，他们说不合作就杀了他们！”
凌颜蹲下身，直视他的眼睛：“那你怀里的药丸，是解药还是自爆用的？”
那人身体一僵。
她早察觉了。刚才他右手悄悄往怀里摸的时候，空间感应就响了一下。现在她手指一勾，一道金光从虚空中抽出，直接将他胸口的小瓷瓶吸了出来。
“这是‘焚脉散’。”凌颜捏着瓷瓶，语气平静，“吃下去能瞬间引爆经脉，连神魂都留不下。这不是为了保命，是为了灭口。”
叛徒嘴唇哆嗦，终于说不出话。
风挽月站起身，看向凌颜：“他还想逃。”
“那就别让他逃。”凌颜站直身体，手中符纸一燃，束缚符落下，将他双手牢牢锁住，“你现在坦白，还能回去葬在宗门墓地。要是再嘴硬，我不介意用搜魂术。虽然伤神魂，但我能忍。”
“你敢！”叛徒嘶吼。
玉珩一步上前，剑尖抵住他喉咙：“你说她不敢？”
寒光映着他惨白的脸，那人呼吸一滞。
几秒后，他突然笑了，笑声干涩又扭曲：“对，你们当然敢。你们什么都有，资源、天赋、背景……而我呢？我拼了十年才进内门，每天抢不到一瓶筑基丹，连功法都要等别人练完才能借阅！你们知道一个寒门弟子有多难吗？”
风挽月皱眉：“所以你就背叛师门？”
“我不是背叛！”他吼道，“我只是想要一点机会！凌颜你是孤儿，凭一个混沌灵根就能拿顶级资源；玉珩你是世家子弟，从小就有名师指点！你们懂什么？你们永远不懂被人踩在脚下的滋味！”
凌颜静静听着，没反驳。
她说：“你说得对，我不懂你怎么熬过来的。但我懂什么叫选择。你可以怨宗门资源少，可以申请外派任务换奖励，可以挑战榜单赢机缘。但你选了最烂的一条路——把刀捅向自己人。”
她顿了顿：“你不是缺机会，你是缺底线。”
叛徒浑身发抖，眼眶通红：“底线？呵……当你们坐在高台上分资源的时候，谁跟我谈过底线？”
玉珩忽然开口：“宗门教你修炼的第一天，就说了三个字——守本心。”
那人愣住。
“你说你苦修十年。”玉珩声音低沉，“可这十年里，宗门供你灵气、给你功法、护你安全。你不思回报，转身就把同门推进火坑。你修的不是仙道，是畜生道。”
话音落，四周安静下来。
只有黑雾还在翻腾，远处邪修撞击禁制的声音不断传来。
突然，叛徒肩膀一耸，嘴里咬破了什么东西。他双眼泛黑，体表浮起一层暗红纹路，灵力开始暴走。
“要炸！”风挽月喊。
凌颜早有准备，挥手展开空间护盾，将三人罩住。几乎同时，那人胸口鼓胀，一股邪气冲出，轰在护盾上，震得她手臂发麻。
但她没退。
风挽月趁机打出三枚震灵钉，分别钉在他丹田、肩井和尾椎穴。那人体内灵力顿时被封住大半，瘫倒在地，口吐黑血。
玉珩跃上前，一脚踩住他胸口，玄月剑横在他脖子上。
“你没有资格谈公平。”玉珩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宗门养你十年，你不报恩也就算了，还勾结外敌害人。这种人，死了都不配进轮回。”
凌颜收起护盾，走到阵眼石边，重新激活禁制。光柱依旧明亮，困住邪修首领的阵法还在运转。
风挽月擦掉嘴角血迹，站到玉珩左侧。凌颜站在右侧，手中握着雷符，目光冷峻。
三人呈三角之势，围住跪地的叛徒。
断龙谷的风刮过残垣，吹起他们的衣角。硝烟混着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
叛徒趴在地上，四肢无力，眼神涣散。他知道，自己完了。
凌颜低头看他：“最后问一次，还有没有同伙？其他传讯点在哪？”
那人张了张嘴，还没出声，远处山林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玉珩眉头一皱：“有人来了。”
风挽月迅速检查阵盘：“信号逆向引过去的那批人，正在往这边赶。”
凌颜冷笑：“正好。让他们亲眼看看，叛徒是什么下场。”
她转向地上的男人：“你说你是为了家人？那我现在放你走，让你去跟他们团聚，怎么样？”
那人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希望。
下一秒，凌颜抬起脚，踩住他的手腕：“然后把你交给宗门，让所有弟子都知道，背叛者的家人也会被逐出山门，永不得录用。”
那人脸色瞬间灰败。
风挽月轻哼一声：“吓唬人都这么狠，不愧是你。”
凌颜笑了笑：“对付坏人，就得比他更狠一点。”
玉珩没笑，但剑锋稍稍抬起了一寸。
他知道，这一关过了。
可麻烦才刚开始。
远处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伴随着兵器碰撞的声响。阵盘上的红点密集起来，至少有十几人正在逼近。
凌颜把手伸进储物戒，摸出一枚金色符纸。那是她用混沌灵根本源炼制的最后一张底牌。
她没撕开，只是捏在手里。
“等他们进来。”她说，“我们该收网了。”
玉珩点头，剑势再起。
风挽月活动了下手腕，取出新的震灵钉。
三人背靠背站着，谁也没有移动。
禁制中央，叛徒趴在地上，手指抽搐了一下。
他的视线模糊，只看到三个人影站在光柱之下，像一座不可撼动的山。
玄月剑的寒光照亮了地上的血迹。
剑尖一滴血，落了下来。